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連遠的目光,一直膠着在洪欣婉身上,他走向洪欣婉的步子,初時很慢,但是漸漸便快了起來。
眼看着他離翩然起舞的洪欣婉越來越近,雲紫璃她指下的動作一提,霎時間,樂境大變!
廳內,洪欣婉初見赫連遠,便覺驚爲天人,此刻見他走近,不禁心花怒放。欣喜之餘,她有些賣弄地揚起腳尖,本欲做飛燕點水的動作,卻因雲紫璃曲調的陡然升高,而腳下一抖,整個人失去平衡,向着一側跌落而去孵!
“啊——”
洪欣婉的驚呼聲剛剛出口,便見赫連遠長臂一收,將她攬入懷中。
隨着他的這個動作,樂曲,戛然而止!
雲紫璃靜靜的坐在琴前,神情冷淡的,遠遠的凝望着殿中的一男一女,心裡似是打翻了醋罈子,那個酸呦!
爲了不被赫連遠過早認出自己,她在彈奏時故意藏拙,赫連遠善琴,聽不出是她在彈琴,情有可原,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走向洪欣婉,懷抱洪欣婉就值得原諒。
就在雲紫璃心中醋意翻涌的時候,赫連遠看着洪欣婉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蹇。
“樂兒!”
深情的目光,凝視着洪欣婉的雙眼,赫連遠輕輕的,呢喃着這個名字,緩緩伸出手來,將覆在洪欣婉臉上的面紗揭下。
隨着他的這個動作,洪欣婉一直以來都藏在面紗下的容顏,終於現於人前。
而云紫璃的心,也在看清洪欣婉容貌的瞬間,重重地跌入谷底!
皓齒明眸,膚若凝脂。
自從進入洪府以來,這是雲紫璃第一次見到洪欣婉的真容。
她的美,惑人心魄,堪稱傾國姝色!
但,就是這樣的絕色,卻讓雲紫璃覺得,老天爺似乎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難怪,洪氏兄妹野心勃勃的竟敢圖謀那皇后爲位子。
一切只因,太像了!
若說端王府望春院裡的如煙,與她有幾分相似,那麼眼前洪欣婉的容貌,便是極爲肖似她的。
那眉,那眼,那一顰一笑……
雲紫璃沒有想到,洪欣婉的容貌,竟然與她相似到了如此程度!也終於明白,爲何洪欣婉會事無鉅細的跟阿媚打聽她的喜好和舉止了。
可……諷刺的是,此刻,她坐在這裡,而洪欣婉……卻偎依在赫連遠懷裡。
那個愛了她四年多的赫連遠……
初時,看到洪欣婉的面容,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亮色,但是很快便有些變的略略有些失望。
不過,也只是轉瞬之間,他眉心以極快的速度輕褶了下,看着洪欣婉的眼神,便像着了魔似的,如水般溫柔,似是在看着真正的雲紫璃一般。
這一幕,看在雲紫璃眼裡,氣的她按着琴絃的手,微微用力,心裡像被人瞬間插了一把刀!
嘴角輕輕勾起,她淡淡笑着,眼神卻已然極冷。
赫連遠,你好樣的!
老孃不整死你,就跟你姓!
不遠處,洪壽一直含笑看着廳內的這一幕!
雲紫璃眸華輕轉,斜瞟着他一眼,扶着琴絃的手,緩緩卸去了力氣。
洪欣婉的容貌,《傾城色》的情懷!
大約,唯有如此,才能讓赫連遠憶起過去,從而……如此動容吧!
