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一說完,李奇便接道:“風,王大夫都這樣說了,你就留下來,養好傷再走”
“我,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
凌風話沒有說完,阮玉清和玦情便異口同聲道:“不行!”,阮玉清的話自然只有凌風和玦情聽得到,但是玦情的這一聲‘不行’,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展演隱隱約約知道些就沒吭聲,李奇則極度不滿了,挑眉看向玦情,不客氣道:“剛纔就想問了,你是誰啊!?你憑什麼替凌風做決定!”
李奇的話讓玦情沉默,不知如何作答,雖然他聽得到凌風的聲音,也說過他們是家人,可是現在他如何說出口,家人不是應該讓凌風和阮玉清靜養嗎?
玦情沉默之際,凌風雖也想早日到達京城,但是卻想不明白阮玉清和玦情如此急迫的原因,可是見玦情因爲這樣的問題而沉默,莫名地有些生氣,於是語氣很不好地說道:“玦情,爲什麼不回答?我們是家人,不是嗎?”
“玦情!”李奇再次驚訝到了,擡手掀開旁邊的人的斗笠上的黑紗,在看清玦情的面容時,臉色十分難看地對展演問道:“展演,這是怎麼回事?!”
展演有些爲難地看了一眼王大夫,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告訴李奇原委。凌風此時也不想展演爲難,便開口想自己解釋“李奇,玦情是...”
然而纔開了一個頭,王大夫就起身對站着的三人說道:“好了,你們要是有事就出去說,我現在要爲凌風處理傷口”
這一下,三人都沒有意見,擡腳便向外走去,李奇拽着展演走得很快,玦情在要動步的時候,阮玉清開口了“玦情,去客棧把馬車牽來,我們明天從這裡直接出城”
玦情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而這時凌風也忍不住問道:“玉清,我也很想盡快回到京城,但是爲什麼非要這麼趕不可,我們休息幾天再走,不可以嗎?”
“我也想休息”阮玉清用極其無奈的語氣說着“我也不是鐵打的,自然想休息,但是京城出了點事,我需要儘快趕回去,至於什麼事,風就不要問了,現在我不想你再添煩惱,明白嗎?”
“哦,知道了”到口邊的問題就這樣生生嚥下,阮玉清提前就說了不想他知道,那麼他就不問,這是他對阮玉清絕對的信賴。接下來凌風和阮玉清聊起了其他的事,以此來忽略王大夫爲他傷口換藥所帶來的疼痛,也就沒有管出了裡屋的玦情三人,不過後來,王大夫給凌風吃了一些藥,阮玉清以化解藥力爲由,和凌風互換了一會兒。
走到外屋的三人,李奇還未停步,便開口了“展演,我記得玦情應該是劫走凌風的匪徒,爲什麼現在他會在凌風身邊?”
“這個,我...”展演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李奇問他,可他知道的又有多少“玦情是救了凌風的人”
“什麼?!”李奇停下了腳步,向從他身邊走過的玦情問道:“玦情,展演說的可是真的”
沒有停下腳步,玦情徑自向前走去,展演以爲玦情不願回答李奇的問題,可一句很輕的話語已然傳出“不是...被救贖的那個人是我”,沒有更多的話語,玦情的身影消失在了李奇和展演的視線內。
“哼...”在展演爲玦情的話呆愣的時候,聽到了李奇的一聲冷哼聲,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李奇,展演看到了李奇臉上的是微笑。李奇回頭,正好看到展演臉上的疑惑,沒有解釋,李奇只是說道:“展演,玦情此人,絕不會背叛凌風”
“誒?爲什麼這樣認爲?”
“沒有特別的原因,是感覺”
“感覺?李奇,靠感覺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完全不會,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展演,不要小看凌風,更不要小看阮玉清!”
看着李奇閃閃發光的眼眸,展演的心情更加低落,李奇知道的,看來也不比他少。和李奇相比他都差遠了,更不要說和玦情比了,可是,爲什麼感覺如此奇怪?爲什麼要去比較呢?
看着展演此時眼中的低落和迷茫,李奇的右手重重地落在了展演的肩頭,待展演回神後,才臉色凝重地說道:“展演,你對凌風是不是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是詢問的話語,但卻是肯定的語氣,讓展演那脫口而出的“我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在李奇的直視下,展演終是放下了心房的戒備,露出難解的悲傷。
“我不知道,李奇,我不知道...明明和她相處的時間很短,明明知道她是堂堂的莊王妃,可是還是忍不住在意,她被劫走之後,我每天都爲她擔心,再次見到她,本該高興的,可是她的身邊有了一個備受她信賴的玦情,每次看到他們之間不需要言語的信賴,我就很難受,很難受,恨不得,恨不得...要是玦情不存在該有多好...”
