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稟報王爺……”
“我馬上去……”
“看着她,不要讓她跑了,這個***最會演戲了……”
她的身子慢慢地委頓下去。
她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暗處,一雙眼睛正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他冷笑一聲,這個女刺客,還真是合格,看來,皇太子對她的信任也不是白費的。
裝,看她還能裝多久!
如此一想,但覺一股奇怪的滋味涌上心頭,竟是極其強烈的妒忌。
他心潮翻涌,真真是恨不得立即率兵出去,再製造一場玄武門之變,把皇太子的頭顱砍下來當球踢。
“王爺……”
他回過頭,對面走來的女子身姿矯捷,面如桃花,一看到屋裡的情況,幾乎窒息了一下。
“段小姐早。上次得罪了小姐,請多多包涵,本王就要啓程,特意宴請小姐,以作賠罪。”
房門大開,段雪梅將屋裡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她花容失色,笑得十分勉強:“王爺,這是作甚?”
琅邪王輕描淡寫:“讓小姐受驚真是罪過。這是本王抓獲的一名奸細。”
奸細?
段雪梅可沒忘記當日自己看到那少女是如何受到琅邪王的恩寵,轉眼之間,竟然成了奸細??
“敢問王爺,她看起來並不像奸細。”
琅邪王哈哈大笑:“奸細的臉上可沒有刻上字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段雪梅的臉上紅一陣又白一陣,琅邪王目中精光一熾:“段小姐,今日,我們不妨來一場別開生面的宴飲,你看如何?”
段雪梅強笑道:“王爺還有心思宴飲?”
琅邪王悠然道:“抓獲此奸細,實乃本王心頭之喜。我們何不對酒當歌,慶祝一番?”
一揮手,也不管段雪梅同意與否,一張桌子已經擺放好,僕人們陸陸續續地上來精美的菜餚,酒水。
“段小姐,你今日不妨客隨主便,請……”
琅邪王舉杯一飲而盡,看着段雪梅:“段小姐,你請。”
段雪梅硬着頭皮喝了一小口,目光不由自主地總是看角落裡的那個少女。
她被綁縛在柱子上,頭髮凌亂地垂下來,也不知是死是活。
沒有任何人能在這樣的情形下大吃大喝,琅邪王除外。
他心情奇佳,胃口也奇佳,喝酒吃肉,不亦樂乎。
段雪梅如坐鍼氈,再好的美酒也成了毒藥。
十幾杯酒下肚,琅邪王更是興致勃勃,絲毫也不察覺段雪梅眼神的難看,笑道:“段小姐,你給本王想想,如何處罰這個奸細更有樂趣?”
他並不等待段雪梅的答案,搖搖晃晃地起身走過去,身子半蹲,看着被綁在柱子上的素女。
她已經餓得暈了過去,身子蜷縮成一團,就像一枚飽滿的水蜜桃,被陽光暴曬之後,水分在迅速地枯萎。
琅邪王一揮手,侍從遞過來一碗清水。
他的聲音比魔鬼還要溫柔:“素女……素女……”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嗅到一絲水的味道,立即掙扎身子湊過來。
琅邪王哈哈大笑,把水碗一縮,遠離了她的嘴脣。
“你想喝水?不不不,本王不會給你水喝。”
她原本乾裂的嘴脣,因爲這番掙扎,絲絲地滲出血跡,隻眼巴巴地看着咫尺天涯的那一碗清水。
琅邪王手一傾,清水嘩嘩地倒在地上,一滴也沒有剩下。
素女猛一用力,金絲的漁網滲入手臂,一縷一縷的鮮血掉下來,慘不忍睹。
她本是要撲在地上,舔舐地上溼潤的泥土,但是,就連這一點要求也辦不到了。
距離那溼潤的泥土,剛好三寸的距離。
夠不着。
看到水,比喝不着更加的痛苦。
段雪梅別開頭去,似不忍再看下去。
她是個千金小姐,生平不曾見過這麼殘忍而兇猛的場景。
琅邪王偏偏叫她:“段小姐,本王這樣對待一個奸細,你該不會覺得很殘酷吧?”
