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鍊的下面,還有一套衣服。
甘甜還沉浸在項鍊那無與倫比的美豔之中,看到這件衣服的時候,就顯得很茫然。
但是,等她慢慢地看清楚了,心跳就再一次加速了。
那是一件淡綠色的裙裳,有淡淡的花邊,周圍鑲嵌着柔軟的天鵝絨,優雅,流暢,華麗得令人不可思議。
“小寶貝,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甘甜擡起頭,呆呆地看他。
是啊。
那是長腳的魔鬼。
他站在海灘上,拿着高高的空瓶子,對準每一個靠近的人類,臉上堆滿笑容:“你要把靈魂賣給我麼?”
“小寶貝,這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希望你喜歡。”
她長長地吐一口氣來。
“我可不可以不接受?”
“不能!”
他也板起了臉,卻悠然自得:“小寶貝,我會送你禮物,經常都送……女人,就是這樣,如果經常收到禮物,就會感到自己備受嬌寵……”
女人,唯有感到嬌寵,纔會一直保持天真無邪的個性。
甘甜失笑。
“所以,小寶貝,我要用這些禮物,慢慢地,慢慢地誘人你……直到你身上那些可怕的想法都消失爲止……”
他一邊說話,一邊拿起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他的動作那麼溫柔,那麼體貼。
這衣服垂下來,綠色的緞帶。
就連她的眼睛也綠起來。
比這一片青翠的樹林更加鮮豔。
那一刻,甘甜的身子站得很直很直。
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公主。
一個尊貴,美麗,豔光四射的公主。
遠比那一身紅色的喜服來得迷人。
這一生,誰耐煩穿紅色啊!
夏原吉看她的目光也像看着一個公主,充滿了欣賞和讚歎:“小寶貝……你這樣,真漂亮!!!”
她的面頰也紅起來了,就如秋日被陽光剛染上一抹紅的蘋果。
他俯下頭來。
呼吸距離她的嘴脣很近。
彼此的呼吸都送到彼此的嘴裡。
送過禮物的人,當然要求索取一點回報。夏原吉,從不做虧本生意。
她微微閉着眼睛,並未拒絕。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那想象中的親吻並未到來。
她驀然睜開眼睛,看到他充滿戲謔的笑容。
他並未親吻她。
只看着她自己咬得紅嘟嘟的嘴脣。
手指撫摸上去,如在撫摸嬌嫩的花瓣。
“小寶貝,你穿上這身衣服,一定會把琅邪王迷暈過去。”
她驀然驚醒。
身子一挺,神情恢復了正常。
“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他的眼底,竟然起了一抹奇異的顏色。
“噓,小寶貝,你可以迷暈琅邪王,但是,你要記住,絕對不能讓他佔了便宜!一定不能!!!”
甘甜哭笑不得。
“大叔,這也太高難度了吧?”
又要迷昏一個男人,又不讓他佔便宜——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她大叫“大叔,難道你指望琅邪王這樣的男人,會跟我來一場純純的,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你以爲他是柳下惠?”
他忽然將她捉住,飛速地在她嘴脣上啃了一下。
鬆開。
她的嘴脣豔麗得幾乎滲出血跡。
她不甘。
疼痛,讓她如此不甘。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拉住。
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
這一刻,饒是夏原吉也沒有反應過來。
她的親吻封住了他的嘴脣。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幾乎要窒息了。
一直到鮮血,淋漓在他的嘴脣上面。
她推開他。
滿嘴都是鮮血。
他斜斜地一隻手攔住她的腰肢,若無其事,輕描淡寫。
就連脣上被她咬破的血跡也不在意。
這一點點疼,對一個男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小寶貝……你比一隻母豹子的報復心更加強烈。”
那烏黑的目光總是給人一種錯覺——就好像他真的在妒忌,在發狂,在爲心愛的女人在他人身邊而妒火中燒。
“小寶貝,你記住,如果你***給琅邪王,我就不會給你解藥。切忌切忌……既要迷倒琅邪王,又不能***給他!”
