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翻轉過來看到正面,臉色頓時大變,像躲瘟疫一樣,立馬把它又扔了回去。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嘴裡嘟囔着:“我就說嘛,女孩子要麻煩多了!”
許一帆像摸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撇着嘴用力擦了擦手,沒好氣地說道:“以後這種東西你就自己出來買!別把什麼都混在一起!”
“切,你甩臉給誰看啊?”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否則你媽怎麼能生出你這麼個渾小子呢!”
“算了,我不跟你扯了!”許一帆擺了擺手,趕緊繳械投降,“趕緊結賬走人!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說完,他把自己要買的東西一併放進了推車裡,乖乖地排起了隊。
“那我就在外面等你囉!”說完這句,我趕緊從另外一個出口鑽了出去。
看着許一帆老老實實地掏出錢包買單,我突然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挺不賴的,總比每天給小館子洗碗掃地強,也不知道當安晨逸的助手有沒有工資……嗯,回頭一定要好好跟他談談這件事!
我總覺得似乎有人在暗中偷窺我,於是轉着頭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不遠處一個小孩正坐在自動扶梯上,他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樣子,身上穿得十分時髦,鮮血覆蓋在他半邊臉上。
“唉,真是可惜了!”我嘆息着搖了搖頭。
小孩頭頂上的氣流雖然很弱,可黑色還是十分明顯。
在打工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經常看到新聞,說什麼小孩因爲無人照看,突然從電梯上墜落摔死的消息,今天還真看到因爲這個原因而摔死的小孩,心裡還是有些酸。
“東西買好了,咱們走吧!”許一帆突然擋住了我的視線,懶懶地說道。
我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看小孩,小孩愣了愣,隨即露出燦爛的微笑,猛然朝我招了招手,隨即便跳下了扶梯,跑得無影無蹤了。
見我始終盯着扶梯的方向,許一帆皺起了眉頭:“你看到鬼魂了?”
“沒錯!”我點點頭,勉強笑了笑,“是個從自動扶梯上摔下來的小孩子!”
聽到這話,許一帆怔住了,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了?”我發覺他臉色不對,好奇地問道。
許一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推車上提起裝得滿滿的兩個大口袋,一邊兒朝前走着,一邊兒面色凝重地說道:“我弟弟……就是從扶梯上掉上來摔死的!”
天吶,不會這麼湊巧吧!我悄悄咬住嘴脣。
許一帆似乎並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年我已經十六歲了!弟弟剛滿三歲,我們去商場餐廳吃飯,給弟弟慶祝生日,吃完飯出來,我爸去開車了,我媽在餐廳裡結賬,讓我在門外照顧弟弟,弟弟吵着要去買糖葫蘆,一直哭鬧着,我也覺得有點兒煩,剛好我媽一直沒出來,我就進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說着,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裡帶着一絲悲傷,“就那麼不到十秒的時間,等我和我媽從餐廳裡出來的時候,弟弟的身體已經懸在了扶梯外面,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不知道許一帆爲什麼突然要跟我講這些,心裡居然有些忐忑不安。
“後來呢,我媽就病了,我爸也不工作了,我也沒心思上學,一家人整天就到弟弟掉下來的扶梯那兒哭,終於有一天,我們遇到了少爺,他說弟弟很好,在我們看不到的世界裡。這場意外不怪誰,弟弟也希望我們都好好地生活,像以前一樣,開心地笑……我們一家人的心結才終於解開,慢慢恢復到正常的生活!我也因此下決心,要爲少爺做事,一輩子跟隨他左右!”
聽完了許一帆的故事,平時伶牙俐齒的我居然沉默了。
許一帆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可能會很奇怪,我爲什麼要跟說這些事!”
“爲什麼?”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提起,於是我順勢問了下去。
“因爲剛纔從我的眼神裡,我看到了鄙視!”許一帆凝視着我,一字一頓地說着,“你會覺得那個孩子死得很無辜,因爲監護人的失職,纔會造就這場悲劇……可是,作爲他的親人,內心承受的痛苦和壓力也是別人難以想像的!我始終忘不了那段日子,我媽整天扇自己的耳光,叨唸着自己不該離開弟弟……我也很後悔,只可惜時光不能倒流,雖然現在也看開了,可是看到像你一樣有誤解的人,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解釋一下!”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們都是有故事的人,所以多多少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許一帆一臉迷惑地打量我一番,“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能有什麼故事?”
