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武也是強笑一聲:“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公子的刀法也是越來越厲害了。”那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睛看向了柳伐,緊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柳伐身上,此人眼光毒辣,柳伐知道不好,果然那人先開口了:“南宮將軍和軒轅將軍都對柳公子刀法讚賞有加,不知柳公子可否撥冗賜教一番。”
柳伐笑笑,他今日有事情,也不想和這人打鬥:“抱歉,我還有事!”說了一聲,便要走開,他雖然沒有看到這人出手,但他隱隱感覺到這人兇狠,不是怕了他,而是實在是不想和他打。
那人不是故意刁難柳伐,便是真正的武癡,他要看如此,馬上跳下來,用刀攔住柳伐的去路:“請撥冗賜教。”說着就朝柳伐砍來。
果然他是個不好相與的角色,柳伐一躲,又道:“公子何必如此?”那人一笑,也不答話,長刀又朝着柳伐斬來。
柳伐一笑,手摸腰間,一聲輕鳴,淵刀已在手中,他也是打出了火氣,這人着實是欺人太甚,端的是猖獗之極。他的刀有點像沐輕塵,刁鑽毒辣,柳伐的刀則是大開大合,如同海潮一般威猛。柳伐翻身一躍,刀身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朝着這人砍來,這人也感到壓力很大,只是抵擋,不過柳伐並不是得理不讓之人,三刀一過,馬上收刀入鞘。
這人倒退三步,心裡有些着惱怒他並不以爲自己輸了,柳伐轉身就要走,他馬上就朝着柳伐後背刺去,柳伐感到後背一涼,馬上回頭,只見這人刀身已經朝着他後心砍來。柳伐戾氣橫生,淵刀出鞘,身子一擰,躲開此刀,隨即冷冷的看着這人。
不遠處點將臺上,軒轅武已經走過去了,秦文也閒了下來,看着演武場上的兩人,神情玩味。此時有人爲秦文端上茶盞,秦文清了清茶葉,隨即漫不經心的道:“你們怎麼看?”一旁的南宮制怒和軒轅武對視一眼,隨即南宮制怒開口了:“公子文韜武略,的確厲害,但是若是刀上功夫,怕是略輸柳伐一籌。”軒轅武噎死點點頭:“不過公子刀法過人,柳伐一時之間,也定是拿不下公子的。”
秦文臉色淡然,看了看臺上的兒子,一撫鬍鬚,隨即低聲道:“天昭刀法如人,膽識過人,氣量不足,南獄何去何從呢,呵呵……”
二人一凜,恭送秦文下臺,只見秦文背影有些蒼老,不知不覺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他二十年沒有回過帝京,沒有見過家人了。南宮制怒看着秦文,臉色複雜,又轉過頭來:“你……”
軒轅武雙手抱劍,一下打斷了南宮制怒的話,只是隨意道:“不用問我,看看,好戲要上場了。”他心裡也有他的打算,自然不肯給南宮制怒說明,柳伐此時只有不到二百人馬,但是秦天昭不同,他手下有一衛的兵馬,就在那那衝城之中!
但是此時情況還不明朗,南獄現在正遭變故,大軍壓境,秦天昭若不是今天特意等柳伐,他也懶得來這裡見他父親一面。南獄,暗流涌動。
秦天昭此時感覺壓力很大,他被柳伐死死的壓制住了,並不是說和他交手,而是一種感覺,十分的壓抑,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隻雄獅盯上了,十分危險。他很反感這種感覺,自己弱小是不能承受的一件事。
柳伐傲然立在臺上,用刀指了指秦天昭,示意他先動手。俗話說,先下手爲強,柳伐雖然招式上落了一籌,可是氣勢上又更勝秦天昭。秦天昭大怒,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刀身一擰,對着柳伐砍來,柳伐渾然不懼,只是輕輕的彈了彈淵刀,刀聲清脆,如同音樂一般,能震懾心神。
秦天昭被這刀聲也有些亂了心神,正是此時,柳伐手起刀落,對着秦天昭狠狠砍去,不過他也不是得勢不讓之人,此時秦天昭失神,他也不去下狠手,只一刀,秦天昭感覺不好,等到醒轉過來,馬上去躲,待到躲得時候,已經慢了,也是此時,地上已經多了一束髮絲。
