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冰允體會着生不如死的感覺,凌風同時也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突然之間他的心揪痛了起來,他看了看並沒有吃虧的幾人,看向了遠方,聶冰允的槍聲好一會兒沒有響了,凌風現在盼着槍聲響起,至少這樣他可以知道他們還是活着的。
似乎是知道凌風的焦急,對敵的幾人都拼盡全力,即便是這些殺手都不弱,但他們還是不到半個小時便將敵人全部消滅。敵人沒有了,凌風也不等任何人,自己朝着槍聲的方向急奔。
因此剛剛奮戰的幾人來不及休息,便被迫追着凌風而去,阮玉清速度最快,她毫不費力地追上凌風,順便將凌風撈入懷中,輕功施展到了極致。
凌風心裡緊緊揪着,他閉上眼睛全方位地搜索,不一會兒就看到了玦情,他的身上沒有什麼傷,但他很着急地在四周尋找着什麼。凌風本想先去和玦情匯合,好巧的在玦情前方差不多兩百多米處發現了聶冰允的身影。
他坐在地上,背靠樹木,他的眼睛無神地看着前方,身上和嘴邊都有血,他的槍就放在他的旁邊,一看就知道是受的傷不輕。凌風立馬睜開眼睛,給阮玉清指方向。阮玉清速度快,那點距離不到幾分鐘就到了。
凌風一下地就撲向了聶冰允,聶冰允無神的眼神在看向凌風的那一刻有了亮光,他看着凌風,蒼白的臉上慢慢地勾出了一個不能稱之爲笑的笑容。
凌風單膝跪在聶冰允身前,因爲不知道聶冰允傷了哪裡,擡起的手不知道放哪兒,就這樣懸在空中,嘴上急迫地問道:“允,你傷到哪兒了,嚴不嚴重”
問完聶冰允,凌風轉頭大聲呼喊了起來“聶傾竹,聶傾竹...”,而聽到凌風聲音的玦情也跑着往這邊趕。
“來了,別喊了...”聶傾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凌風心安了不少,以爲聶冰允不會有事了,因此他看着聶冰允笑了“允,聶傾竹馬上就過來了,他醫術很高明的,他會治好你的...允,你怎麼不說話,要不我給你講一個笑話,你笑一笑就沒事了”
可聶冰允的目光一直在凌風身上,帶着點點貪婪,想要把凌風的樣子印在靈魂深處。連聶傾竹到了他的身邊,開始爲他查驗傷勢,他也沒有給半分在意。
聶冰允沒有在意,凌風則是一直着急地看着聶傾竹爲聶冰允看傷,連後面跟上來的衆人都沒有管。凌風就這樣看着聶傾竹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接着在查看聶冰允全身情況時,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凌風看着心又開始慌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問道:“聶傾竹,允傷到哪兒了,嚴不嚴重,你倒是說句話啊”
聶冰允擡頭看凌風,猶豫了一會兒才搖着頭嘆息道:“我無能爲力了”
“什麼?什麼意思?聶傾竹,你說清楚點”
聶傾竹看了看聶冰允,接着吐出的話讓凌風如墜冰窖“他的手指都斷了,手掌和腳掌的骨頭全部碎了,膝蓋骨也碎了...”聶傾竹停頓了一下才接着說:“他的五臟六腑被人用內力一個一個地毀壞了,他現在僅剩的這最後一口氣也快斷了”
“你胡說!”凌風不敢相信地衝聶傾竹吼了出來“允看起來很好,允很好,允,你說是不是,你告訴他,你沒事”
“別問了,他已經說不了話了,他的舌頭也被割斷了”
凌風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接受聶傾竹的說辭,他緊緊抓住聶傾竹的衣領,大聲吼着“不可能,你騙我!你是騙我的,你救他,你快救他”
“對不起...我救不了他”
“不!你可以救他的!你可以的!”
“就算是師父在這裡,也救不了他,你清醒點”
“不可能!你騙我!”凌風推了聶傾竹一把,他把聶冰允抱入懷中,他把頭靠在聶冰允的胸前,聽到了聶冰允那微弱的心跳。擡起頭時已經滿面淚水,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聶冰允,讓聶冰允靠在他的胸前,他哭着對聶傾竹服軟道:“對不起,我不該吼你,不該推你,我道歉,你想讓我怎麼道歉都可以,只要你救他,你救他好不好,我求你了,你救救他,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凌風在卑微地哀求着,冷月瑤不忍再看着,上前抱住凌風,也低聲哀求“風,你別這樣,聶冰允已經...”
“住嘴!”凌風哭着、吼着“允的心臟還在跳動,他還有救的,聶傾竹,你救他,你救他啊...”
聶冰允看着凌風爲他哭,爲他求人,他不想凌風痛,他用盡所有的氣力,讓自己的腦袋動了動,他想要安撫凌風。凌風感覺到了,低頭看向聶冰允,聶冰允努力勾勒出一絲微笑,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雙脣輕輕蠕動,無聲地喚了一聲“風...”
他的眼睛終於是無法抗拒地閉上了,最後聽到的是凌風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最後想的是,風,我不後悔,不後悔遇到你,不後悔追着你來到了這裡;風,就算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還是會來;風,我想你,只要能見你,就算是地獄我也下...風,我此生不悔,也無憾,所以你不要難過了...聶冰允在凌風的懷中停止了最後的呼吸。
聶冰允停了呼吸,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可是凌風不相信,他放平了聶冰允,雙手交疊按壓着聶冰允的心臟,爲他做人工呼吸,他要讓他的心臟重新跳動,他一直喃喃自語“允還活着,心臟不跳了不是死亡,腦死亡纔是死...”
凌風瘋魔似的重複着,周圍的人默默看着,沒有一個出聲阻止,玦情跪在聶冰允旁邊,緊握着雙拳,後悔着當時爲什麼沒有拉住聶冰允,如果拉住了他,他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一切了。
凌風堅持了很久,久到連風遙的護衛都趕到了,可是他得到的只是聶冰允漸漸失去溫度的身軀。可是他還是放棄,他不相信聶冰允會死,他不相信,終於還是冷月瑤上前阻止他“風,你清醒點,聶冰允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但冷月瑤得到的是凌風的憤怒,他朝着冷月瑤吼了回去“沒有!他沒有死!允還活着,他還活着!他沒有死,沒有死,他沒有死,允還活着,我再努力一點他就能活過來,允還能活過來...”
凌風越說聲音越小,越說哭聲越大,他哭得撕心裂肺。冷月瑤心很疼,她想出聲安慰凌風,可是被阮玉清拉開了,阮玉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風,似是要將他的悲傷刻下,嘴裡也說着“隨他吧,月瑤,現在他不想被人打擾,因爲,聶冰允是第一個打開風的心扉的人...”所以她纔要選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