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神界傳來鳳棲神尊羽化的消息,一時間,天地共慟,魔君重明離開魔界阿修羅大場,遊蕩天地間,無人知道他的具體行蹤。
重生後的凡世依然質樸地供奉着神明,有知情的說書先生在等着排隊喝孟婆湯的時候跟鬼差們討論着這位魔君爺爺大抵是覺得自己太過冷清,索性跟着西方極樂阿彌陀佛那裡去吃齋唱歌了。
也有不信的鬼差反駁道:“魔君五百歲就將大乘佛法背了個通熟,每三萬年就去一次西方極樂世界和燃燈宮同佛爺爺們理上一次法,哪有你說的這個理?”
另一個鬼差道:“據說鳳棲爺爺帶的那個小神奶奶是魔君爺爺的老相好,羽化來的,魔君爺爺同她過日子去了。”
“你瞎說什麼!”說書先生怒了,驚堂木一舉,剛要繼續扯淡,就被五小鬼鎖了去,帶上了黃泉渡船,船的盡頭有一碗熱騰騰的孟婆湯在等他。
大夜降至,除夕的燈火在家家星星火火地燒着,竈神挨家挨戶給遞了小炭火放在爐竈裡,和財神手挽着手回去睡覺了。
楊廣面色依然平靜地從太極宮側殿出來,卻見自家媳婦兒倒在燭小卿身上睡得正香。雲頭上兩坨黑雲互相看了一眼以後知道大事不妙,掩了雲頭匆匆趕回老家見周公。
他眼神清冷地走過去,質問道:“閣下是如何闖進這大興宮裡的?”
這句話燭小卿一聽就上了火,他是蕭潁的哥哥,雖不是親生更勝似親生,一句閣下稱呼是幾個意思?不喊一聲小舅子也忒說不過去了吧?再者一個“闖”字,說得他堂堂六道領主進這小小的皇宮要費多大勁兒一樣。
當然他完全放錯了重點。
“妹妹方纔以眠卜術開啓了小昭告,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你先帶她回去吧,明日我再來看她。”燭小卿極不情願地把蕭潁往楊廣懷中一送,苦着臉道。
楊廣心裡浮起幾分詭異的猜測來,表現在臉上卻是越發和顏悅色:“領主和潁兒感情甚好?”
“我們感情自然好,我少時有頑疾,妹妹日日用海龜血幫我浴療,如今我也自當互她。不過我聽說……”燭小卿話鋒一轉,眼神裡亮出炯炯的光焰來,“晉王殿下似乎是得罪了朝中權貴吧。”
“此話怎講?”楊廣臉上的笑僵硬了幾分。
燭小卿一把揪過他的袖角,滿腔怒火地說道:“我不管你是否存着奪嫡的心思,但是我妹妹既然嫁給了你,就不能當個糊塗王妃。此去揚州,路途遙遠,楊勇那廝若是想害你,只要動一動手指頭,自然有沿途的人替他解決。不過,你去了揚州,若是解決不了凍災,他也就不用動手了。只等着老皇帝死的那一天,隨便找個理由,讓你翻不了身即可。”
楊廣看了看懷中熟睡的蕭潁,回敬道:“多謝領主大人操心,所以楊廣明日便走。領主若是想見令妹,日後揚州再見。”
燭小卿鬆了手,扶着身後的牆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比我想的聰明,你放心,這一路上,誰敢動你們,六道自會連帶他們祖墳一同撅了。”
“如此便多謝了。”楊廣突然想起一事,但還是憋着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