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綿,柳伐只覺得傷口疼痛,他摸了摸腰間的淵刀,臉上露出一絲暖意,還好,有它在身邊......
可苦了葉若昕了,此時葉若昕帶着柳傲,在這夜裡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今夜曹家葉家都已經派出不少人手,挨家挨戶的搜查柳伐,她和柳傲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其實柳伐又何嘗不是呢......
此時大隊人馬趁着雨夜已經開始進攻平南的第一縣,廣元了。這些蠻夷雖然沒有云梯,可是他們自幼行走山中,體力甚好,今夜大雨。廣元城中也沒有太多的警惕,守城的也不過是一小隊人,此時還都在城牆裡打瞌睡,無數條攀登索緊緊勾在城牆上。這支夜行部隊已經開始攻城了,當城牆上面的人被解決乾淨的時候,城外傳來瘋狂的尖叫。
“殺死漢狗……”
“殺死男人,留下金銀和女人,哈哈……”
……
這注定是一個流血的夜晚,廣元城中火光一片,城東兵營連人都沒出來多少,其餘皆被屠殺在軍中,城中哭喊聲響了整整一夜,血腥染便全城,僅僅有廣元縣令帶着家眷先行逃跑。
這是南彝七部的人馬,雖然只有五千人馬,可是已經讓廣元血流成河,而城中駐軍尚不足一千,況且疏於防守,西南四姓的人馬大都在三府裡,畢竟三府纔是自己的根基所在。這才導致這些蠻夷一路北上,攻城掠地無數。
南彝七部稍作休整,隨即又點清損失,擦亮了刀鋒,揮舞着長刀繼續朝着下一座城衝去……
此時趕路的人也不僅僅是南彝七部的人馬,尚有一行人在夜雨之中縱馬狂奔。
“駕……”
爲首的男子蓄着極爲漂亮的鬍鬚,他神色冷清。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是將自己周身用麻繩粗細的鋼索纏住的巨汗,另一個也是極爲俊逸,不過眼中時時閃耀着邪惡和戾氣。還有一個恍若一個書生,帶着滿身的書卷氣,給人說不出的好感,他們雖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爲什麼非要這麼晚了去平南,但是他們都是很收規矩的人,他不說,他們也不去問……
此時四姓尚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不過一兩日,怕是大軍就殺到平南了。今夜少武恆安發了令,又有葉曹兩家支持,他們也不得不集四姓之力去對抗這七十二部人馬。
他們是不着急的,但是少武恆安急啊,這是大夏的天下,他怎麼能不管。
此時的平南府,到處都是舉着火把的人,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查柳伐,柳伐此時也是累,不過他早就藏好了地方,他現在直接就躺在葉家所在的一所宅院裡,正斜躺在房樑上打瞌睡呢,葉家自然也是想不到,他們找了一晚上的人竟然就在自己家中。不過葉若昕可就難了,畢竟她帶着一個孩子,以曹家的性格,莫說是一個孩子,便是一隻小貓小狗,他們也不見得放過。
沐輕塵的意思本來是讓葉若昕帶着柳傲去別院,只是柳伐都走了,葉若昕哪裡還有留下來的意思,一在推辭之下,沐輕塵無奈,只能讓她走了,結果不過多時葉曹兩家家主就來到沐家。
此時沐輕塵也挺後悔的,因爲他,現在整個沐家都面臨着危險,按照葉曹兩家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的補給可以說只能由沐家支撐了。
葉若昕帶着柳傲,連躲也沒地方刻意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廢棄的草棚,雖然能遮擋一些風雨,不過裡面的味道太嗆人了,何況又沒有燈盞,這夜裡深沉,葉若昕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子,心裡也是有些恐懼,只能牢牢地抓住柳傲的手。又稍微清理了一下,找了一堆乾草,便和柳傲坐在乾草之上,靜待天明,誰知道有沒有天明的那一刻呢?葉若昕小聲嘟囔着,眼睛一沉,有些睏意了。
柳伐今日傷口又有些滲血,雖然辛和又幫他處理過了,下午的時候他強撐着起來,卻是又有點開裂,此時他是有些後悔了,這麼下去,他的左臂非廢掉不可,想到辛和,他又想起了那個被抓的小廝。在辛和住的地方,還有一個密室,他把自己收藏的一些“好玩意兒”都藏在那裡,柳伐也跟着進去一趟,只覺得這人一定是個瘋子。
這密室裡,又一些珍稀的藥材,這一點無可厚非,畢竟他是個郎中,緊接着柳伐就有點受不了了,眼前又是一具屍體,確切的來說,只有半具,鬼知道上半具哪裡去了,這死屍散發着濃濃的腥臭,柳伐看了一眼,當時就退了出去,然後辛和就高興的接受了那個小廝,把他關在密室之中……
感覺到傷口處又有點不太舒服,柳伐摸出身上的藥,又外敷了一些,又吞了一顆藥丸。他自己是聞不到,可是別人卻能聞到這股血腥和濃濃的藥味,本來他來這裡沒錯,找一間非常普通的房間也沒錯,因爲大多數人都去外面追查他的下落了,但柳伐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間房太普通,屋裡也沒有什麼陳設,僅僅只有一張牀榻,還有一桌一椅,別無他物。
這間房是葉家一位特殊的人物居住的地方,但凡世家,他們的厲害之處不在於他們表面上有多少土地,有多少錢財,而是他們隱藏的能量有多大,對於這些,即便是朝廷也不能完全琢磨透。沐輕塵爲什麼手持幽焰,又怎麼能訓練出六合衛,這又是沐家的隱藏實力了。
柳伐正在閉目養神,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極爲穩健,每一步都有着不通的韻味,柳伐先是一皺眉頭,隨即緊緊身子,因爲是大雨,所以房門也是緊閉,這夜裡泥土的味道也稍微掩蓋了一下血腥和藥的味道。
門輕輕被推開,一箇中年男子慢慢走進來,他只是左腳踏進門,便是一怔,因爲他聞到這股濃郁的藥味,他淡淡一笑,右腳又踏進來。關上房門以後,走到桌前,點起了油燈,又抄起茶壺倒了兩杯水,自己拿起一杯正要喝,隨即嘴角又涌現出一絲笑意:“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還請滿飲此杯,撥冗一見吶!”用小指動了動另一隻茶盞,茶盞直接朝着柳伐所在的房樑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