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所有的天殺衛都不由轉過頭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帝京的禁軍巡邏隊。
這些城內的巡邏隊,他們也是聽到城門打開的聲音才趕過來查看是怎麼回事的,過來之後,他們沒看到己方的守衛,倒是看到了一羣正在拉城門的陌生黑衣人,爲首的隊長本能地喝問道:“什麼人……啊……”
他話音還未落,原本身處於城門洞裡的爲首的黑衣人瞬間就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名隊長臉上帶着驚訝和駭然的表情,下意識地叫出聲來,人也本能的倒退一步,可沒等他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應,爲首的黑衣人的手掌已一把扣住他的脖子。
呼!黑暗之中,一把長刀脫鞘,從那人的手中出現,順着巡邏隊隊長的脖子竄遍他的周身,後者慘叫一聲,身子便軟了下去,雙目也呈現出毫無光澤的死灰色,爲首的黑衣人提起屍體,猛的一甩臂膀,直接將其扔進前方的人羣中,看着呆住的巡邏隊,他陰陰一笑,如同來自地獄一般,聲音難聽的如同喉嚨被割了一刀,他冷哼一聲,隨即笑道:“我麼,自然是要你們命的人!”
譁——這一下,巡邏隊中的大夏禁軍們一陣大亂,接着,人們紛紛扯脖子叫喊道:“敵襲!有敵人來夜襲啦——”
他們的喊聲也徹底激發出爲首的黑衣人的殺機,只見他雙手向後劃,如變變戲法一般掌中多出兩把彎刀,黑夜的籠罩下,兩把彎刀閃爍着寒光,極速朝着這些巡邏的大軍殺過來。
爲首的黑衣人雙手雙刀,一個箭步衝入敵方的人羣中,彎刀橫揮,隨着烏光閃過,有四名大夏禁軍被攔腰斬斷。
另一邊的大夏禁軍無不臉色頓變,有一人大喝着將長矛刺向爲首的黑衣人的胸口。爲首的黑衣人連躲都未躲,擡起手掌,以掌心擋住長矛的鋒芒,隨後,他手腕一番,一把抓住長矛的矛尖,再順勢向前一捅,只聽撲的一聲,那名大夏禁軍頂不住如此強猛的力道,長矛脫手,矛根直頂到他的胸口,將他反刺個透心涼。
剩下的兩名大夏禁軍見對方太過厲害,嚇的雙雙尖叫一聲,調頭就往後跑,爲首的黑衣人冷哼,將彎刀向地上一挫,張開雙掌,身形前縱,瞬間到了兩人的中間,兩隻手也正扣住二人的後脖根。
“既來之,則安之,不必走了!”
他陰陰一笑,胳膊已經再一次動了,只是一瞬,兩名大夏禁軍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脖子還在不斷的噴血,眼中滿是不甘……
“大膽!”
就在此時,一聲沖天的暴喝響起。
在這聲震耳欲聾的大吼聲中,一名大夏將領衝出人羣,直奔爲首的黑衣人而來,這人手持寒鐵槍,藉着前的慣性,直取爲首的黑衣人的胸口。
“嘿嘿,來的好!”
爲首的黑衣人一揮手,將挫在身邊的彎刀抓起,向上猛然揮動,喝道:“開!”
噹啷啷!彎刀的鋒芒不偏不正,剛好磕在寒鐵槍的槍尖處,那名大夏將領受其力道,不由自主的橫着踉蹌出兩步,而爲首的黑衣人則象釘子似的,站在那裡紋絲未動。
這名大夏將領,不是旁人,正是負責巡守的龍澤虎。自己主動進攻,而對方隨意之間便把自己的一槍彈開,這身手,絕對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他從小習武,此時此刻卻連這人的身都近不了,可見這人的可怕!
龍澤虎對爲首的黑衣人的實力暗暗咋舌,不過眼角的餘光瞥到城門已被一羣黑衣人快速拉開,他心頭頓是一顫,顧不上爲首的黑衣人,大吼着向城門那邊衝去。
勝負就在此一舉,爲首的黑衣人哪肯放他過去,他彎刀一轉,直接閃到龍澤虎的正前方,擋住他去路的同時,彎刀橫掃而出,斷喝道:“滾回去!”
