冷冷的雨淋到鞭子留下的傷口上,如同傷口上撒了鹽,蘇向晚疼的倒吸氣,冷的渾身戰慄嘴脣烏紫。她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掙扎着道:“好……孫……映寒,我……求你!”
孫映寒心頭一鬆,急切地問道:“那你快說,你要求我什麼?”
蘇向晚脣邊浮現一絲譏諷道:“我求你……放了劉少卿,讓我去死!”
孫映寒聽道此言只覺得眼前一黑,他氣的渾身發抖,良久才穩定了情緒:“好!好!好!蘇向晚,你好樣的!不管怎麼說,這一向寧折不彎地蘇向晚竟然開口求我了!不過竟然是爲了別的男人求我的!”
說道此處孫映寒可謂是心碎至極,他仰天悽然長笑。當他再次低下頭看着蘇向晚時,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眼神怪異,木然地看着蘇向晚:“蘇向晚,我答應你放了他!可是,你呢?你真的不求我放了你嗎?”
蘇向晚哆嗦着嘴脣,盯着孫映寒的臉一字一頓地說:“讓我求你無非是想看我難堪罷了!孫映寒,你做夢去吧!”
孫映寒不明白:她爲什麼就認定自己是想讓讓她難堪呢?她爲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只是想要一個臺階下,就可以這樣的不愉快呢?向我服個軟對你蘇向晚來說真的就那麼難?
他與她就這麼對峙着,卻總覺得人雖近在咫尺心卻遠在天涯!
終於,他吸了幾下鼻子站直了身子,語氣冰冷平靜至極:“蘇向晚,我貴爲六省少帥,尊貴無比,豈容你一再冒犯?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挑戰我的底線,我又如何捨得動你分毫?既然你這般執拗一心尋死,我就滿足你!接着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
咻咻地鞭子聲再度響起,蘇向晚悽慘地叫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孫映寒暴躁地喊道:“都是死人嗎?這麼冷的天門窗爲什麼不關?”
一個丫鬟立刻惶恐不安地關閉了門窗。院子悽慘的喊聲終於小了很過,孫映寒摸索着坐到了辦公桌後,他哆哆嗦嗦地點燃一支雪茄,狠狠地抽了一口,可那夾着雪茄地手還是止不住瑟瑟發抖。窗外隱約聽到的鞭子一聲聲無情地抽打在蘇向晚的身上,卻如同打在孫映寒的心上一般,攪地他的內臟一陣陣痙攣着疼。
終於,院子裡死一般地靜寂,只聽得雨落在廊檐上滴答滴答地作響。孫映寒突然惶恐不安起來,他想站起來卻又再次坐了下去:她……不!她不會有事的……她不能有事的!孫映寒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屏息聆聽外面的動靜!
時間像是被無限地拉長了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篤篤篤,三聲敲門聲後,衛兵在外面大聲喊道:“報告少帥,蘇小姐昏過去了!”
孫映寒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只是這麼短暫的幾分鐘,足以讓他蒼老了許多,他疲憊不堪卻又焦躁無比地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都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人送回攬香閣療傷!叫最好的大夫上最好的金創藥!她若有事我一定斃了你們!”
行刑的士兵一聽嚇得半死:什麼情況啊,讓打的是你讓救的也是你!憑什麼
她死的該我們陪葬?他們心裡腹誹着腳下哪裡敢怠慢呢?撒開腿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擡起渾身傷痕昏死過去的蘇向晚,直奔攬香閣而去。
孫映寒還是忍不住走到了窗前,透過窗戶的縫隙,他看着衛兵們擡着滿身鞭痕和血跡地蘇向晚往後面走去,蘇向晚的脖子已經無力支撐着腦袋,她的頭後仰着,雨水打在臉上,那臉不是該凍得發紫嗎爲什麼蒼白地像一張紙?孫映寒一拳打在窗櫺上,心底一陣狠狠地自責:自從她遇到了我好像就沒停過受傷,難怪她一直想着逃離!喜歡一個人爲什麼卻一再讓她受到傷害?孫映寒你就是個混蛋!
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劃破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管家孫德福趕緊輕手輕腳地拿起電話,輕聲地說道:“這裡是少帥府,請問您是哪位?”
“呦!是孫大哥吧?我是妮娜呀!少帥在嗎?”杜妮娜嬌滴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不合時宜地傳了過來。
孫德福一聽是杜妮娜,趕緊慌亂地看了下四周發現並無外人,才小聲地回答道:“杜小姐不好了!府裡出事了!”
杜妮娜立刻正色地說道:“快說什麼事啊,這麼嚴肅!”
孫德福道:“蘇小姐自己回來了,被少帥打了五十鞭子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少帥脾氣壞的人,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沒有一個敢近前!要不,杜小姐您來勸勸少帥?”
