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牆高鼎燃海棠高月之香,孔雀彩瓶玉指輕放長春之蕊朵,銀花雪月,風流初成之時,蕭潁內着紫陌青娟小衫,外頭一襲凰羽輕織串五色翟鳥紋寬大青袍,只腰身處圍天官玉革帶;衣袂處約莫兩寸絳色寬帶,上以金線紋了雀鳥蜻蜓,內紗盈透,只以七色線繡了榴花紋樣。再以玉色中單,青色描金龍雲鳳襪。禮冠用的是太子妃的禮制,翠龍九,金鳳四,中一金鳳目色灼灼,大小珠花以紋,皆垂珠滴。
又細鈿劉霞雲花佩,圍系百花澗裙,如此,已經是五更時分。
起身時,九歌又從身邊彩盤中領了大小綬帶,霞披金釧,再往蕭潁手中遞過的一柄翠色如意,暗喻“德貴專一”。
“慢。”
當一旁的禮樂官正揚手示意奏樂間,卻見新婦擡起玉手,脣妝華豔,回眸處無不驚爲天人。
“哥哥來了嗎?”蕭潁轉頭去問九歌,綬帶冠飾沉重,她說得極爲慢。
“子時派出去的人就已經回報,六道領主大人說身體不適……”九歌每說一字,蕭潁臉上的神情便莫測一分。
“拿刀來。”
“公主……這……”司儀的掌宮聲音顫抖,“已經五更天了……六更時分要去太極殿……”“這婚事不得見刀光……不吉利……公主您……”
話都沒能說得利索。
蕭潁緩慢地從袖中掏出一把銀色的小刀,那是她隨身攜帶的波斯小刀,冷目道:“婚迎嫁娶,天家聖世。一把小刀,作何不吉?”
她蹲下身,瞬間屋內刷刷地跪倒一片,那回命的掌宮自知說錯了話,噗通一聲伏倒在地,但聽蕭潁緩緩道:“民間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兄弟高堂,無一不在新婦兩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蕭潁,覺得我父親已死,孤女一個,連僅剩的兄長都不能送我上花轎?”
掌宮只覺着忽閃的刀光在面前擺弄,嚇得兩腿癱軟以頭面貼地:“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啊……”卻聽九歌一聲尖叫,有水滴墜落金銀玉器之上的聲音,再擡頭時蕭潁腕上割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小蛇般的血液滴落在她另一手的鐲子上,那鐲子瞬間由青白色變得血紅,待到鐲子通體血紅之時,殿外不知爲何起了很大的動靜。
只聽有人慌亂的高喊:“你們放我進去!”
“你們這般無理,休怪我取了你們的性命!”幾乎是暴怒般的聲浪,殿內幾個小姑娘直接被震得七竅流血,昏厥在地。
“讓哥哥進來。”蕭潁簡單處理了下手腕,吩咐九歌道。
“喏。”
一襲緋衣失措地在門開後衝了進來,見蕭潁笑着含淚看着他,他本想將她擁入懷中,可無奈周遭目光灼灼,揚起的衣袂又頹頹地放下。
“死丫頭,你騙我!”見自家妹妹毫髮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翟衣錦繡,大美如畫。燭小卿才知道自己又被她給騙了,爲了讓自己認可這門婚事,她也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