爲首的黑衣人一刀,快似閃電,龍澤虎急忙橫槍招架,噹啷啷,刀鋒撞擊槍桿,金鳴聲刺耳,龍澤虎咬着牙硬是一步未退,不過雙腳摩擦地面,足足向後滑出半米多遠。
他心頭顫動,暗叫厲害,厲聲喝問道:“你是何人?”
“天-殺-衛!”
爲首的黑衣人單手揮動彎刀,微微一笑,舔了舔刀尖上的鮮血,滿是猙獰,他很開心,或者說,他很激動,因爲等到少武恆勇進城,他們天殺衛,勢必就會大白於天下,再也不用生活在黑暗中了。
天殺衛?
很熟悉的名字,時隔半年,龍澤虎已經快忘記了,只是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天殺衛,原來是那些見不得光的鬼東西,他臉色一變,看着那個黑衣人,心頭不斷的顫抖着,他已經明白,城外的的少武恆勇一定是真的了。
想到這裡,他向後急退數步,同時大喝道:“射火油!”隨着他的話音,隱藏於城中的幾架小型投石機齊齊發動,將一桶桶的火油發射出去,不過,火油並非是射向爲首的黑衣人,而是射向城門洞裡的天殺衛的所有人。
此時好不容易纔打開帝京城的城門,爲首的黑衣人哪能讓己方人員再次被敵人殺退?
看着飛在空中的油桶,爲首的黑衣人意隨心動,身形消失,在半空中浮現,他剛一現身,飛射過來的油桶已到近前,爲首的黑衣人凌空連揮數次彎刀,只聽咔嚓、咔嚓之聲不絕於耳,砸向城門洞的五隻油桶齊齊被他劈碎,火油當空傾灑而出,淋了一地,當然也澆了爲首的黑衣人滿臉滿身。
嘭!劈碎油桶後,爲首的黑衣人的身軀才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哎呀!見狀,龍澤虎暗叫不好,爲首的黑衣人實在是太厲害,己方的火油根本射不到城門洞那裡。
他雙目圓睜,大聲吼叫道:“繼續發射!兄弟們統統放箭,給我燒死他們!”
城頭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這城下的聲音,包括,還在城樓上沉睡的龍澤胥和宇文軒。
“什麼人?”
二人對視一眼,還未來得及起來,突然“嗖嗖嗖”的聲音響起,龍澤胥大駭,他一把抓住宇文軒,隨即就跳了開來。
剛剛躲開,只見隔着門窗,已經有無數的箭矢射了進來,幽幽寒光在月色色格外滲人,在這箭矢上,竟然還有毒液?
“殺——,活捉龍澤胥!”
時機成熟,不只是誰大叫一聲,一個聲音從城樓外一躍而出,隨即破門而入,揮動利劍向黑暗中的龍澤胥二人瘋狂地撲了過去。
“哄”一聲,一大羣虎狼衛士大叫一聲,隨之一股腦地涌地上去;緊接着後面的虎狼衛士也是拔劍,也大叫着撲了上來。
“活捉龍澤胥,活捉龍澤胥……”
天策軍士兵大叫着,個個像紅了眼地惡狼猛撲過來,所謂‘重賞之下重有勇夫’,大概就是今天這種情形!
“保護將軍!”
城頭上的大夏禁軍反應很是靈敏,他們聽到不對,馬上朝着城樓的方向衝了過來,他們最是清大夏,在城樓裡的是誰,是他們的靈魂所在!
“叮叮噹噹……”漆黑的夜幕中,天策、大夏禁軍在淒冷地大夜中大呼甜鬥,一時殺得是難解難分。
“啥啊!”