說到後來,展演語氣和眼神都變得狠厲,李奇還察覺到隱隱約約的殺氣。眸光一沉,李奇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緊扣展演的肩膀,展演吃痛,瞬間回神“李奇...我...”
“什麼時候開始的?”
“誒?什麼?”
“什麼時候有這些感覺的?或者說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凌風的?”
“我...”被問及這個問題,展演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回道:“大概是在她爲了李奇你,抓住我哭的時候吧”
“呃...?!”李奇疑惑了,因爲他哭,難道是...當李奇想要祥加詢問的時候,展演搖了搖頭,眼底帶着溫柔“不是,還在那之前,凌風毫無畏懼地站出來承擔所有罪責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忍不住在意他了”
“是嗎?你也藏得夠深的,那個時候我居然沒有看出來”李奇放開展演,嘆息着“展演,要是我接下來的話讓你不舒服,也請你聽完”
“嗯”展演點了點頭,內心卻也大概猜得到展演要說些什麼,而他也不打算阻止,因爲他需要有人來將那個最殘酷的現實告訴他。
深吸了一口氣,李奇找了一個能坐的地方坐下後,才語重心長地說道:“展演,面對着凌風,你會喜歡他,這一點都不奇怪,他就是擁有這樣的魅力,要不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或許我也會跟你一樣,縱使知道我與他之間沒有可能,但還是會淪陷,還是會在乎他的一切,想要與他在一起”
李奇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這樣說,不是要讓你覺得自己有可能,先不說凌風對你的感覺,單是莊王對阮玉清有多執着,你也看到了,那個人爲了她,連性命也可以捨棄,展演,他們之間你是不可能插足的”
“可凌風和阮玉清又不是一個人”展演聞言不甘心地嘀咕道。
爲展演的話呆愣了一下,李奇嚴肅地看着展演說道:“那又怎樣,不管內裡如何,他都是莊王妃,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看着展演在這一瞬間,臉色變得蒼白,李奇有些不忍,於是放緩了語氣道:“但是高不可攀又怎樣,展演,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沒有錯,不能互解心意也沒什麼,只要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保護他,守護他,即使他永遠都不知道,我對他的那一片真心,我也會覺得很開心、很快樂、很滿足...”
“李奇...?”
擡頭看向一臉擔憂的展演,李奇笑了笑,扶額道:“對不起,雖然有些扯到我身上了,但是這些也就是我想說的,展演,愛一個人,不一定要佔有,只要他開心、幸福,就算給予他幸福的不是你,你也會因爲他的幸福而幸福”
“李奇,你說的我懂”展演眼中又露出了憂傷“但是我什麼時候能夠做到像你這樣?”
這一次李奇沒有說安慰的話,只是微笑着起身,走到展演面前,輕輕拍了拍展演的肩,接着也向藥鋪外走去,邊走邊說:“你在這裡守着,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只是他一直沒有說出一件令展演更加絕望的事,凌風有一個深愛着的女孩。
然而展演只是呆愣着,深陷自己的世界中,也不知聽沒聽到李奇說的話。而將展演和李奇的對話全部聽在耳中的凌風,都不知道此時他應該露出什麼表情好,萬千的感受在這一刻化爲了一聲嘆息,凌風對耳力絕好,同樣將兩人對話聽入耳中的阮玉清道:“玉清,忽然覺得我作爲一個男人,真的好失敗”
“沒事沒事,要不是你頂着我的身體,他們也不會這樣想的...”阮玉清在那兒幸災樂禍笑着說。凌風此時則沒有和阮玉清多加計較,只是撇了撇嘴,獨自反省自身去了。
接下來沒過多久,玦情便駕着馬車回來了,將馬車拴好,玦情在外屋看了一眼還在自己世界中的展演,便走進了裡屋,此時王大夫正在收拾爲凌風徹底換藥後的殘局,而凌風則在換藥和服藥後,大大方方地躺在牀上睡着了,聽着凌風睡着後有些大的呼吸聲,玦情感覺安心了不少。於是玦情和王大夫走到外屋,不待王大夫歇口氣,就向王大夫詢問,如何才能在長途跋涉中緩解阮玉清身上的傷勢。
王大夫也不藏私,該外敷那些藥,該內服那些藥,平日該注意的地方,都做了詳細的說明。玦情雖是外行,但也看得出來,這位王大夫比霜華縣最好的大夫技高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