她的身子往後,靠在旁邊的一顆大樹上。
他也跟着往前一步。
“小寶貝……我會牢牢照看好你的……你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堅強的後盾……那些男人,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
聲音停了,人也去了。
前面處,有一個少女等着他。
一看到他,就探頭探腦的,臉上非常激動。
距離並不遠,甘甜能清楚地看到少女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穿得樸素乾淨,臉上的羞怯那麼明顯。
今日之前,她也許還在某一個水塘邊浣紗,荊釵布裙,粗茶淡飯,關於愛情的渴望,只是水塘裡的一絲倒影。
甘甜的身子在大樹後面,少女是看不到她的。
事實上,別說她藏着,就算她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少女也看不到她——這時候,她只能看到那個英俊得讓人無法呼吸的男人。
情人的眼裡,沒有一粒沙子。
夏原吉迎上去,張開雙臂,充滿了呵護和愛戀。
少女嚶嚀一聲,羞羞澀澀地任他牽着她的小手。
她們以爲,這是天上的月老大發善心了。
他總是這樣——
總是給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們一個愛情的美好藍圖!
總是給她們以一往情深的摸樣,讓每一個少女都錯覺,他愛的人,唯有她——就算是分離,那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此後,他的心底,必然永生藏着她的一個角落。
女人,就是用來懷念的。
愛情,就是用來想象的。
這是他的特色,也許是他剛剛尋來的——就像他尋到她一樣。
少女們以爲,白馬王子,就這麼突如其來了。
只是,她們並不清楚,也不願意相信——
愛情其實是個鬼,談論的人很多,見過的人很少很少!
假以時日,他就會把這些少女都破了。
讓她們死心塌地爲他效命,成爲他的人行工具。
夏原吉,他和琅邪王一樣。
有權有勢的男人,從來不會缺少女人。
他走了很遠,還回頭來。
“小寶貝,我不叫你***,你就不許***!”
甘甜站在原地,身上冷得出奇。
一陣風來,披在肩上的淡綠色衣服掉下去。
紅豔璀璨的項鍊也掉在地上——這份禮物,比她出賣靈魂得來的珠寶更加的珍罕和美麗。夏原吉的新婚大禮,送得很闊綽。他從不是一個小氣的男人。就如他所說——這份禮物,只和你有關,跟琅邪王無關!
她的軟靴踩在新衣服上面,但是,她並不心疼。
★тTk án★C O 就像她須臾不曾離身的那個圓球。
她按着。
每一個人,都想主宰別人的命運。
事實上,真能主宰命運的——只有自己本人!
伺候在外的宮女太監們都暗地裡八卦紛紛,琅邪王的洞房花燭夜應該很爽。
因爲,這一夜,大家都聽得面紅耳赤。
此起彼伏的折騰,連綿不絕的喘息。
這一切,只能證明琅邪王很強!
很強很強!
至少並非秒射一族。
更重要的是,下人中很快傳播開去,得寵的不是正妃娘娘,而是側妃段雪梅。
那樣銷魂的叫聲,全是從段雪梅房裡傳出來的。
洞房花燭夜啊,千金難買這春宵一刻。
琅邪王選擇了側妃。
他並未按照世俗的禮儀,給予正室足夠的尊重。
他本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王妃的花房整夜都是空着的。
這一點細微末節,於下人卻很重要,今後要看誰的臉色行事,要多爲誰跑腿,跟着誰個主子纔有前途——這些,都可以看出端倪來了。
很大一部分下人已經站好了隊——應該效忠段氏娘娘,對吧?
尤其第二天兩位王妃露面的時候,大家更是一清二楚——甘甜王妃雙手空空,而段王妃右手食指上赫然戴着一個紅寶石的戒指——傳聞就如長了翅膀一般,上下人等都知道,那是琅邪王母后留下的珍品——珍品當然只能給最珍愛的女人!
先帝指婚是先帝的事情。
但這個男人可以有權利決定,自己到底寵愛誰更多一點。
下人們尚且明白的問題,甘甜如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