就在城樓中一片混亂的時候,在城頭上早已架起了雲梯,城頭下,少武恆勇瞪大了眼睛,他看看這帝京城頭,眼中滿是欣慰。
方震畢竟是天策軍大將,白天佯敗一場,卻把重頭戲放在了夜晚,他的心機着實不淺,但是不得不說,效果很好,幾乎他所想的,都已經成爲現實,比如,城頭上已經又不少天策軍的將士了……
雖然視線不清,但天策軍淨是黑甲,而大夏禁軍都是紅甲,所以兩軍倒也不會殺錯人,但天策軍的黑甲在夜色中卻佔了一點保護色的便宜,往往殺到了大夏禁軍近前,他們才反應過來。
“格老子的,龍澤胥,你在哪裡?”爲首的爲首睜着大眼,手中長劍一邊亂砍,一邊念念有辭!
“嗖!”
一聲呼嘯聲出來,一股凌厲地劍風劑開雨幕、當頭向爲首的衛士劈下,看來爲首的衛士的叫聲讓大夏禁軍以爲這是天策軍的大官了!
“叮!”
大夏禁軍悍勇,雖然爲首的衛士奮力招架,卻被掃得連退兩步,打了個趔趄。
“殺啊!”
此時的龍澤胥正自又驚又怒地在幾名貼身衛士的保護下同潮水般撲上來的天策軍將士咬牙狠鬥。龍澤胥勇悍,雖是不比他大哥,倒也不是一個孬種,有五六名天策軍貪功者都被龍澤胥奮起一劍連頭帶身砍死在當場。
但天策軍本就不懼生死,尤其是這些虎狼衛士,他們是百分百的亡命之徒,龍澤胥殺退了一個,馬上涌上來三個,將龍澤胥和數名衛士圍得是結結實實,拼死纏鬥。
最後趕來的天策軍將士們一看戰場已經被這些虎狼衛士收拾得差不多了,立即留下一半塞住路口,另一半也趕去混亂地戰場中搶功。
只可惜眼看龍澤胥就眼前,卻被軍中的虎狼衛士擋住去路,急得又叫又跳!很快地,在八百天策軍精銳全力猛撲下,在連弩中倖存下來的一百多大夏禁軍漸漸死傷殆盡,雖然爲了保護龍澤胥他們個個死戰不退,但人數上的巨大差距讓很快讓這些大夏禁軍勇士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還在抵抗的人數漸漸減少,在黑夜中胡亂摸索的爲首的虎狼衛士聽到南邊一處兀自在大呼甜戰,心中大喜,連忙奔了過去。
直到近處。爲首的虎狼衛士才發現,在數十名天策軍包圍中。一名大夏禁軍大將和三名大夏禁軍兵士正自渾身浴血,靠背死戰!
爲首的虎狼衛士想擠進去參戰,可外面全是天策軍將士,一條縫都沒有。不禁急了,大叫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龍澤胥是我的!”
這一吼不要緊。附近已經解決戰鬥的天策軍們紛紛蟻聚而來,將龍澤胥更是包圍得水泄不通。斬敵立功就在此時,誰人能不積極!
見來搶功的人越來越多,爲首的虎狼衛士急了,所謂急中生智,爲首的虎狼衛士有招了:他退後兩步,然後一個助跑、飛腳踏在身前一名天策軍將士的身上,“呼!”爲首的虎狼衛士騰空而起,降落在一名圍住龍澤胥的天策兵肩上,再一借力像是一隻飛展地大翅一樣大吼一樣、人劍合一似一道疾閃的青光一樣直奔龍澤胥而來。
龍澤胥正自盪開一名天策軍陷陣之士的長劍,猛然間聽得耳鼓一聲炸響,半空中一道青光挾着風雷之聲呼嘯而至,那氣勢簡直像是一條挾着狂風暴雨咆哮而來的青色巨龍。龍澤胥大驚,措不及防間,只能急速扭身出劍,“叮——!”一聲金鐵交鳴處,龍澤胥一個趔趄、向一旁連退兩步,但青光卻已被龍澤胥擊偏,重重地沒入龍澤胥背後一名大夏禁軍兵士的後背。
“撲!”鮮血和着汗水濺落在爲首的虎狼衛士的身上,使得爲首的虎狼衛士眼前一暗,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爲首的虎狼衛士一驚,來了個劍歌舞八方式,“哧、哧”兩劍將準備回身迎敵的兩名大夏禁軍兵士砍倒在地。
