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自是有些看不慣白秋桐,就憑白慶雪與她是姐妹,白慶雪不是什麼好貨色,白秋桐也不見得有多好。況且這白秋桐憑一介商賈之女的身份,竟能嫁予七王爺,想來也是使了什麼手段。
“沈夫人,本妃今日來自是有事相告,”白秋桐也不在乎阮寧的怠慢,顧自說道,“白慶雪乃是白家庶女,嫁予徐氏公子後,因着犯了七出,被徐氏公子休棄;後因陷害本妃、欲害本妃性命,加上搶奪白家家財,屢教不改;爹萬分失望之餘,方將她驅逐出白家。她淪落不堪,賣身求得錢財,本妃不知曉她爲何逃出了勾欄院,又爲何做了沈老爺的小妾。這些已不是本妃欲要知曉之事,告予你這些只不過是警示你,白慶雪非慈善之輩。”
“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派下人打聽清楚了,也不算什麼大事。”阮寧滿不在乎地回道。
白秋桐微微側身,繼續道:“此番雪凝殺害丫鬟一事,本妃已有耳聞。既然牽涉到白慶雪,本妃便不能置之不理。再怎麼說她也曾是白家的人,做錯些事自是要懲罰。”
阮寧驟然來了興致,白秋桐這番話話中有話,意思是這雪凝殺害丫鬟一事另有蹊蹺,並且與白慶雪有關。
她咳嗽了幾聲,眼神微微閃爍,“王妃請坐,先喝些茶,慢慢道來。”
白秋桐淡然一笑,坐了下來,卻未喝茶,只是又道:“白慶雪在白家之時,一直便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此次雪凝一事,本妃覺得有些蹊蹺罷了。本妃想問,這管家與白慶雪平日裡關係如何?”
阮寧垂眸一想,過了一會兒道:“兩人並無什麼交集,除卻發放銀錢與房中事物時,因着每個小妾每月都須得要到管家那兒領。”
“既如此,本妃有一事不明,既然是小妾到管家之處領得銀錢事物,平日裡管家是否會到小妾的院子裡?”白秋桐問道。
“沈家自有家規,管家是不許隨意進出小妾的院子的。除非是有我與老爺的同意。”阮寧說到這兒,驟然有些明瞭。
既如此,那管家如何會平白無故地到白慶雪的院子,又恰巧看見雪凝掌摑於白慶雪,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管家在她嫁進沈家之前便在府中做事了,自是得老爺信任,也算個忠懇之人。
阮寧的疑惑盡數浮於臉上,驀地,她拍了下桌子,滿臉怒容,“去給我將白慶雪帶來,我要親自詢問詢問!”
阮寧身邊的丫鬟已是見怪不怪她驟然發火的樣子,聽得這話,忙出了房子,去白慶雪所在的院子尋得白慶雪,過了一會兒,那丫鬟隻身回了來。
“白慶雪呢,怎的你一個人回來?”阮寧有些不滿地問道。
那丫鬟回道:“夫人,她說她身體抱恙,不能前來。”
“啪”的一聲,阮寧憤
怒地起身,“這白慶雪膽子不下,我的吩咐都不聽了,再去!”
“是。”丫鬟又去了一番,回來又是孤身一人,阮寧滿眼怒火,卻聽得那丫鬟戰戰兢兢道回道:“夫人,她說她身體抱恙,加上正是傷心欲絕之時,實在不能前來。”
“就說七王妃要見她!快去!這白慶雪當她是什麼人,竟敢給我甩臉子!”阮寧一身紅衣原本就似火一般,如今發怒起來,更是像一團熊熊火焰在那兒燃燒。
此次倒不是那丫鬟孤身回來,而是身後跟了個白慶雪的丫鬟,阮寧徹底惱怒,咬着牙說:“白慶雪好大的架子!”
白秋桐見狀,斂下眸中的冷然,與阮寧緩緩道:“既然白慶雪如此大的架子,那本妃便前去探望,看看她究竟是個什麼樣兒的抱恙之態?什麼樣的傷心欲絕?”
阮寧已是怒火攻心,聽得此話,應聲答應,與白秋桐一起往白慶雪的院子走去。
此時的白慶雪在自個兒的房裡捂着臉蛋兒,眸中全是怨恨。這白秋桐真是陰魂不散,她還未找上她,自個兒就又送上門來了,想必她定是在阮寧那蠢貨耳邊說了什麼。
……
沈萬家聽得白慶雪來找,皺眉之餘,卻仍是來了白慶雪的院子,畢竟原先確實是疼惜白慶雪,加上白慶雪上好的房中技術,是府裡那些個有些呆板的妻妾們比不上的。他每次在白慶雪這兒,甚是得趣。
他方到院子門口,便聽得白慶雪悽聲哭嚷的聲音,疑惑地走到房內,卻見阮寧與白秋桐在此。
沈萬家先向白秋桐行了個禮,瞥了眼正在哭鬧的白慶雪,問道:“你這是在作何?”
