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殿下可是說的候補探花郎柳渙?”炎公道心中一動,試探的看着少武恆勇。
“呵呵,自然是他,柳渙,嗯,倒是一個不錯的名字!”
少武恆勇微微一笑,把視線從帳外收了回來,又用詢問的眼光看着炎公道,似是十分關注。
炎公道有些琢磨不透少武恆勇的意思,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隨即道:“犬子聲色犬馬,狐朋狗友還真是不少,至於柳渙,好像與犬子真有來往。”
他弄不清楚少武恆勇的意思,只是說的很含糊,畢竟現在是尷尬時期,大家都知道,柳渙與以前的太子,也就是少武恆安關係極好,僅憑這一層關係,炎公道也不敢把柳渙擡的太高。
“唔,好,好!”
少武恆勇連說兩個好字,隨即不再多言,他緩緩走出大帳,看着天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援軍什麼時候可以來呢,少武恆勇很是心急,盼星星,盼月亮,只是想早點把帝京城拿下,他不是爲了當皇帝而當皇帝,他也有自己的抱負理想,他想做的,就是君臨天下,使這大夏海晏河清。
“駕……”
在少武恆勇等待的時候,突然大地一陣波動,這震動讓攻城的將士和城頭上的將士都將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在天邊,黑壓壓的一片,使人格外壓抑,包括少武恆勇的臉色,都是在不端的變化着。
“咯噔……咯噔……”
馬蹄聲近了,一支鐵騎從帝京的南面殺了過來,刀槍在烈陽之中分外刺眼,在大軍的正前方,立着一杆大旗,上面正寫着一個方字。
在帝京之外,距離帝京最近的,便是四鎮之中的天策軍,爲首的領軍大將則是方震。
“拜見太子殿下!”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是蠢人,方震同樣不是,他獨自下馬,大步走到少武恆勇面前,隨即跪倒。
少武恆勇目含笑意,看着方震邁着軍人的堅實步伐,滿身戎裝的走到他面前,肅然向他行跪拜禮,他的眼中不由閃過幾分欣賞之意。
在他放鬆心情的時候,城頭上的龍澤胥卻是如同被潑了一桶涼水,在這炎熱的夏天,使他有些透心涼的感覺。
他知道,帝京真的完了,帝京,再也守不住了,最多一天的功夫,不,半天,也許下一個時辰,這帝京就要落在少武恆勇的手裡了。
“方將軍辛苦,快快請起!”
他輕輕拍了一下方震的肩膀,又把方震扶了起來,臉上滿是欣慰,來了比什麼都好。
“方震,你來的正好,孤很開心!”
說着少武恆勇又把頭看向了帝京城,臉上的陰霾和憤怒再一次顯現出來,他冷哼一聲,隨即冷冷的道:“這些頑固不化的人,孤遲早要將他們斬盡殺絕!”
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聽到少武恆勇的話,方震馬上就是面色一肅,隨即再一次跪倒,沉聲道:“殿下,末將請戰,爲殿下攻破帝京城!”
少武恆勇最想聽的,也就是這句話,他仰天大笑一聲,意氣風發,隨即又看着方震,沉聲道:“好,好,方將軍果然是孤的福將,那麼,便去攻破帝京城!”
他拔出長劍,指了指這座千年帝都,眼中滿是無情的殺機。
“是!”
方震嘴皮子一哆嗦,麾下的天策軍隨即大聲咆哮起來。
“殺啊,殺啊!”
