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是你現在還回不去的,即便你身上沒有傷!”
柳伐微微一笑,他也不強人所難,無論怎麼說,南宮制怒是來幫自己的,最起碼這一路上,葉若昕沒事,他已經很感激南宮制怒了。
“安世賢的事,你知道了嗎?”
南宮制怒不想在這事情上多說什麼,看了看帳外,隨即又低聲道。
“他傷我妻,毀我糧草,我自然不會饒了他!”
柳伐眼中一冷,又想起葉若昕身上淡淡的刀痕,他自己皮糙肉厚,無所謂,但是葉若昕則不同,她是自己的妻子,更是一個弱女子,想到這裡,柳伐的心裡就是怒火沖天。
是可忍,孰不可忍,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嗯!”
南宮制怒淡淡的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他現在手下無兵,雖然他對安世賢也是有不小的恨意但是憑他一己之力,便是莽原城,他也進不去。
看到南宮制怒出奇的沒有多說什麼,也是有些疑惑,南宮制怒的性格他還是知道的,不說暴虐如火,但是也是極其剛烈,這一次被安世賢所乘,若是一點反應也真是有些奇怪。
“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我雖然恨不得生食安世賢骨肉,但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西南府那裡,還有很多事,攻打莽原城,並不需要太過於焦急!”
柳伐嘆了一口氣,心中着實有些窩火,但是現在沐輕塵將糧草送到塵關,自己也是時候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南宮制怒看了一眼柳伐,沒有多說什麼,柳伐說的,他心裡也很清楚,過了半晌,他又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一日不見他的親衛了,此時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大帳之中,除了他和柳伐,空蕩蕩的。
“你在找什麼?”
柳伐看到南宮制怒有些奇怪的看着大帳周圍的一切,他也是有些奇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沒什麼,沒事!”
南宮制怒嘆了一口氣,隨即搖搖頭,心中隱隱有些哀傷,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準備一下,我們先去塵關吧,到那裡就安全了!”
柳伐一笑,又站了起來,看着南宮制怒,輕輕掀開大帳,隨即便走了出去,他猜的出南宮制怒在找什麼。
若是有一日寒舉不在,或許自己也會有些不適應的。
風雪不止,路途也是有些難行,只是這一次卻不同南宮制怒來的時候了,塵關數千鐵騎盡在這裡,打通道路,並不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押送着糧草,塵關兵士們心裡也是輕鬆了許多,他們索取的,無非就是一口飯,一點糧餉。
“也不知道塵關那裡怎麼樣了?”
柳伐騎在馬上,心中有些擔憂,塵關現在只有青雲飛與辛和在守,青雲飛是個急躁性子,除了自己的,青雲飛是誰也不服,若是西南出點什麼事,他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很想不通的一點就是,爲什麼朝廷沒有一點動靜,大理現在出兵西南,若是沒有動作,他們遲早會兵至荊湘,少武卿的態度實在是耐人尋味。
帝京之中,皇宮之內!
寒氣逼人,深宮大院,哪有半分情義。
“啊!”
銳利而悽慘的叫聲在這漆黑的夜裡響起,顯得格外的滲人。
後宮內有人想起身探視,卻被旁人一把拉住,搖了搖頭示意不可,在這夜裡除了剛纔那聲悽慘的尖叫,就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了。
寢宮內,貴妃李青桐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淌,一看就知道剛纔那場折磨的殘忍。
一名太監端了碗藥過來,在旁人的幫助下,強行的撬開李青桐的嘴,將藥灌了進去。
這藥名爲斷腸,是一種毒藥,若無解藥,那服藥之人兩個時辰內必死,
斷腸有一妙處,會加劇人對疼痛的感覺,卻又不因此而立馬死去。
片刻後,原本已奄奄一息的李青桐動了一下。
“李……青依,你……身爲貴妃至親,竟……竟然……對貴妃娘娘下毒手,皇上回……來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強忍着身體傳來的巨大痛楚,李青桐硬撐起上身,狠狠的盯着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女人——李青依。
李青依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自己向來顧念親情對她多加照顧,卻沒料到她竟然早就和皇帝少武卿暗通款曲了。
