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河中間之時,看到了一艘小船,於是向琳琅便讓李三劃小船離開,這個時候分開的話勝算的把握大一些,畢竟從這裡出去的百姓還需要一個領頭人來安頓。
當向琳琅在擔心着百姓怎麼安頓的時候,白秋桐卻只是擔心着他,可是喉嚨裡乾澀的感受,竟是沒有擠出一句話來,五指之下的那個傷口一定不小,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此時開始衝擊着她的掌心,似乎下一秒就能衝破她的掌心全數涌出來一樣。
向琳琅垂下眸子的時候,就對上了白秋桐古怪的眼神,滿滿的帶着濃郁的憂慮,那雙美麗眼睛中也盡是着急,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桐兒而自己如此,當下心裡暖暖的襲來一股暖流,本想說什麼的,張口卻是一陣猩甜繫上了嗓子眼。
在白秋桐直勾勾的眼神下,緊緊的抿着脣瓣強行將到了嘴邊的血嚥了回去,這個時候他不能夠再嚇到桐兒了。於是,向琳琅輕攬着她入懷,腦袋擱在了白秋桐的肩上,閉上眼睛平靜下那股氣息之後,這才張口緩緩說道:“今朝,桐兒也與我同生死共患難了,爲夫很滿足!”
他的滿足就是差點把小命給玩玩了嗎?白秋桐腦海中回想起了在府中的時候,那日自己生氣之下咬了向琳琅一口,他卻無比哀怨的看着自己說着:爲夫一輩子流過的血都沒有今日流的多!每每想到那些畫面她都難過的不知如何是好。
“桐兒,怎麼了?”感受到她輕輕顫抖的身子,向琳琅忍不住安慰着。
白秋桐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了下來,隨後仰着下巴注視着他俊美無缺的容顏:“琳琅,你答應要帶我到江山玩耍的,我們什麼時候纔可以去呢?”
“很快了……”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帶足了虛弱無力的感覺。
這一刻,白秋桐擔心他一旦閉上眼睛就再也不會跟自己說話了,所以一直就纏着他說:“那你要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不要讓我一直等一直等下去,好不好?”
“好……”回答她的只是更加無力的聲音。
白秋桐急的快要哭了,扶着他坐在了船中,她依舊沒有鬆開那隻手,語氣焦急的說:“一會我們就上岸了,到時候我找些草藥幫你止血。”琳琅已經流了那麼多血了,現在該怎麼辦?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他一定撐不了多久了。
眼看着就要出關了,出關之後就能想到辦法
,就在白秋桐還在暗暗欣喜的時候,忽然間看到原本堅固的堤壩頃刻之間就崩塌了,大水衝破了堤壩滾滾捲來,白秋桐在那一刻看到了堤壩口所建的用材,竟然是用稻草混合在其中的,原來如此。白秋桐趁着現在多看了幾眼,把位置記在了腦海中。
知道現在避不過了,所以當大水朝他們襲來的時候,白秋桐緊緊的抓住了向琳琅的手,如果他們沒有機會回都城了,至少在這一刻是能夠死在一起的,這樣也就夠了。琳琅他有時候總是很孩子氣的讓自己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可是他卻不知道有時候無聲的回答纔是最堅定的。
整艘船都被水捲走了,大風颳過之後,徒留下一片平靜,湖面上順流而下的水緩緩滾動着,已然看不見兩人的身影。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後的白秋桐只是一個人,她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她究竟傷得有多重?糟糕,琳琅呢?她眼神四周掃了一遍之後還是沒有看見人,當下也不顧不得身子有多不舒服,扶着身邊的大樹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隨後開始四處尋找着他的人影。
當時的水流那麼大,她記得自己一直都沒有鬆開琳琅的手,可是爲什麼現在會找不到人了?白秋桐急的到處喊着他的名字,終於在岸邊的石堆旁看見了昏迷不醒的向琳琅。
“琳琅……”她撐着身子走了過去,看他身後的劍傷的傷口雖然已經被沖洗的有些泛白,但傷口上還是不斷在冒着鮮血,看上去竟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她多麼希望受傷的人不是他。
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挪動了一些位置,靠在了樹蔭之下,用他腰間的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衣裙,將向琳琅身後的傷口簡單的包裹起來。“琳琅,你如果還不醒來,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帶了哭腔,這個男人如今是她的一片天啊,如果連天都倒塌了,她又當如何?
索性,大約過來一個是時辰之後,向琳琅總算是醒來了,他爲了不讓白秋桐繼續擔心,便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真累,好不容易可以睡上一會……”
“琳琅,你終於醒了?”白秋桐蹲在他的身邊,手裡捧着兩個果子,河水太髒了她不敢讓向琳琅喝下,便在周圍的樹林裡找了點野果,把果汁餵給他喝。
向琳琅吧嗒了兩下嘴,脣上傳來酸甜的味道,再看看小女人手裡捧着的果子,還有她被殘缺了的衣袍,頓時
心疼起來:“桐兒爲我做到如此地步,爲夫該怎麼迴應你?”
“我纔不要你迴應我,趕快把身子養好吧,別再讓自己受傷了。”白秋桐聲軟軟的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在他的腰上摸了幾把。
向琳琅卻笑眯眯的說:“這還是白天呢,桐兒未免太熱情了?”
聞言後的白秋桐又氣又惱,這個時候又不能對他怎麼樣,只是嘟着嘴巴氣呼呼的說:“我在找你身上的藥。”她記得琳琅身上隨身會攜帶着一些治傷的藥,果然讓她找到了一瓶上好的金創藥。
“還好瓶蓋結石,藥都沒有進水。”說着,白秋桐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尷尬的說:“我現在幫你把衣袍解開,先把傷口上藥了再說。”
能夠得到小女人親自伺候,他自然是樂意之至,當下閉着眼睛一臉享受的說:“如此甚好……”
白秋桐打來了溏子裡乾淨的水,先是把傷口清洗了一下,看着比巴掌還要長的劍傷,如果能夠縫合的話一定能夠好的更快的,可是眼下根本找不到針線,她該怎麼辦?
半天不見她有所動作,向琳琅緩緩睜開了眼睛,懶懶的問道:“怎麼了?”
“琳琅,我想要給你縫合傷口,可是現在找不到針線了。”她很老實的啓脣說着。
聞言,向琳琅正色道:“不必縫合的,簡單的上藥包紮就好了,爲夫的體質那麼強壯,難道這麼點小傷口也承受不住嗎?”
“這一次,你倒是真的流了很多血……”白秋桐把金創藥小心翼翼的灑在了傷口上,隨後用乾淨的布條裹起來,一層一層的包紮好,抹掉了額頭上的冷汗,緩緩勾脣:“總算是好了!”
向琳琅望着她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擡手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說:“桐兒跟着我,不怕死在這裡嗎?”
白秋桐似乎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問,微微皺眉說:“如果我真的想走的話,早在你還沒醒來的時候就離開了,何必身邊帶着你一個累贅?可是琳琅你知道嗎,我不想留下你一個人,你受傷了……”
聽着她哽咽的聲音,向琳琅只覺得心裡竟然比傷口還要痛,這種感覺似乎能讓人窒息一樣,擡起手撫摸着她的臉,擦掉了髒兮兮的東西,他的桐兒不管怎麼樣都是最美的,儘管如今一身狼狽,可還是透露出不同的風情,這是任何人都比擬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