柳伐想着,只是給他一個教訓,只是這秦天昭也是烈性子的人,這一刀在柳伐看來,不過是個教訓,不過在秦天昭眼裡,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是對他人格的侮辱,雖然是他挑釁在先……
看着地下的髮絲,秦天昭微微一怔,此時柳伐也繼續停下,只是冷冷的看着秦天昭。秦天昭臉色很複雜,他想抓起地上的髮絲,想了想還是算了。他的臉色又變的波瀾不驚下來,對着柳伐,微微動了動手指,柳伐無奈,只能繼續陪他打下去。
此時秦天昭再也沒有方纔的輕佻,臉上更是一絲不苟,他開始計算了,柳伐的刀依舊如海潮一般,只是此時的秦天昭一點也不畏懼,他就像一個乘風破浪的水手,他迎上柳伐的淵刀,微微一擋,又以一種奇怪的姿態朝着柳伐砍過去,此時這刀沒有了刀的味道,倒是有了劍的輕靈和詭異,柳伐來勢兇猛,卻被秦天昭輕易化解,並且還能進攻柳伐,柳伐雖然躲得快,還是被秦天昭削去了半截袖子。
柳伐後退一步,此時臉色也沒有了輕視,這個對手很強,至少和沐輕塵一般,不過他的刀不似沐輕塵,總有種黃泉的味道,他的刀給柳伐的感覺是劍意,對,這個人是使劍的,怪不得他的刀法裡面有劍意,柳伐輕輕掃了軒轅武一眼,卻發現此時軒轅武也是玩味的看着他。
“用你的劍吧,刀,不應該這麼用!”柳伐欺身向前,以勢不可擋的刀威斬向秦天昭,這一刀,可斷江河,可阻日月,只聽到一聲脆響,秦天昭倒退一步,這刀已經碎了,是的,它已經徹底成了兩段。
柳伐淡淡的說出這一句話,隨即背對着秦天昭,秦天昭此時臉色更加嚴肅了,他手摸腰間,指按腰帶,只聽哧溜一聲,一把軟劍已從秦天昭的腰間解開,秦天昭臉色變得神聖起來,他後退一步,手撫劍身,只見到寒光一閃,軟劍如同毒龍一般朝着柳伐探來,柳伐巍然不懼,淵刀在手,屠龍亦可,何懼一劍。
劍走偏鋒,秦天昭的劍更是刁鑽毒辣,他又速度極快,步伐又是輕靈,柳伐雖然厲害,也是有些吃虧,身上多了幾個口子,不過他一點也不慌亂,秦天昭會算,他也不是不會,他閉上雙眼,他的感知變得極爲靈敏,秦天昭劍又朝着他逼來,他不動如山,靜待時機!
就是這一刻,柳伐眼睛一睜,咆哮一聲,淵刀已經朝着秦天昭砍來,這刀一出來,便是如大江大河一般連綿不絕,十三式全部算計在內,柳伐早已看清了他的落腳,咄咄逼人,又是一聲咆哮,秦天昭實在是無處可躲,舉劍一擋,被柳伐一刀震盪的連退三步,撞在演武場上,震盪之下又是吐出一口鮮血,他實在是受不了,此時血氣上涌,胸口悶悶的,難受無比。
柳伐淵刀入鞘,走過去想要拉起秦天昭,秦天昭眉頭一皺,絲毫不管柳伐,而是用劍插在地上,強撐着自己站起來,眯了眯眼睛,淡淡的道:“你,不錯,我,輸了,不過,哼……”說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頭也不回的下了演武場。
軒轅武此時走到柳伐身邊,拍拍他的肩:“去吧,先生等你很久了,還有,方纔的是先生的兒子,秦天昭。”說到這裡,軒轅武神秘一笑,也出去了,柳伐看了看場外,此時大家都一臉複雜的看着柳伐,隨即又都散了,柳伐看了看外面,點將臺上一個長袍人正在負手而立,正是秦文。
柳伐看了看自己有些破爛的衣服,有些無奈,又是一件衣服廢了,他苦笑着,也朝着秦文的方向去了。秦文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臉色有些複雜,看了半晌,嘆了口氣,也下了點將臺。
“你的意思是要收編那些蠻子?”秦文看着柳伐,似笑非笑的問道。
柳伐點點頭,隨即道:“如今南獄危機四伏,召這些人入伍雖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不過也能拖他們一時。”對於柳伐來說,他需要的是這個名分,這些人必須要在他的麾下做事的。
秦文笑笑,點點頭,手指擊打在書案上。沉思片刻,終於開口了:“這樣,這些日子你且帶着他們練一下兵,過些日子,便有大用處。至於你手底的那些人,吃穿用度,唔,你自己去想辦法,這些日子,軍中用度很大,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你先下去吧?”