在少武卿登基後不久,便以迎娶皇后的禮,迎娶了李青依,自己自然不快,但顧念到姐妹親情,也都嚥下了。
近日皇帝少武卿出巡,得知有組織要在半路劫殺皇帝,自己便將所有的心腹侍衛都派去保護皇上。
今日李青依小產,竟硬指是她所爲,以謀害皇嗣爲名要將她誅殺。
奈何自己身邊已無一護衛,堂堂貴妃竟然被人折磨至此。
可笑眼前這個肌紅粉膚的李青依,哪裡有絲毫小產的模樣。
“咯咯咯,我的好姐姐,沒想到到了現在你還這般癡情。”被訓斥的李青依坐在鳳椅之上,眉眼輕笑,有掩不住的得意。
“如果不是皇上的意思,我又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你堂堂的貴妃呢。”
“李青依……你不用……挑唆……我和皇上的感情……他只……不……過一時……被你迷惑。”
想到自己眷戀一生的男子,縱然他有踏錯,但她卻沒理由懷疑這件事是他所指使的。
“咯咯咯,迷惑,呵呵,真能迷惑得了皇上,那也是我們做臣妾的萬般榮幸。”
李青依搖曳着從鳳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李青桐的身邊,用手掐住她的下巴輕聲說,道:
“你我同爲嫡女,你爲長,你我同爲皇上的妻子,你卻是後,憑什麼我的一切都要被你剝奪一半,從今天開始,我要將分給你的一切統統收回來。”
“賤婦!”李青桐高擡起頭,狠狠的瞪着李青依。
眼前這個奪走自己幸福童年,毀了自己幸福家庭的妹妹,竟然還能在自己面前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
門外腳步聲響起,李青依眼中閃過得意,緩緩的站起了身來,作勢微晃了一下,竟向後退去。
“依兒,你沒事吧!”一雙修長玉白的手,恰到好處的環上了李青依的腰。
瀟灑而儒雅,除了少武卿還能有誰。
“皇上!”李青依故作惶恐,欲掙脫行禮,被少武卿給制止後,更爲嬌羞的投入其懷抱。
“皇上……”李青桐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個她深愛着的男人,眼中有着深深的絕望。
他寧可抱着這個故作的女人,溫柔安慰,竟也不願意多費一絲眼神在受盡傷痛的髮妻身上。
“皇上,臣妾魯莽,但姐姐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不如……。”李青依的聲音裡滿是愧疚。
“我……何……罪之有……少武卿……你堂堂天子,竟……竟……咳,咳!”強忍着痛楚,李青桐怒目道。
雖有毒藥保她暫時不死,但她傷的實在是太重了,話到一半不由得咳了起來。
“依兒,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
安排了李青依後,少武卿轉身走到李青桐的身邊,蹲下身子,臉上帶着儒雅的笑容。
“宣儀府在哪裡?”
“哈哈哈哈,宣儀府,你是想知道圖騰吧!”李青桐冷笑着。
她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爲宣儀府,那個所謂的前朝寶藏,偏偏她是這世上唯一知道宣儀府所在地的人。
這些年他一直在向她打聽宣儀府的下落,但時機未到,爲了他,她隱瞞不將宣儀府的位置說出來。
卻沒想到他竟然爲此殘害自己。
喘了口氣,李青桐繼續說,道:“想……知道……宣……儀府在哪裡……殺了她……我就告訴你。”
鳳椅上的李青依聞言臉色不由得一青,生怕少武卿就此答應了下來。
少武卿回頭看了一眼李青依,而後回過頭來對着李青桐溫柔的說,道:
“青桐,她怎麼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要朕殺依兒,豈不是要朕背上薄情寡義的名聲嘛。”
說話間,少武卿的手輕揮動了一下。
“桀……咳……咳……桀……!”李青桐笑了,笑聲沙啞而恐怖。
可笑她到今天才真正看清楚這個男人。薄情寡義,難道說這麼對自己就不是薄情寡義嗎?
“青桐,我知道你心有不忿,我保證,只要你說出宣儀府的下落,你依然還是貴妃,享受榮華富貴。”少武卿信誓旦旦的說道
“咳,好吧,我告訴你!”
李青桐沉默片刻,隨即嘆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少武卿,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看懂過他,留了自己這麼多年,他果真是沒有一分情義,或許在他心中,那個蘇莞,纔是皇后,誰也無法替代。
“如此,甚好!”
少武卿擺擺手,示意李青依先出去,李青依嘟嘟嘴,看到少武卿眼中沒有一絲讓她留下來的意思,眉毛一跳,終於緩步走了出去。
“說吧!”
整了整嶄新的龍袍,少武卿又坐在了了剛剛李青依做的位子,高高在上,冷漠無比。
李青桐苦笑一聲,看到少武卿,彷彿回到了那個雨夜,也是有那麼一個人,坐在冰冷的王座上,向自己交代了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