她不信以赫連遠的聰明,會不知懷裡的女子是個冒牌貨,但是他還是不曾推開洪欣婉,就那麼憐香惜玉的抱着,面帶萬千柔情。
其實,說白了,洪氏兄妹如此行事,不過是利用赫連遠對她的情根深種。
思緒至此,雲紫璃心絃微緩,心中憤慨漸漸散去。
冒牌貨,始終都是冒牌貨。
便是再像,也不過是個替代品。
赫連遠越是對洪欣婉另眼相看,便表明愛她越深,看她越重……
“王爺……”
洪欣婉被赫連遠濃郁的男性氣息所包圍,面頰緋紅,目光流轉間,嫵媚一笑,她嫣紅的脣角微翹着欲要直起身來!隨着她這一笑,她精緻的俏臉上,梨渦若隱若現,入了人的眼,迷了人的心。
輕輕的,她的玉足重新落在地上,可剛一用力,便痛呼一聲,再次跌落在赫連遠懷裡。
“別動!”
將懷中女子的矯揉造作悉數看在眼裡,赫連遠薄脣邪肆一勾,低沉而又柔和的嗓音輕輕溢出,微一用力,在洪欣婉的一聲驚呼中,將她攔腰抱起。
而洪欣婉,則含羞帶怯的順勢靠在了他的胸口。
“告訴本王,你叫什麼名字?”
垂首旁若無人的看着懷裡的人兒,赫連遠的聲音溫柔如風,面上也盡是柔情,隻眼底卻始終清冷。
“欣婉!”洪欣婉不敢去看赫連遠的雙眼,自然也不會發現他眼底毫無溫度,微微側目,眼波流轉的望了眼依然坐在桌案前的洪壽
tang,她故作嬌羞道:“我是洪家的女兒,洪欣婉!”
“洪欣婉……”近乎癡迷的凝望着洪欣婉美麗精緻的容顏,赫連遠的嘴角,輕輕上揚:“好名字!不過不及樂兒好聽!”
“樂兒?!”
洪欣婉水眸輕擡,雖面露狐疑,但仰望着赫連遠時,還是輕聲說道:“若王爺喜歡,欣婉便改名樂兒,可好?”
雲紫璃冷冷的看着赫連遠抱着洪欣婉,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們分開,此刻又聽着洪欣婉要改名字的話,再凝着洪欣婉依偎在赫連遠懷裡那副嬌羞不已的神情,雲紫璃原本被插了把刀的心裡,再次被豁開一道口。
樂兒?!
她的名字,洪欣婉也配叫?
緩緩的,站起身來,她伸出手來,想要撩開面前的薄紗。
但手指觸碰到紗帳的那一剎那,看着抱着洪欣婉的赫連遠,已然轉身看向洪壽。而此時,洪壽也早已自桌案前站起身來,並緩緩走近他和洪欣婉,她的心裡不由遲疑起來。
好戲不怕晚!
她這麼出去了,豈不白費了無瀾的苦心?
罷了,想叫樂兒就叫吧,反正世上的樂兒千千萬,隨她洪欣婉怎麼叫去,待會兒她再跟他們算總帳!
“你想要什麼?”
看着洪壽走近,赫連遠的聲音,清冷而薄涼,靜等着洪壽開出條件。
眼下,他自然知道,自己懷裡抱着的,不是小丫頭。
無瀾從幾個月前到了樊城,便一直不曾離開過。
所以,他雖然不知他的樂兒如今身在何處,卻篤信她定然在樊城,甚至極有可能就在洪府之中,否則無瀾也不會在洪府一住就是幾個月,早已四下去尋找她的身影了。
曾幾何時,在端王府時,一個區區的如煙,都能讓他的小丫頭,醋意大發,若是他身邊在多出一個跟她生的幾乎一模一樣的洪欣婉,他又對洪欣婉寵愛有加……她是不是還能沉得住氣,不來找他算賬?
“自古美女配英雄,王爺喜歡小妹,是她的福氣,在下又怎敢再多求其他!”說話之間,洪壽看了眼赫連遠懷裡的洪欣婉。
未曾與他的目光接觸,洪欣婉輕垂臻首,像個鴕鳥似的窩在赫連遠懷裡。
見狀,洪壽只淡淡一笑,便又對赫連遠拱手錶着決心:“在下不才,有幸得王爺看重,得爲王爺分憂,實乃在下之幸,在下願爲王爺肝腦塗地!”