柳伐一愣,隨即退下去了。柳伐雖然沒有想到這種結果,但還是能接受的,最起碼自己現在有了這一大隊人馬。柳伐想了想,還是很開心的回去了。他一回去,馬上把劉嘯隆和青雲飛召集在一起,這是一件大事。還是一起商量的好,青雲飛的忠誠自不必說,他自己也是沒有父母,在這山裡也是過的很苦,也沒有什麼牽掛,手下的這些蠻子也是對青雲飛十分忠誠,唯一讓柳伐擔心的就死劉嘯隆了,劉嘯隆這個人定性不良,一時之間,很難收爲己用。
柳伐清了清嗓子,先看了看劉嘯隆,開口問道:“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劉嘯隆微一沉思,隨即道::“所有的人加上我府中下人,足足有一百人。”
柳伐點點頭,他就不問青雲飛了,第一語言不是很通,第二青雲飛手下有二百多人馬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不用麻煩了,不過他還是要交代一下青雲飛的。他又對青雲飛說:“你便好好學習一下漢語吧,和你說話,總是不太方便。”
青雲飛點點頭,柳伐想了想,這些人的住處還是問題,他又看看劉嘯隆:“你有多餘的地盤嗎,或者什麼空閒的地方,要想辦法給他們弄些住處。”他指了指這些蠻子,想了想,又道:“秦先生已經答應收編你們,你們就是我麾下之兵,不過這些吃穿用度的問題,還得我們自行解決。”
劉嘯隆點點頭,他想了想,對柳伐說道:“地方我是沒有,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老爺府裡附近都是空地,那些空地都是無主的,只需要砍一些樹,搭起一些房屋即可,至於吃穿用度,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此時他也開始皺眉,他不得不去想辦法,如果柳伐想不到辦法,估計就會動用他手底的產業,他心裡還是不情願的,自己的東西一下子變成別人的,誰受的了。
柳伐想了想,先讓劉嘯隆帶着人幫這些蠻子去建造一些房屋,至於吃食,姑且讓他們去山中野獵吧,不過若是他們回了山中,再不回來,怕也不好,想到這裡,柳伐決定讓劉嘯隆分開人手,和蠻子們一起去,隨即很多人都看到,一羣蠻子和一羣地痞勾肩搭背的去了山裡……
解決了這些事情,柳伐心裡也是稍微輕鬆了一些,劉嘯隆的生意還不能斷,至於辛和的醫館也需要開業,這些蠻子中還是有不少懂藥草的,也省了不少開銷,不過幾日,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柳伐也從手下的三百餘人中挑了些好的人手,在自己家裡做護院,這些人需要對柳伐絕對忠誠,事實上也是如此,大部分都是蠻子之中的聰明人,還有幾個是在劉嘯隆底下不得重視的人,他們得到了柳伐的青睞,自然是十分歡喜。做起事來,也是十分賣力。劉嘯隆漸漸的也少了匪氣,不過不經歷火與血的洗練,還是不行,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劉嘯隆現在還不能讓柳伐完全放心。
不過,很快時機就來了……
這些蠻子適應生活的能力不錯,他們平日裡也不都是吃人肉,況且人肉並不好吃,他們穿上了漢家的衣服,和平常人一樣的生活。在南獄,生活的,比山裡還要好。這些日子,柳伐也挺忙的,不過葉若昕就顯得清閒多了,她現在一天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整天就待在家裡,難得有平靜的生活。
天氣逐漸冷下來了,山風挺大的。柳伐帶着十二個侍衛去山裡野獵。他也許久沒有來過山上了,這些日子,總是忙一些瑣事,也少了鍛鍊,骨頭都有些鬆軟,但是他對柳傲的鞭策是一日都沒有停過。南宮制怒也總來這裡,這十二個侍衛現在配合的也是非常不錯,而且個個都是靈活之人,在柳伐看來,他們十二個,絕對比沐輕塵的六合衛厲害。而且他們在山林之中,更是厲害之極。
這片山林有些過於安靜了,之前在柳伐看來這裡處處都是殺機,十分的危險。這裡隱隱有些血腥的味道,柳伐剛剛走到這裡,馬上喝令衆人停下來。這裡太詭異了。這裡的樹木很是茂盛,不過總有一種腐敗的感覺,這片林子是死寂的。
柳伐不想繼續向前走了,這裡有種未知的危險。柳伐問了問旁邊的一個:“這裡,你們來過嗎?”
衆人都是搖搖頭,他們此時臉色凜然,他們多是山中漢子,對未知的危險,顯然比柳伐還要警覺,柳伐想了想,決定還是退出這片樹林。
他們剛想往後退,此時在他們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柳伐一凜,馬上讓衆人停下來,打了一個手勢,最前面的一個隱匿了身子,悄悄的走了上去,前面的近百人,是一羣食人蠻子,不過很明顯,他們與柳伐先前見過的蠻子並不一樣,他們身上紋飾顯然和青雲飛他們身上的不同,柳伐看着他有些顫抖,馬上也走上去,壓低了聲音:“他們和你們一樣嗎,辰?”
辰搖搖頭,有些畏懼,用他蹩腳的漢語拼命朝着柳伐比劃:“他們,危險!十分危險!”
柳伐思索一瞬,隨即打了個手勢,讓辰和他一起退下,這近百人怕是不好對付,柳伐看在眼裡,他們每個人比起青雲飛都是不會差很多,但是爲首的那人絕對比自己只強不弱,怕是隻有翁天虎這樣的人才能對付。
柳伐不想冒險,等他們走了,自己一行在散就是了,何況自己手下的這十二時令還訓練日短,沒有真正經歷火與血的考驗,不過,眼前的這一羣蠻子可不是考驗,若是他帶着這十二時令和他們蠻幹起來,自己可以跑掉,十二時令則是必死!
雖然有些發愁,但是柳伐心裡沒有一點懼意,經歷過死亡,對於死亡的威脅也是有些麻木,不過此時辰卻是出了岔子,他心裡發怵,這些蠻子的手段十分狠辣,相比之下,柳伐已經是仁慈之極,這些蠻子則是不同,他們把戰敗者拉回去,用石頭砸碎四肢,就地生吃,還汲取腦髓,就連頭髮都讓他們織成了毯子,辰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只是顧着後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根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