杜妮娜一聽立刻放鬆了下來,不屑地說道:“切!我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打死了最好!她就是個禍害!從她進府以爲簡直鬧得雞飛狗跳,打死了乾淨!”
孫德福再次問道:“杜小姐,你要不要來瞧瞧勸勸少帥?”
杜妮娜摳着指甲道:“我纔不去趟這趟渾水呢!少帥現在人呢?”
孫德福道:“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過剛纔好像往牢房的方向去了!”
杜妮娜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給我多盯着點,有事給我來個電話,多給我留個心眼,不會虧待你的!上次託人給你從上海給你帶了個翡翠的菸嘴,下次過去的時候給你帶過去!”
孫德福一聽高興的不得了:“謝謝杜小姐凡是都惦記小的!”
杜妮娜道:“孫大哥自己人何必客氣呢?沒事那我掛了啊,留心這點啊!”說完啪的把電話掛了。
孫德福謝字還沒說完,一聽那邊電話掛了,笑着的臉立刻板了回去:“呸!狐狸精!”
陰冷地牢房裡響起了沉重的開門聲,劉少卿聽到動靜迴轉了身,一週多的時間他的下巴長出了青黑的胡茬,人明顯的黑瘦了不少,額頭的傷疤也已經結痂。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平和,他看着鐵青着臉走進來的孫映寒並無絲毫意外。
孫映寒一屁股坐在鋪滿稻草的木板牀上,木牀吱呀地響了幾聲。劉少卿隨着他轉過了身子,默默地看着孫映寒一句話也不說。
良久,孫映寒低沉地來了一句:“她回來了!”
劉少卿語調卻依舊平和:“爲什麼一定要把她抓回來?”
孫映寒道:“她自己回來的?”
劉少卿實在不能理解
了,哭着求着要走的是她,怎麼走了又自己回來了呢?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爲什麼會自己回來?”
孫映寒猛然擡起頭盯着劉少卿,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問我爲什麼回來?還不是爲了你!她爲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劉少卿不解:“爲了我?”
孫映寒只是用着想吃人般的眼神盯着他,卻並未作答!畢竟是多年的兄弟,劉少卿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嘆了一口氣道:“你利用了她的善良對嗎?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只是她太傻了!”
孫映寒盯着劉少卿冷冷地問道:“爲什麼背叛我的人是你?爲什麼是你?我的好兄弟!”
“背叛?你是指放了蘇姑娘嗎?映寒這事是因爲……”劉少卿第一次想到辯解。
“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孫映寒站了起來背過了身去,他不想讓劉少卿看到自己的失敗,儘管他認爲自己已經一敗塗地了!
劉少卿解釋道:“少卿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她並無深交,哪裡來的什麼開始?”
孫映寒憤怒地轉過身:“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你當我是傻子嗎?既然你們是清白的,那你爲什麼要放走她?爲什麼?”
劉少卿無奈地搖了搖頭勸道:“映寒,世上的女人千千萬,爲什麼非要和她過不去呢?”
孫映寒一把揪住劉少卿的衣領:“你在教訓我?”
劉少卿無比平靜地說:“不敢!”
孫映寒道:“劉少卿,我孫映寒自認爲待你不薄!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我的心思?世上的女人是不少,可是她蘇向晚就一個!她對我而言和別的女人是不同的!可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劉少卿道:“她是不同,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百般取悅你,這恰恰激發了你的征服欲!你並不是愛她只是征服欲在作祟!
孫映寒:“你以爲你真的那麼瞭解我?”
劉少卿不理他,繼續說道:“蘇小姐是個好姑娘,她爲人真誠,博學多才,她渴望自由,渴望被尊重!如果你喜歡她就更該給她自由,不該禁錮她處處制約她。”
孫映寒哈哈一笑:“自由?你倒是給她了。結果呢?她還不是乖乖地回來了嗎?”
劉少卿突然覺得不對勁:“映寒你把她怎麼樣了?”
孫映寒陰戾地說道:“你覺得依照我的脾氣能輕易地饒了她嗎?”
劉少卿有些不安:“映寒,那可是你喜歡的女人!”
孫映寒苦笑道:“我喜歡女人?呵呵,我喜歡的女人可是口口聲聲地要找你!真是天大的笑話!”
劉少卿慌忙維護道:“映寒,你不要意氣用事!蘇小姐是我慫恿逃走的,你要是氣不過就殺了我吧!”
孫映寒一聽一陣血直涌上大腦:“你們還真是情深意重啊!好啊,你不是要死嗎?我成全你們!”說着孫映寒掏出了手槍頂在了劉少卿的太陽穴上。
劉少卿平靜地閉上了眼睛:“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內心好過些,你就動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