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其位,就謀其政!!!
自己不做忠臣,並不代表,就可以嘲笑別的忠臣。
她甚至起了一種好奇之心,不由得自言自語:“我倒真想去面見鐵大將軍。這時代,還有這樣的好人,其實非常難得……非常難得啊……”
二人再次你看我,我看你。
聽出她話裡的遺憾,早知如此,就該落在鐵大將軍的一方,幫助他好了。
“唉,只可惜,我落下來的地方錯了……先沒有遇到鐵大將軍。罷了,罷了!!!”
“!!!”
“不過,你們放心,我現在就算想去投誠鐵將軍,也沒空了。”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
琅邪王點頭。
夏原吉亦首肯。
二人一拍即合。
甘甜當即回房間休息。
臨走的時候,她叫住琅邪王,淡淡的:“王爺,勞煩你吩咐下去。從今天開始,送到我這裡的飯菜,最好精緻一點,好一點,能拿出什麼好東西,就給什麼……”
“!!!!!”
“我隨你軍中,吃糠咽菜,扮演賢妃的角色已經膩煩了。享受,吃好喝好,纔是我的所好……”
“好,就依你!!!”
甘甜掉頭就走,再也沒有看二人一眼。
當日,琅邪王和夏原吉就商量出了辦法。他們派出了大量的軍隊,化裝成便衣,四處造謠放風,說琅邪王要引黃河之水淹沒整個山東……
消息一出,天下震恐。
整個山東境內,一片哭天喊地。
鐵大將軍,終於慌了。
他固守山東這麼久,當然對周圍的情況作了詳細的瞭解。可是,卻不料,琅邪王這等的喪心病狂,居然要引水淹城,同歸於盡。
狼子野心,殘忍無比,只要能奪取天下,哪管黎民死活?
鐵大將軍的反應很快,他這些日子堅守山東,自然是因爲民衆的支持,現在面臨黃河決堤的危險,不可能不顧這些人的死活。
而且,琅邪王的聲勢非常浩大,不光大批量的散發傳單,還在好幾處小地方,真正的掘開堤岸,開始引水……聲勢十分驚人。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任何人懷疑,這個喪心病狂的叛賊,是真的要水淹山東了。
鐵大將軍心急如焚。
他打了許多年的仗,和匈奴人,和西域人,和蒙古人……此生征戰,對琅邪王也有深切的瞭解。
連夜,有百姓,長者在城裡哭泣。
他們守了這麼久的城,是這個帝國,是恆文帝無可挑剔的忠臣——可是,上天無眼,卻讓他們要遭遇這樣可怕的命運。
水淹山東後,不但這座城市保不住了,他們的家園,妻兒老小,十族親戚……統統地都保不住了……
失敗,在所難免。
很快,這股悲觀恐懼的情緒就彌散開去,山東的守軍在妻兒老小的安危擔憂之下,便有守城士卒日夜大哭哀嚎:
“山東快被淹了,我們就要死了……”
“我們的妻兒怎麼辦啊……”
“我的老父老母也要被淹死了……”
“投降吧……我們投降吧……”
“大將軍,我們只好投降了……”
…………
在這樣嚴竣和悲慘的氣氛下,鐵大將軍整夜不能閤眼。
而且,更可怕的是,恆文帝派來的慰問欽差,又落在了琅邪王的手裡,被活捉,而且掛在城頭,當衆處死。
他和屬下商議多時,給琅邪王送來了投降書。
琅邪王和部署連夜研究,大家都疑心鐵大將軍是詐降。雖然鐵大將軍言辭懇切,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山東百姓的安危,但是,琅邪王依舊認爲他是在詐降。
幾天之後,鐵大將軍的舉動,讓大家的疑慮全消。
不久,山東諸城防守的守兵,盡撤樓櫓防具。
困擾琅邪王多時沒法攻破的軍事堡壘,一一撤掉。
這不是自毀長城是什麼?
隨即,鐵大將軍更派出城中一位80高齡的德高望重之長者,率領一批重要的將領爲使者,親自到琅邪王大營跪伏請降。
請降書寫得很長很動人:“朝中有奸臣進讒,才使得大王您冒危險出生入死奮戰。您是高皇帝親兒子,我輩皆是高皇帝臣民,知道您爲奸人所誣陷,是爲了忠於皇上,我們一直想向大王您投降。但我們山東人不習兵革,見大軍壓境,深怕被軍士殺害。敬請大王退師十里,單騎入城,我們恭迎大駕!”