此言一出,赫連遠的雙眼不禁微眯起來。眸華閃爍中,緊緊盯着洪壽,似是在想着這個將親生妹妹送給他邀寵的男人,野心到底有多大。
但,片刻之後,他又打消了心裡的這個想法。
不管洪壽的野心有多大,在他眼裡不過螻蟻罷了,只要他想,隨時可以要了洪壽的命,他又何必現在爲他勞心。
輕垂眸,寵溺的看了看窩在自己懷裡的洪欣婉,他對洪壽道:“日後,本王的那些生意,仍舊交給你來打理!”
仗,已然打到尾聲!
將來稱帝之後,國庫便會由他掌控,不過他的生意收益,卻不會與國庫存銀混爲一談。
雖說,這些本該交給一文來打理的,但是既然洪壽現在如此費盡心力,他便試他一試,給他一個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機會。
“在下,謝過王爺!”
洪壽雙手抱拳,對赫連遠微恭了恭身。
赫連遠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輕掂了下懷裡的洪欣婉,作勢便要向外走去。但,腳下剛剛邁出一步,他卻出於直覺的向着雲紫璃所在的薄紗帳內望來……
隔着輕紗,與赫連遠灼灼犀利的目光相對,只霎那間,雲紫璃心下一驚!
他,可是發現了她的存在?!
“王爺……”
洪欣婉回眸,順着赫連遠的視線望向薄紗帳後,眼底得色更重,輕喚出聲,她微微仰頭,眸波流轉中,凝望望着赫連遠完美的側臉:“那裡面坐的,乃是今日晚宴的琴師,也是欣婉的先生。”
“是嗎?”赫連遠眉宇,幾不可見的輕皺了下,幽幽的視線,在薄紗帳上停滯片刻後,終是再次移到洪欣婉臉上:“既是你的先生,那她爲何要隱於紗帳之後,難道沒臉見人不成?”
洪壽上前幾步,對赫連遠笑道:“王爺有所不知,雲芝先生如今身懷有孕,實在不宜拋頭露面!”
“哦?”
赫連遠輕皺的眉頭,緩緩舒展,眼底隱隱有失望流淌。
這裡面的人,是個身懷有孕的婦人。
他還以爲……
洪欣婉點頭,道了聲是,輕輕一笑,明眸皓齒間,透着幾分與雲紫璃相似的歡快:“王爺有所不知,先生琴藝精湛不說,爲人也十分的好,只可惜好人不一定有好命,先生所遇非人,那男人寵妾滅妻,這才害的先生懷有身孕,卻一路艱辛,流落至此……”
“所以呢?”
赫連遠淡淡勾脣,看着洪欣婉
宜笑宜嗔的俏臉。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
方纔還嬌羞不已的洪欣婉,眼下既是說了這麼多,應該是有所求的纔是。
洪壽見時機已到,掀起袍擺單膝跪落:“在下懇請王爺,不!是皇上!將雲芝姑娘賜與在下爲妾!”
聽了洪壽的話,赫連遠冷冷斂眸,眼底卻露出了笑意:“洪壽,本王還沒有登基!”
“王爺登基,勢在必行!”
洪壽擡頭,一臉堅定道!
不得不說,洪壽這馬屁拍的,讓赫連遠大爲心悅。
洪壽雖然未在仕途上有所發展,但是洪府卻也是富貴人家,想那雲芝身懷有孕,還是個棄婦,若是能嫁他爲妾,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若再加上他來準婚,不但不委屈,還是無上的榮光。
想到這些,赫連遠眸華微擡,又望了眼已然靜靜垂落的薄紗帳子,薄脣微微一揚:“準了!”
“洪壽謝主隆恩!”
“端王爺將妾身賜給他人爲妾,可問過妾身願不願意?”