殺聲震天,煞氣凜然,帶着無邊的血腥,天策軍殺向了帝京城。
人過一萬便無邊無沿,十萬的天策軍可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到達帝京城之後,天策軍紮營,單單是營寨就把帝京城圍了一圈,包得水瀉不通。
城牆之上,雖然宇文軒、龍澤胥等人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如此衆多的天策軍,應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大夏禁軍從未見過這麼多的天策軍將士,由上面的將領至下面的士卒,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天策軍動作甚快,後方還在安營紮寨,而前面的軍隊已做好了攻城的準備。
只見天策軍的陣營當中涌出無數的天策軍,在帝京城的正前方列隊,舉目看去,黑壓壓的一大片,少說也有五萬之衆。
隨着戰鼓雷動,一名敵將從人羣中策馬衝出,在帝京城正門前大聲叫陣。
正門這邊肯定是天策軍將士主攻的方向,不僅宇文軒、龍澤胥等人在此,另外還有第一、第二兩個營,一萬將士鎮守。
叫罵一陣,大夏禁軍仍不理不睬,那敵將也自然感無趣,隨即調轉馬頭,返回本隊。他回去時間不長,天策軍的戰鼓瞧得更加密集,同時又傳出悠長的號角聲。緊接着,五萬天策軍齊齊動身,向帝京城的正門壓過去。看出對方是準備攻城了,龍澤胥側頭說道:“天策軍將士的攻城開始了,讓將士們準備放箭,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拼了!”
大夏禁軍將士滿眼血紅,他們已經是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但是他們仍然有着強烈的戰意,因爲他們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座帝都,更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傳令兵們將他的話一道道傳下去,城牆上的大夏禁軍們紛紛抽出箭支,搭弓上弦。當天策軍進入到帝京城的射程之內時,領隊的敵將高喊一聲,隨着他的喊聲,原本慢走的天策軍們紛紛仰天嚎叫,高舉着武器,如脫繮的野馬一般奔跑起來,展開衝鋒。
天策軍將士體格健壯,奔跑起來速度也快,從上往下觀望,黑壓壓的天策軍真好像潮水似的洶涌撲來,轉瞬之間,距離帝京城的城牆已經不足百米。龍澤胥深吸口氣,擡起手來,猛然向前一揮,喝到:“放箭!”
三萬守軍,齊齊射出鵰翎,騰空而起的箭支遮天蓋日,密集的箭雨當頭落下,天策軍的陣營頓時慘叫聲四起,成片成片的天策軍被射到在地。
沒有人去攙扶同伴,也沒有人們去理會傷者,倒下的人越多,只會激發天策軍重逢的速度越快,許多傷者倒地後還未來得及爬起,就被後面的天策軍撞翻,踩在腳下。天策軍的兇猛是無法用箭矢阻擋的摸着一點龍澤胥早有體會,看着天策軍馬上就要衝到城牆地下,他非但沒有緊張,臉上反而露出冷笑。
他在等,他在等什麼,他在等時間,他在計算着爬上雲梯的天策軍將士。
看到在雲梯上的天策軍將士越來越多,聲音也是越來越大,甚至龍澤胥都能聽到那廝殺喊叫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腳底下,就是現在,龍澤胥猛地睜開眼睛,擡起手來,大聲喝道:“倒火油!”