龍澤胥見狀怒吼一聲,格開身旁兩條青銅長劍,飛劍直刺爲首的虎狼衛士前胸,那奇快的劍勢竟然給人以一種夜幕突然中斷、被劍勢攔腰而截的錯覺。
爲首的虎狼衛士剛剛恢復了一點視力,便覺劍風大作、撲面而至,也是嚇得魂飛魄散,情急之下急速向後仰倒,依靠強勁的雙臂支持地面,腰部一挺、反踢項粱前胸。龍澤胥見這名天策軍反應如此迅速,也是吃了一驚,當下一聲怒吼。側身閃過爲首的虎狼衛士飛腿,一腳重重地踢在爲首的虎狼衛士地屁股上。
“哎喲!”爲首的虎狼衛士大叫一聲,凌空一轉,一個漂亮的飛撞將身前準備撲過來的五六名天策軍兵士撞了個仰面朝天,包圍圈霎那間露出了一個小小地缺口。
龍澤胥見機極快,心知再不突圍,今日必死於此地矣,當下一個飛竄,騰空而起,飛起一腿直奔外圍虎視而立的一名天策軍將士。
想退出這裡的這名天策軍將士大驚,長劍剛剛舉起,胸口便中了一腿,直感到身體騰空而起、飛呀飛地,很快重重跌落在地面,立時暈厥過去,而龍澤胥眼前一黑,手中的兵刃,也落在了地上。
“殺——!”,天策軍將士個個是棄了長劍,像疊羅漢一樣猛撲上去,按頭的按頭,扯腿的扯腿,還有卡脖子的、擰手臂的,揪金冠地……
一時間龍澤胥身邊圍滿了天策軍將士,將龍澤胥死死按住。
回過神來的龍澤胥大怒,嘶聲大吼一聲,四肢猛一發力,“碰、碰……”幾名天策兵頓時撞成一團;其它天策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斗大的拳頭已經撞到眼前,“碰、碰……”幾聲脆響處,直被打得眼冒金星、倒飛而出。
龍澤胥脫困站起,剛起大吼一聲,忽然間後背突的一涼,便覺胸前突出一物。低頭一看,赫然竟是一截劍尖……
“啊——!”
龍澤胥驚天動地般大吼一聲,在拳向後猛掃,“碰!”一聲一拳擊在偷襲之人的左臉上。
“啊!”
爲首的衛士直覺眼前一黑,如撞巨錘,便飛跌而起,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化爲了漫天血雨。
“撲通!”血水四濺,爲首的衛士直感到自己的骨骼猛然發出一聲脆響,緊接着胸口一陣劇痛傳來,看來這一跌至少也要跌折了一兩根肋骨!
“殺——!”
看着龍澤胥已經中劍垂死,衆天策軍們大呼着,如同痛虎般涌上。“哈哈哈哈……”龍澤胥仰天大笑,聲音中充滿了悲恰與淒涼。
悽風苦雨,敵人如潮、劍林如山,不屈的英雄充滿了憤怒與無奈!
天策軍們一時驚懼,竟然不敢再上前,目光中浮現出深深的敬意:此人獨戰數百天策軍至今,何其英雄也!
城頭下,龍澤虎身上滿是箭痕,已是奄奄一息,帝京城,終是走到了最後,火箭射出去的時候,大隊的驍武軍殺了進來,爲首的,正是久久沒有露面的嶽虎!
帝京城破了,龍家三兄弟全部戰死,宇文軒不知去向,大夏禁軍,幾乎全部戰死在了帝京城頭上。
“駕!”
夜盡天明,少武恆勇滿臉疲憊,疲憊中卻有些得意和傲然,帝京,是他的了,大夏,也是他的了,君臨天下,只是轉瞬之間而已。
踏着無數的屍骨,少武恆勇突然有些想笑,這些,難道不是他想要的嗎?
“恭迎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雀大街,一羣大臣跪倒在地,爲首的那人,不是別人,卻是之前還有些倚老賣老的林騰,今日,他來了,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沒有官服的年輕人,在那年輕人的旁邊,卻還有另一個年輕人,雖是跪着,眼中卻有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