在洪壽一臉欣喜,匍匐在地謝恩之時,雲紫璃將在拈花宮學來的變聲之術發揮的淋漓盡致,幽幽的開了口。
平日裡,雲紫璃在洪府,爲了更好的隱藏身份,說話時的聲音,也是經過變聲處理的,是以此刻,聽到薄紗帳內那輕輕軟軟,十分悅耳的聲音,洪氏兄妹並沒有覺得奇怪。
“欣婉知道,先生是顧忌哥哥的名聲,不過今日之事,有王爺做主,斷不敢有人再胡亂嚼舌!”隨着她的聲音落地,洪欣婉的聲音便也響了起來,依依不捨的自赫連遠懷裡下了地,她快步進入薄紗帳內,不顧雲紫璃陰沉的臉色,握着她的手如此說了一番,這纔回到赫連遠身邊,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的身側,對他笑着輕道:“欣婉在此,替先生謝過王爺!”
“先莫要忙着說謝!”
赫連遠擡手,示意洪欣婉噤聲,而後神情淡淡的望向薄紗帳中那道模糊的身影:“本王現在就問你一句,你可願意做洪壽的妾侍?”
她不願意!
她當然不願意!
心中如此想着,雲紫璃的嘴裡自然也是如此回答的。
不過,當她說出不願意之後,赫連遠的臉色剛變了變,便聽她再次悠悠開口:“要做,妾身便要做洪府的夫人,當家主母,且……日後我腹中孩兒,還要是洪府的嫡長子,可分洪府一半的家財!”
此語落地,赫連遠眸色微亮,洪欣婉臉色怔愣,洪壽的臉色則時青時白,變幻無常。
至於,讓他們如此的雲紫璃,則用力的握緊了手裡的那塊玉佩!
那是洪欣婉方纔塞到她手裡的。
玉佩的主人,是阿媚!
她,竟然拿阿媚來威脅她就範,還真是刷新了她對賤人的認知!
不過,就算如此,她和洪壽若以爲她雲紫璃會乖乖就範,那便大錯特錯了。
原本,她還想着,手下留情,但是現在的。
但是現在,人家想要作死,她也不能攔着不讓人家去死啊!
心中冷哼一聲,她隔紗帳看向外面的洪壽,滿是感激道:“妾身的情況,洪公子最是清楚不過,既是如此,他還能請得王爺,哦不!是皇上!既是爲了妾身,他不惜請皇上賜婚,可見他對妾身用情至深,妾身的心便是塊石頭,也該被焐熱了!皇上賜婚,妾身實在不敢抗旨,不過讓妾身做妾,妾身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妾身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由嫡變庶,便只能另想他法……”
說到這裡,雲紫璃語氣頓了頓,接着看向洪壽又道:“既是洪公子如此器重雲芝,該也不會吝嗇給雲芝一個妻位吧?”
洪壽,是真的看上了雲紫璃。
所以,若她沒有身孕,洪府正妻的位子,他會毫不猶豫的給她!
正因爲她懷有身孕,所以他才退而求而其次,想要讓她做妾,便是她不願意,也要逼着她就範。
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會當着赫連遠的面,以他的情深意重,去求洪府當家夫人的正妻之位!
眼下,若他不答應,則端王很有可能不賜婚,若他答應,讓一個野種來做自己的嫡長子?他心裡橫豎過不了那個坎兒。
洪壽心裡的思緒,在瞬間轉了幾道彎,感覺到赫連遠微冷的視線,他硬着頭皮擡首看向赫連遠:“一切,就依着雲芝姑娘的意思!”
想要做他的嫡長子?
想要分得他的一半家財?
那也要看那個孩子,有沒有那樣的命數!
得了洪壽的答覆,赫連遠淡淡笑了下,對薄紗帳子裡的雲紫璃道:“你的條件,洪壽都答應了!”
“好!”
雲紫璃勾脣,擊掌,撫掌之下,笑吟吟道:“改日不如撞日,今日既是我吳國未來的國君在此,我便披了大紅嫁衣,嫁給洪壽爲妻,煩請皇上爲妾身和洪公子主婚,受妾身與洪公子敬
酒!”
