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心還真大!”梨香聽完管家孫德福訓導後回到攬香閣,便見得蘇向晚已經收拾停妥,安靜地靠在窗邊看書了,忍不住嚷嚷道。
蘇向晚放下書平靜地說道:“一大早的,你瞎嚷嚷什麼呢?又在哪裡受氣了?”
梨香一屁股坐到蘇向晚的對面,憤憤不平地說:“姐姐人家都把你賣了,你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香兒心裡覺得憋屈!”
“是不是外面又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管不住別人的嘴巴可以管住咱們自己的耳朵,何必跟不相干的人置氣。”蘇向晚道。
“剛纔管家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說要把姐姐以孫府二小姐的身份嫁給馬督軍,還讓大傢俬下不準議論。”梨香一五一十地說來。
“反正是要嫁過去的,以什麼身份對我來說真的沒所謂的。”蘇向晚淡淡地說着,語氣中有種難以言說的無奈和憂傷。
“姐姐,你別難過!香兒不說了就是了!”梨香看出來蘇向晚不開心趕緊安慰道。
蘇向晚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沒事,跟姐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梨香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姐姐,香兒剛纔聽蘭香姐姐說……說少帥他昨天……”梨香一邊觀察這蘇向晚的表情,一邊吞吞吐吐地說。
蘇向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她仍然佯裝平靜地說:“他怎麼都與我無關。”
梨香賭氣說道:“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昨天少帥吐血,嘴裡還一個勁地說什麼心碎了之類的胡話!就連昏睡中還喊着姐姐你的名字。”
蘇向晚立刻覺得胸口有種腥鹹的味道往上涌,眼淚唰的掉了下來,她慌亂地垂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
梨香認真地打量着蘇向晚的變化,耐心地勸解着:“姐姐,這是何苦呢?明明很關心卻硬要裝的無所謂。香兒看得出少帥心裡是有姐姐的,姐姐心裡也有少帥的!明天西南府就來提親了,姐姐再不去把真相告訴少帥,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蘇向晚道:“香兒,別說了!姐姐心意已定。開弓哪裡還有回頭箭!”
梨香道:“那爲什麼姐姐明明是幫了孫府這麼大的忙,卻要把自己說成攀龍附鳳之人,惹的少帥惱恨你呢?”
蘇向晚道:“只有討厭一個人,纔不會對她再有念想,如此與自己與他人都好!”
梨香氣的頓足道:“你就是個犟脾氣,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香兒再問姐姐一遍,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姐姐確定是想清楚了的嗎?”
蘇向晚點了點頭,淚水似散開的珍珠,她吸了一下鼻子道:“我不想難爲他,也不想難爲晴兒,事情已成定局。以後你不必再勸了!”
篤篤篤三聲敲門聲,蘇向晚和梨香擡起了頭,不知什麼時候劉少卿已經站在了門口。梨香想到了劉少卿那天跟蘇向晚的對話,心裡有些埋怨他,一句話也沒說扭頭就出去了。
蘇向晚則大方地說道:“劉副官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外面天涼趕緊進來吧。”
劉少卿低垂着頭走了進來,在蘇向晚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略略有些尷尬:“蘇小姐,真的有些抱歉!我那天……”
蘇向晚平靜地打斷他的話道:“劉副官多慮
了,向晚已經想通了,說實話還要感激劉副官呢!不是你,向晚也想不出這麼好離開孫府的主意,所以劉副官不必爲那天的事情糾結了!”
劉少卿想了想說道:“蘇小姐,有些話我暫時不方便明說,不過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少卿今天過來是想告訴蘇小姐,以後府裡上下都要改口叫你孫二小姐的,所以告知蘇……孫二小姐先適應適應這個身份。”
蘇向晚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我聽劉副官的安排!”
劉少卿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已經從教堂請了幾位精通西方禮儀的修女,準備給孫二小姐上幾節西方禮儀的課程。還有,明天西南府上門來提親,也許有些事情還需要孫二小姐配合一下!禮儀課程就從後天開始吧,每天上午八點到下午五點,我們會請修女到府中來授課,省的這麼大冷的天二小姐來回奔波。”
蘇向晚點了點頭道:“一切都按劉副官的意思辦!不過,向晚有個請求!“
劉少卿道:“二小姐請說。”
“劉副官應該和杜小姐是相熟的,也應該知道杜小姐以我母親和弟弟的性命作爲要挾,
其實沒有必要!爲了晴兒……也爲了皖江城,向晚願意這麼做,只是開始的時候心裡多少有一絲不自在,言語之間難免有些不妥,還請劉副官見諒。所以,還請劉副官從中間斡旋,待我出嫁之日放我母親和弟弟一同隨行,向晚將感激不盡!”蘇向晚說着從椅子上站起就要下跪,劉少卿趕緊伸手攙扶,誰知道蘇向晚起身過急,不小心腳下踩到了裙襬,一個趔趄栽倒劉少卿的懷裡。
誰知此刻,孫晴柔一蹦三跳的哼着小曲從外面走了進來,正好把眼前的這一幕收在了眼底,她不敢想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蘇姐姐……少卿哥哥?你們在做什麼?”
