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六兒大驚失色,叫喊道:“兄弟們,拼了,不拼沒有活路。”他不敢正攖其鋒,催馬號令衆人向柳伐軍的側翼殺過去,想要殺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嚓地一聲響。對面地士兵已經止步,前排黑甲士兵手持盾牌,插在地上,瞬間已經組成道銅牆鐵壁,銅牆鐵壁後卻有着點點閃光閃爍,那是長矛,砍刀,羽箭上發出的點點寒光。
賊兵有的止步,雙腿發軟,有的不知利害,還是不要命的衝去,不等到了前,呼地一聲響,羽箭射過來。鋪天蓋地,衝在最前的悍匪赫然倒下了一批。陽光下,鮮血花一樣的綻放,陣仗中,生命草芥般卑賤。血霧迷離,賊兵慌做一團,卻還沒有喪失理智。驚恐的向一旁逃命,對面的黑甲士兵亦是止住了腳步,盾牌戳地,嚴陣以待,冷酷無情。更多的鮮血噴涌而出,更多的賊匪倒下,可柳伐大軍的方陣巋然不動,近千盜匪衝擊,無法衝的動隋軍隊形地一分一毫。魏六兒已經紅了眼,轉瞬的功夫。他已經連衝四面,可四面都是和山石一樣的堅硬,近千盜匪已經摺損大半。魏六兒興起籠中困獸的感覺,四處都是冰冷的盾牌,冰冷的弓箭,冰冷的長矛,他一腔熱血,卻是無人對敵。
“跟我衝。”魏六兒咬牙催馬,向着洪城地方向衝去,能否活命在此最後一搏。馬兒催起來。快捷非常,魏六兒伏着身子,冒着箭雨,眼看就要到了對面的官兵之前。又是呼的一聲,鐵壁中閃出點點寒光。魏六兒只覺得身上數處同時冰冷。熱烘烘的東西流出來,轉瞬大痛。身後慘叫聲一片,不知道自己不知中了幾箭,手下又死了多少,可他終於到了黑甲士兵之前!馬兒長嘶一聲,帶着長箭,帶着慣性躍過去,鐵壁後,十數杆長矛刺出,正中魏六兒的身軀,將他活生生的架在空中,鮮血迸射,噴灑到盾牌之上!
魏六兒渾身浴血,人僵硬在空中,艱難舉目望過去,這才見到盾牌後有着無數長槍短刀等候,可他這刻已經感覺不到寒心和驚懼。長矛抽回,魏六兒死狗一樣的跌在塵埃,地上滾了下,擡頭望天,感覺到太陽變成血紅之色,轉瞬深黑,魏六兒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奶奶的,到底哪一個是柳伐,老子到死,也沒有看到他!
黑甲士兵處理掉這支賊匪之後,隨即又隱去,並沒有去洪城,現在還不是時機。
大理自從攻克了陽府後,取了曹家的裝備和糧倉,如今地裝備精良,已經不遜西南任何一支兵馬。洪城郡守曹明在賊匪打來時還出兵接戰,可發現這點後,退守城中,閉門不出。賊匪三面包圍,將洪城圍個風雨不透,好在洪城另一面臨江而立,賊匪畢竟不能把長江也圍起來,也沒有實力扼住長江,這讓曹明逃命並不着急,若是僅有這賊匪,他也未必懼怕,只是他知道,賊匪有如此勢力,還不是藉着大理的威風,也是這個原因,讓他不得不想辦法掏出洪城。可就算逃命,也要悄悄地進行,想到這裡地曹明嘆息一口氣,吩咐親信抓緊時間準備。洪城東面數十里外有一烽火山,山巒連綿,中間地丘陵起伏。烽火山在洪城算是最高的山峰,歷來都是兵家望敵情地制高點。盜匪橫行,曹明又是退守洪城,此處預警的作用早就弱化,甚至可以說是少有人煙。
山頂處,兩人都是舉目遠眺,望着洪城的方向。“大將軍,我等還不出兵嗎?”
盧玄立在蕭布衣身側,沉聲問道。柳伐立在烽火山上,沉吟良久才道:“時機未到。這烽火山本是這附近的制高點,觀察敵軍動態頗爲方便,這賊匪竟然不派兵佔領,只是一個勁的攻打洪城,看起來也是有勇無謀之輩!以我們的力量,擊退圍困洪城的賊匪並不困難,可困難在於,我們不見得能取了洪城!盜匪萬餘的兵力圍困都是攻之不下,我們不過數千地騎兵,想要攻城難上加難。”
盧玄點頭,隨即又沉默了下來,半晌他又擡起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將軍說的不錯,可這麼等下去,什麼時候纔是機會?不如我們假裝官兵,效仿智取湘陰城之法,騙開湘陰城的城門,裡應外合,然後一擁而入?”
柳伐微笑搖頭道:“一之爲甚,豈可再乎?當初取湘陰城就是冒險的舉動,可也是逼不得已,我們是先滅樓羅王,再加上有曹康這個反骨仔,我們才能取下湘陰,可如今形勢多少有些不同。首先一點是,曹明對我們滿是戒心,其次是我們攻佔湘陰後,就已經派當地的郡望前往遊說洪城的曹明,可並不成功。哼,曹家之人,向來對我們深惡痛絕,只說要忠於曹家,差點斬了要去遊說的人手。”
“這傢伙不知道好歹,等我們攻入洪城郡,第一個就是拿他開刀!”盧玄嘴角一咧,惡狠狠道。
柳伐笑了起來:“能得我們盧大將軍出手,曹明也是好有面子。”聽到柳伐的話,盧玄馬上有些赫然,他雖然也是驍勇,但是若是和青雲飛他們相比,還是差了很多。想着這樣,他也不由苦笑起來,一時間二人不像馬上就要出征,而不過是去洪城做客。
柳伐一直望着遠方,突然目光閃動,望向山下,寒舉氣喘吁吁地奔上山來,大聲道:“大將軍,洪城有消息傳出。”
盧玄恍然大悟,“大將軍,原來你早就派人埋伏在洪城中?”
柳伐大笑了起來,“當然,其實何止洪城,這西南我們要取的地方,早就鋪路了下去,只等我們前往接應。”
伸手接過寒舉遞來的書信,柳伐只是看了眼,就是遞給了盧玄,微笑道:“現在時機終於到了,郡守曹明準備逃命,他要是一去,洪城盡在我等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