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啜泣着跪到沈萬家的身旁,抱着沈萬家的兩條腿,悽聲喚道:“老爺,此事真的非我所爲,真的非我所爲。我不知曉管家爲何要幫她編造謊言,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雪凝,”沈萬家俯身撫了撫雪凝的臉蛋兒,低聲緩緩,“管家已經在我身邊做事十年之久,你覺得我是該信你呢,還是信管家?”
雪凝一驚,卻倏地被沈萬家踢開。她欲再向前,卻被沈管家一把扯到公堂中央。她有些怔愣,爲何會變成如今這副境地,她什麼都沒做,什麼沒做!
白慶雪,白慶雪,這些事情肯定是白慶雪做的,若不然她爲何冤枉於她,這是想將她當做替罪羔羊嗎?
“大人,民女以性命擔保,民女是清白的。沈管家編造謊言,欺瞞於衆,白慶雪殺人栽贓,要民女替她背這黑鍋。民女猜想,定然是民女那丫鬟不小心撞見了兩人的好事兒,因而被他們滅口!”雪凝這樣一想,愈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若不然這沈管家如何會平白無故幫助這白慶雪。
知州大人聽得白慶雪的名字,驟然一驚,想不到這白慶雪竟然做了這沈萬家的小妾,如今又鬧出這些事兒來,他皺皺眉,“這些全憑你猜測,如何能作爲證據?”
白慶雪與沈管家聽得雪凝的這一番話,其實心中驟然一慌,不知這雪凝究竟是猜測,還是真的知曉她二人事兒,不過,無論如何,雪凝都留不得。
沈管家躬身向沈萬家問道:“老爺,你如何看?”
沈萬家哼了一聲,他自是相信在身邊做事多年的管家。雪凝說到底不過是個小妾,往後想要多少便要多少,少這一個又如何?現下犯了如此大錯,竟然還不知悔改,強行狡辯,“雪凝,你太讓我失望了。”
話畢,沈萬家便出了公堂,冷然地離去。
沈萬家發話了,雪凝只覺得心痛不已,又聽得知州大人的判詞,瘋癲一般地哈哈大笑。
……
向琳琅回到府中,將在公堂之上瞧見白慶雪的事情告予了白秋桐。
“白慶雪?”白秋桐有些疑惑地問道。
向琳琅頷首,“今日,我去找知州大人有急事相商,恰巧碰見她掩面跪在公堂之上,似是牽涉到沈萬家府裡殺人一事。”
白秋桐聽畢,眸子一寒,她緩緩地坐下,撫着杯沿
若有所思,這白慶雪也是“福大命大”,如今竟然傍上了天下第一首富沈萬家,她冷聲道:“我定要打聽清楚殺人一事究竟如何,以白慶雪的品性,只怕這事兒又是她惹出來的。若是她如今尚且安然,便是他人替她背了黑鍋。”
“琳琅,你先去忙吧,此事我自行處理便是。”白秋桐柔聲對向琳琅道。
“好,桐兒,你勿要太過操勞,我先去忙了。”向琳琅淡然一笑,轉身離去。
白秋桐微笑着頷首,望着向琳琅離去的背影,卻顧自思索着白慶雪一事,倏地,她喚來沛蘭,“沛蘭,你派人去打聽一下,今日沈家公堂之事到底具體如何。”
沛蘭自是如是去做,過了一個時辰,那去打聽的下人跑到白秋桐面前,躬身稟告:“王妃,事情已經探查清楚。是沈老爺一個叫雪凝的小妾,她的丫鬟被殺,沈家懷疑是雪凝與沈老爺的另外一個小妾白慶雪所爲。因着雪凝死活不認,只得上訴公堂。”
“判決如何?”白秋桐有些瞭然,果然是白慶雪惹出來的事兒。
“回稟王妃,那叫雪凝的小妾被驅逐出沈家,如今發配至他處。”那下人繼續作答。