“我是孤兒!”我聳了聳肩膀,笑得十分無奈,“四歲就被親生父母拋棄,扔在了福利院門口,三年之後才勉強有人願意接受我,可是呢,他們完全就把我當成能使喚的丫頭,我嘛,就相當於在他們家幹活兒,再混一口飽飯吃!還好國家有九年義務教育,給了我上學的機會,之後我就奮發圖強,靠獎學金完成了學業……”
說到這兒,我突然頓了頓,頗爲不滿地撇了撇嘴:“呀,好像我的故事不怎麼悲傷啊!”
沒想到許一帆聽得倒是十分認真,他趕緊問道:“那你的親生父母現在在哪兒呢?”
“我怎麼知道!”我用力搖了搖頭,“我爸呢,是因爲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一個人就跑路了,我媽怕帶着我改嫁困難,就把我扔福利院了……”
“你那時候幾歲?”許一帆小聲地打斷了我的話。
“四歲!”
聽到這話,他頓時瞪大了雙眼:“才四歲……那你怎麼知道你爸爸媽媽爲什麼要拋棄你?”
“這麼明顯的事,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嘛!”我滿不在乎地回答。
許一帆遲疑了一下:“那萬一,是他們不想連累你,才把你送到福利院的呢?”
我愣了愣,隨即擺了擺手:“這怎麼可能?我爸那麼能幹,又年輕,只要努把力,欠的債肯定能還上!我媽一直是全職太太,也沒什麼本事,沒了我爸這個靠山,肯定是就只有改嫁囉!”
“樑小姐,我現在才發現,你這個人的想像力還真挺豐富的!”許一帆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難道我說錯了嗎?就算有天大的困難,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管什麼事都可以解決!”我語氣堅定地說道。
他笑了笑,只是輕輕說了一句:“你呀,就是太主觀了,萬一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呢?”說着,他走到馬路邊,擡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茂西百貨!”
“靠,出門還打的,連私人飛機都有了,你們家少爺難道就不能給你配輛車嗎?”我一臉嫌棄地跟着他坐到了後排。
許一帆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少爺倒是給了我一輛保姆車,不過已經開到錢園去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來了興致:“保姆車?就是明星拍戲休息時的那種嗎?錢園,不是著名的古裝拍攝基地嗎?怎麼,他又接了一部仙俠劇?”
許一帆點了點頭:“這部戲已經接了很久了,不過之前投資商那裡出現了些問題,所以延遲到現在纔開拍!”
“那女主角是誰呀?”我一臉好奇地問道。
“呂希兒!”
“哇,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啊!”我的那顆八卦之心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呂希兒是混血,長得十分漂亮,聽說以前是名模特,不知怎麼的就迅速在全國走紅起來,她的出境率很高,唱歌、演戲、主持樣樣來,到處也都是她打的廣告。
“許一帆,你跟了你幾家少爺這麼久,應該也知道不少的內幕消息吧!”我賊兮兮地說道,“快說說,呂希兒背後是不是有金主啊?”
許一帆皺起眉頭,很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作爲明星的生活助理,第一條禁忌就是不能隨便打聽圈內人的隱私!”
“靠,幹嘛搞得這麼神秘?”我撇了撇嘴,悻悻地坐直了身子,“我又不是狗仔,周圍也沒做狗仔的朋友,平時連天涯都不上,就算知道點兒破事也沒地方說,有什麼好隱瞞的……”
“做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這些事情今天晚上我就會跟你交待清楚的!”許一帆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
雖然這麼答應了下來,可我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不過因爲剛纔的談心,我明顯感覺到許一帆已經對我沒有了敵意,也對,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也沒必要相互怨恨。
這時,我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着我,不用說也知道是寧仲言,於是轉頭望向他,正準備跟他搭兩句話,可沒想到我剛一轉頭,他又別開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