段雪梅面色慘白。
“本來,本王是想把她拉去軍營輪宿的……”
段雪梅更是花容失色。
勉強道:“王爺大仁大義,沒有馬上殺掉奸細就算不錯了。”
“哈哈哈,也許,這個奸細巴不得本王一刀將她殺了。只可惜,本王從不願意打殺女人!對女人動粗,那是勝之不武。”
他嘴裡甜言蜜語,手也異常溫柔地滑落下去,觸摸在素女的背後,然後,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停下。
人枯萎了,衣服撕爛了,唯有這顆燦爛的紅寶石戒指,半點也無損於它的輝煌。
沒有生命的東西,總是更加堅強和頑固。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比生命更加脆弱?
但許多人卻還在拼命地掠奪他人僅有的一點生存資源。
素女睜開眼睛,有一片刻的清醒,本能地掙扎,護着這枚戒指。
琅邪王笑起來:“怎麼?你還捨不得了?”
手指捲曲起來,悄悄的,悄悄的,想藏在身後。
但是,琅邪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掰過去,拗住。
小手指幾乎當場斷折。
她慘呼着,身子一抖,卻未曾昏迷。
大手滑過,很輕柔地把那枚戒指摘下來,紅寶石的光芒幾乎閃花了他的眼睛。握在手心的時候,他忽然一用力,戒指幾乎刺入了掌心,一陣淋漓的鮮血。
他若無其事地在身上擦了擦,把鮮血擦得一乾二淨,才慢慢地走過去,走到段雪梅的身邊,伸出手,聲音溫柔,態度誠懇:“段小姐,這是我十五歲舉行成年禮時,母后留給我的禮物。現在,請你收下。”
段雪梅當然知道這枚紅寶石戒指的意義,但是,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時刻得到這樣的戒指。
俗話說得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也許是這個妖魅一般的男人身上那股妖怪一般的氣息,段雪梅忽然覺得這張俊臉充滿了一種殘酷的,邪氣的,令人不可思議的魅力。讓人的心都跳亂了。
“段小姐,伸出手來。”
那聲音如在催眠一般。
她不由自主,伸出右手,纖纖玉指,潔白無暇。
“你的手白,戴紅寶石很襯。”
一陣風來,段雪梅不知怎地,薰然薄醉,她也醉了,不知道是人醉了還是酒醉了。
她留在行宮,慢慢地,有幾分女主人的氣派了。
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
琅邪王這是第一次大白天喝酒。
他提着酒罈子,上等的美酒散發出凜冽的芬芳。
但是,此時覺得酸苦無比。
那是皇太子的犒勞賞賜。
他認爲,裡面是加了毒藥的。
無比的劇毒。
躺在地上的女人聞到了這股香味,勉強睜開了眼睛。兩日兩夜的***,受傷……她的聲音微弱得如一縷遊魂:“水……水……冷……好冷……”
他仰起脖子喝一口酒,悠然自得:“素女,皇太子當初許諾給你怎樣的榮華富貴才換得你如此死心踏地爲他賣命?你說,只要你能開得出條件,本王也全部滿足你!”
“水……冷……”
她反反覆覆,只是說這兩個字。
他看一眼外面的太陽,故作驚訝:“這麼好的陽光,你會冷?你的太陽公公難道不曾給你溫暖?”
太陽公公,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它只溫暖,但並不能保護。
永遠不會伸出援手。
這世界上,其實從無救美的英雄,只有***的屠夫。
想她太子府出來的上等刺客,什麼樣的山珍海味不曾吃過?卻對那些糕點裝出那麼巨大的興趣,要何等樣的訓練有素才能做到?
太子的勢力究竟達到了怎樣可怕的地步?難道自己這一輩子真的不可與之抗衡了?
琅邪王越想越恨,心底震怒欲狂:“快交代,你們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水……水……”
再怎樣的山珍海味,此時也比不得一碗清水,她的嘴脣已經乾裂蛻皮,慢慢地滲出血跡來。
“要水喝?那還不簡單?只要你收起對皇太子的忠貞,我馬上給你水喝……”
她癱軟在地,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下來:“水……我要水……求你,求求你……”
“臭***,太遲了,你求我也沒用了……”
“開價…………你開個價啊……太子能賣你,我也能……你開價……”
她蜷縮着。
開價?
開什麼價呢?
他提着酒罈子猛喝一口,烈酒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掉,濺得他一身都是沖天的酒味。
“臭***,我以前是怎麼待你的?你竟然這樣欺騙我,快,再不交代的話,還有你更大的苦頭吃……快說,太子到底還有什麼陰謀?他對令牌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