琅邪王聞言大喜。
出征這麼長的日子,士兵已經疲極,如果鐵大將軍投降了,勢必割斷恆文帝的南北通道,糧草驛站,從此,一路往南,佔有整個中原地區不再是夢想。
琅邪王真的吩咐,後退十里。
很快,雙方就做好了投降,納降的準備。
鐵大將軍指明,必須是琅邪王親自前去受降,否則,他拒不投降。
琅邪王答應了。
這一夜,軍營裡張燈結綵,都在爲明日的受降工作做最後的準備。
甘甜一直住在王妃的營帳裡——是的,她還沒死!
因爲提出了這個要求之後,夏原吉允許她多活幾天,親眼看到鐵大將軍投降——並非是受到了欺騙!
也許是爲了讓她死得瞑目,所以給了她另一種毒藥——
以毒攻毒!!
暫時保住了性命。
狼邪王並未爽約,送來的飲食,果然有了極大的改善。
山東煎餅萊陽梨,福山蘋果威海蝦,雲峰新茶墨老酒,王村臘肉棗莊米……
就連烹飪,也是一絕。
甘甜自從軍中開始,從未有過這樣的享受。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不在意。
反而放寬了心思,大吃大喝。
當然,因爲夏原吉的緣故,琅邪王這些天,再也沒有來過她的營帳。
但是,她知道,自己留下來的時間不多了。
這一日,琅邪王和夏原吉會聚部屬,商議了許久,快到深夜才散會。
甘甜聽到敲門聲,只淡淡地說一聲:“進來。”
門沒鎖,應聲推開。
門外,站着久違的琅邪王。
他進來,揹着雙手,神情端莊,有禮有節。
只是進門的時候,順便把門關了——反鎖了。
甘甜在對面的大桌子上,真正的是據案而坐,不拘小節,因爲天氣熱了,所以自作主張把當時代很長的衣服簡化了,胡人的褲子也簡化了——她把衣服的流雲水袖剪成了短袖,胡褲簡成了短褲——
就這麼變成了一身極其涼快的短袖衣衫,頭髮扎得高高的,成爲了最爲輕便舒適的馬尾巴。
琅邪王被她這身裝束給嚇了一跳。
他盯着她,看了好幾眼。
“甘甜,你爲何弄得這樣怪怪的?”
“這樣比較涼快。”
他的目光,往下,從她的臉上到脖子上,然後到了露出的手臂上……然後,是下面白生生的一截小腿……
她的皮膚很白,很溫潤。
有一種令人想掐一把的衝動。
他的呼吸緊了一下。
她卻渾然不覺,依舊坐在桌子上,對着滿滿一桌子的美味——這是飯後的水果,有冰涼的西瓜,甜蜜的李子,還有好些點心,都切成小塊小塊的,精緻得很。
她旁若無人,吃一塊梨子。
甜蜜的味道,透徹心底。
“甘甜……”
琅邪王喉頭有點幹,不知道是因爲看到了西瓜還是看到了她這樣子……
甘甜淡淡道:“王爺,你有什麼話說?”
“夏盟主把雪涵送給我做皇后了。”
“王爺對此可還滿意?”
他反問:“你呢?你可滿意?”
甘甜一笑。
然後站起來,又走了幾步,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又叉起一塊西瓜,放到琅邪王面前。
他以爲她要給他吃,但是,她很自然地縮回手去,彷彿只是路過——然後自己把西瓜給吃掉了。
連茶水都沒給他倒一杯,賢妻的角色,到此爲止了,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不是麼???
他覺得有點渴,看着她,但是,她把臉別在了一邊。
琅邪王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在她對面坐下來。
“甘甜,你和夏盟主的合約真的結束了?”
“王爺,我想,這不會影響到你的利益。”
他點點頭:“的確,雪涵來了。你能做的,雪涵都能做。你不能的,她也能做……”
生兒育女,撫慰軍心——甚至,雪涵還是***。
那麼美貌的,青春的,純潔的少女。
就像一尊紅衣大炮——的確非常非常的重要——可是,換一尊同樣的紅衣大炮,就沒什麼損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