火油從城上傾斜下來,可苦了城下的天策軍,有些人死了,但有更多的人還未死,掙扎着想往坑外爬。火油淋下,那些未死的天策軍直被燙的滿地打滾,叫聲之淒厲令人毛骨悚然。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忘,龍澤胥可沒閒心去同情天策軍將士,等澆完火油之後,立刻又下令放箭。
天策軍陣營一亂,再招架不住城頭上箭雨的亂射,而且有護城溝的阻擋,雲梯架不起來,天策軍只能草草退下。看天策軍敗下陣去,城牆上的大夏禁軍把箭射的更加賣力,成片的箭支由天策軍的屁股後面追射而至,天策軍中箭倒地者不計其數、天策軍這次攻城實踐部長,但死傷的天策軍卻超過三千餘衆,舉目望去,帝京城門前屍橫遍地,丟棄的武器到處都是。打退天策軍的第一波進攻,大夏禁軍們紛紛送了口氣,無不是面露喜色,不過龍澤胥可輕鬆不下來,護城溝已經暴露,他能預感得到,天策軍下一輪的進攻將更加犀利,難防。
天策軍的第二輪攻擊還沒有立刻展開,顯然他們也在調整戰術。這一天,大夏禁軍的精神都保持着極度的緊張,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直到天黑天策軍也沒有再次進攻,好像被打退了一次後,挫傷了天策軍的士氣,不敢再輕易進犯。晚間不適合攻城,對攻城一方也極爲不利,大夏禁軍們的情緒全都鬆緩下來,許多禁軍圍坐在一起聊天談笑,討論天策軍也不過如此,只吃了一次敗仗就嚇的不敢再進攻了。
畢竟是大夏禁軍,保衛皇宮,他們有着自己的驕傲,也有着非同尋常的戰力,所以他沒蔑視天策軍,深深的鄙視天策軍。
只是龍澤胥卻知道,這只不過是一次簡單的佯攻,只是方震的一個謀略而已,他是帝京四鎮之一,若是不通兵法,只知道橫衝直撞,那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他也在等,他等的是什麼呢,他等的,是一個大夜。
深夜,帝京城城頭靜悄悄的,偶然能看倒幾名巡邏士兵緩步走過的身影。天至三更,天策軍的陣營裡悄悄傳出二十多條人影。
這些人速度極快,接着月色的掩護,如同飄蕩的鬼魅一般,悄然無聲的接近到城牆腳下。隱藏於護城溝內,先是靜靜聆聽一會,感覺到城頭上巡邏的大夏禁軍走過去了,其中有兩人快速取出繩索,然後掄起上面的鐵爪,猛的用力向上一甩。鐵爪飛出,兩隻鐵爪齊齊鉤住城牆上的箭垛,那二人用力拉了拉,確認鉤的足夠結實,然後抓着繩索,迅速的向城牆上攀爬。
這二十多人都是出類拔萃的虎狼衛士,動作敏捷靈巧,藉着繩索的輔助,全部攀上城牆。藏身於箭垛的陰影中,他們劇目向四周望了望,大夏禁軍在晚間的防守並不鬆懈,但是他們着實是累了,巡邏的士兵不多,站崗放哨的侍衛更少,即使有也是靠着城牆低頭打盹。
那二十多名虎狼衛士相互看看,隨後,低落的把繩索提上來,又繫於城牆的另一頭,順着生搜從城牆上慢慢滑下去。他們的行動異常順利,基本沒收到什麼干擾就潛入到城內,沒有繼續向城裡潛入,而是貓着腰,身體貼着牆根向城樓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在攻防戰中,城樓可是重中之重,因爲裡面休息着守城的大將,那是一座城池的核心所在,那裡也是安插重兵防守的,但現在是深夜,大夏禁軍的士卒們早就去休息睡覺了,只留有兩名衛兵在城樓這裡站崗。經過一天的緊張備戰,兩名衛兵似乎也累了,雙雙醉在地上,耷拉着腦袋,移動不動,好像正在熟睡當中。
這些虎狼衛士見狀,相互使個眼色,藉着竄出兩人,飛快地道了兩名衛兵近前,隨着刀光閃過,兩名士兵的脖子皆被劃開,鮮血噴射,人也軟綿綿的倒下去,連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幹隨利落地解決掉守門的兩名大夏禁軍,而是餘人立刻涌到城樓前,抽出了長刀,眼中滿是殺機。
今夜,勢必要殺了帝京的守將,使着帝京城羣龍無首,在他們掌握了城樓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動,他們也在等,他們在等城內的動作,是的,是帝京城內的動作。
黑夜之中,帝京城有無數雙眼睛窺探着城頭,爲首的虎狼衛士從懷中取出火捻子,將其吹着,以微弱的火光向天策軍陣營報信。
看到己方虎狼衛士發出成功的信號,天策軍營寨的大門立刻打開,從裡面跑出一隊騎兵。這隊騎兵足有五千之中,騎士連同下面的戰馬都披着厚厚的鎧甲,這正是天策軍最爲厲害也最爲著名的兵種,重裝甲騎兵。
這些騎兵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給馬蹄包裹上棉花,使戰馬在前進中儘量不發出聲響,怕引起地面的震動,重裝甲騎兵也沒有展開中鋒,放緩速度,慢慢接近城門。而在天策軍的營寨內,全部的天策軍都已刀出鞘,箭上弦,只等騎兵殺入城內,趁着守軍大亂之時,四面圍攻,一舉將帝京城拿下。
他們在等,他們在等開城門的人,而這開城門的人,已經到了!
