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漢盤陀國就能救得了你的本教麼?眼下大唐如日中天,天下誰敢不服?即便是吐蕃贊普,現在也極力與大唐修好,他從漢土和天竺國恭請高僧前去傳教,不正是欲除掉你本教之意麼?”
巴桑跳上前怒喝道:“胡說八道,我師傅澤被萬民,豈是異教妖僧所能比的?”
噶頓上師揚手止住巴桑說話,又對漢盤陀國王說道:“山腳下赤德祖贊派來的人正和唐朝軍隊對峙着,這處全是我本教教徒,你的大勢已去,認命吧。你王弟姬恆德才兼備,正是繼承王位的上佳人選。我看你還是趁着毒發之前傳位給他,如此他也才能替你照顧女兒。”
漢盤陀國王氣急傷重,黑色的毒血不斷從口中流出,姬研緊緊抱着他的肩膀不住抽泣,成蘭陵也一臉悲切的護在他身前。他用力擠出話來道:“若我不從,你和姬恆便……便要連我女兒也殺掉麼?”
噶頓上師神情冷然一言不發,姬恆乾咳兩聲走上前道:“若大哥你非要這麼固執,我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漢盤陀國王轉眼看着恭敬站立在噶頓上師身旁的巴桑,又問道:“你也要殺我女兒麼?”
巴桑瞟了噶頓上師一眼,雙目視地回答道:“國王若要成全研兒和我的親事,只須下一道傳位的手書便可。”
漢盤陀國王猛咳一陣,奮力伸出手來拉過成蘭陵,說道:“帶研兒去找她娘……,告訴你師傅,我……我一直……一直在找她……,告訴她,我……做的一切即便是……錯了,那都是因爲愛……愛她……”,話音越來越低,忽然喉嚨“咕嚕”數聲響動,身子一挺死了過去。
姬研哭着喊道:“爹,爹,是女兒害了你啊……”,成蘭陵用手一探他鼻息,撫着姬研的肩頭黯然說道:“妹子,節哀吧,國王已經昇天了。”
姬研哭着連連搖頭,喃喃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怎會這樣……,我與你拼了……”說話間騰身跳起,舉劍又欲攻向巴桑,被成蘭陵死死拉住。
姬恆伸長脖子望向漢盤陀國王的屍體,自言自語道:“這樣就死了?”巴桑躲避着姬研投來的怨毒目光,垂首不語。噶頓上師上前兩步走到漢盤陀國王屍體前,冷眼看了看,對姬恆說道:“給你侄女服下‘移魂散’,讓她主持加冕儀式……”,他話音未落,躺在面前的漢盤陀國王突然閃電般飛身而起,劍指直取他的雙眼。
衆人皆被這忽入其來的變化驚了一跳,噶頓上師也未料漢盤陀國王竟是詐屍,一時退避不及,慌亂中鐵杖橫掃出去,身子儘量往後閃腰躲避。只聽一聲淒厲的嚎叫,噶頓上師的左眼球已被對手劍指刺中,頓時鮮血長流,只剩下了個血咕隆。漢盤陀國王也被鐵杖掃中,往側後翻身摔倒。
巴桑連忙搶上欲扶噶頓上師,卻被劇痛之下狂怒攻心的噶頓上師一掌推了開去。
蕭雲調息良久,總算將對手的反震之力卸掉,心頭暗暗驚異噶頓上師一身渾厚功力,此時見異變突起,當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此人對手,搶身衝了過去,舉劍阻攔瘋狂欺向漢盤陀國王的噶頓上師,對二女大喊道:“快去保護國王。”
姬研和成蘭陵連忙搶到漢盤陀國王身前,只見他肋骨盡碎,口中毒血、鮮血爭相涌出,眼看已是回天乏術。
漢盤陀國王拼盡全力對女兒說道:“這是……是你的師姐,她會帶你……去找娘……,後堂……石室……逃……”,說到此處一口氣再也接不上來,拼力張口動了幾動,卻一絲聲響也發不出來,就此魂飛魄散。成蘭陵看他的口型,知道他是臨死之前呼喚“若蕊,若蕊”,不由也覺酸楚難當,差點掉下淚來。
姬研反倒收住了哭聲,默默的流着眼淚,對成蘭陵悄聲說道:“師姐,咱們先逃出去。”說完轉頭對姬恆大聲說道:“叔父,事已至此,侄女也無話可說。我想親自給爹善後,明日送葬後我便主持加冕儀式,如何?”
姬恆聞言大喜,如此一來漢盤陀國內忠於前國王的勢力看在姬研親自給他加冕的份上,也不會過多與他爲難。當下“呵呵”一笑,旋即覺得不妥,又換上一幅悲切的面容,道:“唉,王兄若能像研兒一樣明白事理,怎會走到如此地步?本王原本想要親自爲王兄善後,不過研兒既有這份孝心,自當如你所願,明日厚葬王兄之時,同時舉行加冕儀式,也好讓王兄走得安心。”說完又轉頭對正與蕭雲纏鬥的噶頓上師大叫道:“上師且慢動手,料理傷勢要緊。我王兄已經歸天,有話下來再說吧!”
噶頓上師怒喝咆哮,大聲吩咐道:“巴桑,殺掉姬吳這老賊的女兒。我要將他挫骨揚灰,方瀉傷我一眼之恨。”他說話時面上血淚不停揮灑滴落,顯得猙獰無比,手底更加瘋狂,鐵杖舞得呼呼生風,逼得蕭雲左閃右躲,連連後退,不敢與他鐵杖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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