白秋桐挑了挑眉,白慶雪到哪兒都不是安分的主兒。依她來看,此番定然是白慶雪惹的事兒,要麼是白慶雪想要除掉那個小妾,要麼是因着背地裡做了什麼勾當,被那丫鬟發現了,因而索性滅了她的口。
“沈老爺爲何會信白慶雪所說之辭?”白秋桐又問道。
那下人思索了一會兒,恭敬地回道:“因着沈家的管家出言,說是親眼目睹雪凝掌摑白慶雪,雪凝矢口否認。可沈管家畢竟在沈老爺身邊做事多年,他所說的話自是比雪凝更得沈老爺的信任。”
“原來如此。”白秋桐瞭然冷笑,看來不是因着爭寵,而是因爲與那沈管家有所齷齪,這白慶雪,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走到哪兒都如此不知羞恥,靠身體換取一時安逸。
驟然想起先前阮寧找她討說法一事,甚爲蹊蹺,沈家與她未曾見過,何來戲弄一說。再加上即便是沈家的小妾,亦是與她無冤無仇,沒道理要陷害於她,如今白慶雪在沈家,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白秋桐原先或許會放過她,畢竟在沈家這樣的府裡,白慶雪也不見得有多好過,可如今竟然又打起她的壞主意,想要憑藉一個沈家小妾的身份
給她添亂子,既然主動找上門來,她白秋桐也不是好欺負的。
“備馬車,去沈府。”白秋桐當即吩咐道,如今便先去找阮寧,最好揭穿白慶雪的真面目。
到了沈府,白秋桐隨意打量了下沈萬家在邊城的臨時府邸,果不愧爲天下第一首富,便是這臨時府邸選的也甚是華貴,大門前站了許多家丁,儼然看守頗有些嚴。
沛蘭得了白秋桐的示意,走到門前柔聲道:“七王妃有事與沈夫人相商,望小哥通告。”
那家丁一驚,瞥了眼白秋桐所在的馬車,忙道:“小的這就去告予夫人。”說完,趕忙往府裡跑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那家丁面帶憂色地回來,有些戰戰兢兢地回道:“夫人正在忙,說是讓王妃改日再來。”
沛蘭有些不悅,回到馬車旁將家丁的話轉告給白秋桐。
坐在馬車裡的白秋桐亦是微微皺眉,卻有些瞭然,看來這阮寧還在對先前的事情有些耿耿於懷,她垂下眼簾,淡淡地道:“沛蘭,讓家丁轉告沈夫人,就說此事與白慶雪有關。”
沛蘭得了吩咐,將這些話告予那家丁,那家丁又去通稟一番,回來殷切地道:“夫人有請。”
白秋桐這纔出了馬車,一身清冷恍若一塊寒玉驟然出現,涼了身心。她緩緩踱步,步步生蓮,清麗至極的容顏之上,淡然一片,與清冷的氣質相互映襯,更顯高貴脫俗。
家丁們有些怔愣,原來,這就是聲名遠播的七王妃。
白秋桐在家丁的領路之下,很快到了阮寧的院落。此時的秋菊開得正盛,院落裡各色花朵競相開放,繽紛多姿,微風輕拂,盪開一片溫柔,花香四溢。
一般人家少有栽菊,畢竟這菊花雖是美麗,可多是用在殯葬之禮、祭祀之時。自古以來,愛菊之人皆是那些不趨世俗的遷客騷人,想來阮寧雖然有些性烈如火、衝動易怒,卻也是個喜好傲霜獨立的婦人。
若是尋常人,一則不會推脫正忙而怠慢王妃,二則必然早就出府亦或是出院相迎,白秋桐暗暗一笑,這阮寧倒是有些脾氣。
白秋桐緩緩踱進房裡,果然見阮寧正閒適地端坐於位,依舊如那日一般一身紅衣。
見到白秋桐進房了,阮寧也不過是有些不滿地瞥了眼,繼而有些不悅地道:“七王妃,不忙王府中的事務,爲何來找民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