事實上,帝京城守到現在,已經是極爲不容易了,以前是驍武軍,現在是天策軍,輪番騷擾,帝京城頭的大夏禁軍已是筋疲力盡,他們雖是有着自己的驕傲,但是他們已經疲憊不堪,已經沒有多少戰力了,幾日幾夜的不眠不休,縱然是鐵人,也是受不了,更重要的是,龍澤誠交出了兵權,這嚴重的打擊了大夏禁軍守城的信心。
毫不客氣的說,沒有龍澤誠的大夏禁軍,那就是一盤散沙,軍中無將,如同人無首一般!
帝京,龍家!
“咳……”
燈影沉沉,昏黃的燭光下,一個滿頭白髮的人呻吟着,他的臉色比他的頭髮還要蒼白,他是龍澤誠,他是龍家長子,正值壯年的他,此時已是奄奄一息,每日的流言蜚語,都在不經意間傳入他的耳中,在龍府之外,甚至還有一些百姓整天叫罵,他無力辯白,鬱鬱寡歡的時候,已是老的有些不成樣子,一夜白頭。
無知並不是罪,罪已經強加給了無知的人,帝京,在這一夜,只能選擇交在少武恆勇的手中。
夜黑了,黑的不見五指,就在城頭上虎狼衛士在偷襲的時候,同樣,在城中也有人在蠢蠢欲動,離開的,終將會回來,比如——天殺衛!
帝京城門,守城門的禁軍窩在牆洞裡,滿是疲憊,幾日幾夜,就算是鐵人,也是招架不住,他們很多人,都已經睡着了。
城門洞的外面可是站有守衛,而且人數衆多,不過他們和城牆上的大夏禁軍一樣,基本都處於夢鄉中,有些人是靠牆而睡,有些人則直接坐到地上。
就在此時,在黑暗之中,突然多了很多道影子,他們無一例外,跟着一個黑衣人,大步流星的朝着帝京城的正門而來。
突然,爲首的那人停住身形,眯縫着眼睛觀望了一會,心裡快速做了一番分析,然後回頭指指一旁的副手,又點點城門洞的左側,再指指他自己,點下城門洞的右側。
一旁的副手明白爲首的那人的意思,連連點頭,從暗箭衆人中分出十人,悄悄向前行去,爲首的那人帶領餘下的十幾人,以暗影漂移閃到城門的另一側,與一旁的副手相互使個眼色,接着,衆人一起出手。只見爲首的那人和一旁的副手一馬當先,夜色中,他二人如同兩頭黑豹,撲向門洞兩旁的守衛。爲首的那人出手如電,先是捂住一名守衛的嘴巴,接着另隻手在那守衛的喉嚨處一劃,隨着沙的一聲輕響,守衛的喉嚨瞬間被割斷,不過他卻連半點的叫聲都發不出來,只是瞪大了眼睛,滿是不甘。
爲首的那人的大掌將他的嘴巴徹底封住,隨即一把把他放倒,踩過他的屍體,不再去理會,爲首的那人快,一旁的副手等人的速度也不慢,各找目標,幾乎是同一時間,將城門洞外的守衛們齊齊解決掉。
說來慢,實則極快,他們的行動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城門就在眼前,打開這扇門,則是一片新的天地,少武恆勇君臨天下,也只是一瞬之間,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