白慶雪舉着刀子,半跪在地上,臉上的掌摑痕跡依稀可見,一臉的悽楚了可憐,見到沈萬家來了,哭得更是悽慘,“老爺,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白秋桐枉爲七王妃,不但毀我名聲,使了手段逐我出白家,更是將我賣身青樓,我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老爺的垂憐,可白秋桐就是不放過我!她要將我趕盡殺絕啊!”
“白慶雪,你所說的這些事,不是本妃能判決的,一切皆由邊城百姓看着,究竟是否你自己的因果報應。本妃想,隨便找個邊城百姓一問便知。再者,你若恪守婦道,不勾引王家表親,如何會遭人置喙?你若不勾引匈奴人,害得徐成恩取締功名,壞他徐家家風,你如何不會相夫教子、安穩一世?你自己不知廉恥、心思狠毒,卻不知悔過。一切不過是你的因果報應。”
白秋桐的這一番話毫不留情,“你若要自刎,那便動手,出了事兒一切皆有本妃擔着。可是,白慶雪,你真的敢嗎?”
白慶雪握着刀子的手微微顫抖,誠然,她是不敢。如此做只不過是爲讓沈萬家垂憐於她,信她的無辜,再與白秋桐產生嫌隙。如此,便是
白秋桐查到雪凝一事,只要沈萬家保全她,一切便不成問題了。
她咬咬牙將刀子又逼近脖頸一些,盈盈的眸子滿是淚水,梨花帶雨,可謂惹人憐惜,“老爺,你看,白秋桐根本見不得我好過,她這是逼我死啊!”
“本妃逼你?白慶雪,今日來找你不過是爲了雪凝殺害丫鬟一事,你覺得以本妃的手段,能否查清楚這實情?”白秋桐不屑地道。
白慶雪聽得此話,有些慌亂,若是真的將此事徹查,只怕她再也不能在沈家安身立命,她好不容易過上的好日子便徹底沒了,“實情不過是雪凝心腸狠毒,虐殺丫鬟,與我何干?白秋桐,你莫要爲了置我於死地,隨便安置些亂七八糟的罪名於我!”
此時的沈萬家聽得煩了,他身爲天下第一首富尚且要與白秋桐行禮。這白慶雪往日再是白秋桐的姐妹又如何,若是安分守己,沈家也不會隨意趕她出去。
如今白慶雪竟然公然頂撞於白秋桐,沈家若是再留着這樣的小妾,只怕會與七王爺結仇,自是萬萬不可。
隨即,沈萬家冷聲呵斥白慶雪道:“白慶雪!莫要再胡鬧!給我閉嘴!”
沈萬家轉而柔聲對白秋桐緩緩道:“王妃,今日府中混亂,王妃可先行回府,以免污了你的眼。這對王妃大不敬之人,小人自會教訓一番。”
白秋桐見狀,有些瞭然,點了點頭,帶着沛蘭出了沈府。
白慶雪委屈地看着這一幕,見白秋桐離去,有些安下心來。
“白慶雪,我看你也不用再待在沈家了。”沈萬家心中憤懣,冷聲對白慶雪道。
“老爺,爲何?爲何要趕我?我可是做錯了什麼事嗎?一切都是白秋桐逼我的!若不是她,我如何會落得這般下場?”白慶雪悽聲道,她只知曉是因爲白秋桐所言,沈家方纔知曉她先前的難堪之事,如今只能將一切推脫於白秋桐身上。否則,她真的會被逐出沈家。
阮寧一直忍着在一旁不出聲,如今終於憋不住了,呵斥道:“白慶雪,你如此不知羞恥,臭名昭著,老爺留你在府中已是莫大的仁慈。如今這丫鬟被殺一事,你也牽涉其中,你現下不說也無礙,遲早會查出來!”
“此事與我何干?夫人莫要隨意冤枉於我!”白慶雪辯駁道。
阮寧當即扯着沈萬家的衣袖,不滿道:“老爺,你看,這樣的人你還要將她留於府中嗎?老爺,你今日若是不下個決定,自今日起,我便回孃家住!”
沈萬家自是不會讓阮寧回娘將,哄道:“好好好,我定將她送出府。”
白慶雪心中驚慌不已,亂成一團,她將手裡的刀子扔下,眸光倏地一狠,突然捂住肚子大喊:“好疼……好疼!我的孩子!老爺……救救我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