兩個人趕緊慌亂地分開,同時喊道:“晴兒!不是你看到那樣!”
孫晴柔眼中哪裡揉的下沙子,她委屈地流着眼淚道:“我都看到了!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怎麼能揹着我這樣!”說完一扭頭哭着跑了出去。
劉少卿一見趕緊喊道:“晴兒!你別跑聽我解釋!”說完慌亂地對蘇向晚道:“我先去看看晴兒!”說完趕緊追了出去,留下蘇向晚一人原地懊惱不已。
無獨有偶,剛纔的一幕也恰巧落在了站在窗外的孫映寒的眼裡,他一直心神不寧,怎麼琢磨都感覺自己昨天太過於衝動了,蘇向晚絕對不是她自己口中說的貪慕榮華富貴之人,否則對於自己一再的示好都表現的過於平淡!所以,他想過來再問個明白。
他只比晴兒遲到了幾秒,蘇向晚從劉少卿的懷裡離開時候臉囧的通紅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絕不會想到那是被誤會的窘迫造成的,而是因爲害羞或者激動造成的,那腮邊的緋紅烙疼了孫映寒的心,所以的一切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再問的必要了,原來一切都是一廂情願,自己從未入過她的眼!
這一天註定是個不太平的一天,孫晴柔躲在房間哭的天昏地暗,任憑劉少卿怎麼拍門怎麼解釋都不聽。劉少卿心力交瘁,卻因爲很多事宜需要處理,最後只能懊喪離去。
孫晴柔聽到門外沒有了動靜,從窗口看到劉少卿決然離去的身影憤恨又委屈:自己只是發一點點小脾
氣,他怎麼這麼點耐心都沒有!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少卿哥哥嗎?
蘇向晚在客廳裡不停地徘徊着,她不知道劉少卿到底勸說的如何了!她埋怨自己怎麼會這麼不小心,爲什麼早不栽倒晚不栽倒偏偏在晴兒到的時候栽倒呢?這個玻璃心的女孩到底該怎麼跟她解釋才能化解誤會?在這個府裡任何人不理解她誤會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獨她不可以,因爲她是她最在意的人!
從攬香閣回來的孫映寒徹底心灰意冷,他頹然地躺倒牀上,虛脫的如同靈魂脫殼一般!早上剛剛燃起的一點點希望的火花徹底熄滅了!
時間在無形中被拉長,煎熬着每個人的心。
月落星沉,噹一聲雞啼劃破了黎明的沉寂之後,太陽慵懶地跳出了地平線,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劉少卿和煜晨帶着兩列人馬一早就來到了火車站迎接西南府中提親的隊伍。聽說是西南府來皖江城提親,還是許多好事者起來個大早來看熱鬧的。衛兵們早早就設置了警戒線,把圍觀的人羣隔絕在了外面,警戒線內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地站着荷槍實彈的士兵,火車站周圍一片莊嚴肅穆的氣氛。
突然,不遠處一聲笛鳴,便見的一列火車冒着白煙咕嘟咕嘟而來。人羣漸漸有些騷動,有些人伸長了脖子道:“快看!快看!來了,來了!”
等候已久的劉少卿和煜晨也是眼前一亮,他們相視一笑上前走了幾步。
火車慢慢地停了下來。綠皮的車門一打開,一位穿着黑色長軍靴,黑綠相間色小西裝帶着鴨舌帽的少爺模樣的年輕男子走了下來,只見他斜吊着一根雪茄,白皙俊朗地臉上呈現出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樣!
跟在他身後是四五個穿着黑色西裝,身材高大體態彪悍的男子。
劉少卿未曾去過西南府,一看這幅裝扮實在不知道來着何人,他扭頭看了煜晨一眼小聲地問道::“怎麼沒有見到馬南笙呢?這位是誰?”
煜晨低聲道“可能事情有變化吧!這位就是傳說中馬家那位風流不羈的紈絝少爺馬南蕭!”說完,煜晨趕緊笑着迎了上去道:“馬二公子,好久不見!”劉少卿也趕緊跟了上去。
馬南蕭點了點頭和煜晨淡淡地握了握手,向周圍看了又看,不知道在找什麼。
煜晨看着有些莫名其妙,他遲疑了一下趕緊指着身後的劉少卿道:“馬二公子,這位是副官劉少卿,劉副官!”
劉少卿上前一步,熱情地伸出手道:“鄙人劉少卿,見過馬二公子!”
馬南蕭及其應付地碰了一下劉少卿的手,依舊左右張望道:“小弟馬南蕭!幸會幸會!”煜晨以爲他在找少帥孫映寒,趕緊解釋道:“少帥身體抱恙未能前來迎接,還望馬二少爺見諒!只是不知道馬督軍怎麼也沒來呢?”
馬南蕭心不在焉地說道:“哦,我哥啊,他有事來不了!所以就讓我來了!咦!怎麼沒見杜小姐呢?她可是說好的來接我的呀!”
劉少卿和煜晨沒想到這位馬家二少爺一下車就心神不寧,原來是找杜妮娜杜小姐啊!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
這時候人羣中有人高呼了一聲:“誰說我沒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