“在下這就準備喜堂!”
洪壽麪色一喜,對赫連遠拱手:“王爺一路趕來,尚不曾用過晚膳,眼下便請王爺隨舍妹先去用膳,晚些時候再過來給在下主婚!”
赫連遠對洪壽輕點了下頭,伸手接過一文遞來的輕裘,覆在洪欣婉身上,而後大步離開前廳!
“恭送王爺!”
洪壽脣角,勾起一抹意味良多的笑靨,目送赫連遠離開。
從始至終,雲紫璃的視線,一直都膠着在赫連遠身上。
她看着他替洪欣婉披上輕裘,看着他和洪欣婉郎才女貌相偕離去,原本就佈滿陰霾的心,再次漸漸下沉。
許久之後,她的視線,仍舊投注在廳外,久久不曾收回……直到,洪壽來到她的面前。
“雲芝?!”
如以往一般溫煦的聲音響起,垂眸看着薄紗帳內的雲紫璃,洪壽問道:“你先去偏廳稍做歇息,我這就讓人去準備嫁衣!”
“洪公子得償所願,應該很高興吧?我本以爲,洪公子救人於危難,是個光明磊落之人,卻不想……洪公子,你端的是好手段!爲了前途,可以把自己的妹妹,送給別人!便是我拒絕了令妹的提議,你卻仍舊搬出了端王來逼我就範!”迎着洪壽溫柔的目光,雲紫璃垂眸苦笑了下,不等洪壽再出聲,她便輕嘆道:“其實,我很好奇,我相貌平平,到底哪裡入了洪公子的眼!”
冷冷的,聲音裡透着疏離,雲紫璃將對洪壽的稱呼,始終是洪公子,沒有半天即將嫁爲人妻的親暱。
輕輕擡眸,凝視着眼前因自己的一番話,臉色變的不太好的男人,雲紫璃的臉色,漸漸也沉了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靜窒半晌兒後,洪壽才淡淡說道:“人活在世,每個人都是有所求的,有的時候,爲達目的,便一定要不擇手段!雲芝姑娘雖然相貌平平,卻是蕙質蘭心,深得洪壽喜歡……”
雲紫璃勾脣一笑,眸露輕嘲的蹙起眉梢。“爲達目的,你算計我便也罷了,卻也可以賠上自己妹妹的終身幸福,還真是不擇手段!”
此刻,她心情不爽。
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尖刻的很!
洪壽靜靜地,站在雲紫璃身邊,眸如深潭,語氣清冷的說道:“無論是嫁給誰,身爲女子,婉若終究也是要嫁的!”
若是問他,最喜歡眼前女子哪裡,他定會回答是那雙靈動的眼睛。
但是此刻,那雙他所喜歡的眼睛,在看着他的時候,竟冷冷的,透着涼諷!
這,讓他無法釋懷!
“呵呵……”
雲紫璃冷笑出聲,微微頷首,表示贊同:“說的也是!”
“雲芝!”微微垂首,洪壽神情專注的看着雲紫璃:“如今事成定局,你既然決定嫁給我,日後便是我的人,我一定會待你……”他視線下移,看着雲紫璃隆起的肚子,道:“和孩子好的!”
“但願吧!”
雲紫璃雙眼微眯着點了點頭,繼而攤開手掌,露出掌心的玉佩,冷然問道:“好好待我,可不是隻嘴巴說說便完了,你先告訴我,我妹妹在哪裡?”
聞言,洪壽眸光一閃。
見狀,雲紫璃的神情,跟着一緊:“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不過是用了些迷~藥……”看着雲紫璃一臉緊張的樣子,洪壽知她和阿媚姐妹情深,微微一笑道:“等你我拜過天地,你便可以見到她!”
他給的答案。
雲紫璃並不滿意。
阿媚此行,本就對洪氏兄妹懷着戒備之心,絕對不會輕易被下藥,既是如此,那阿媚去了哪裡,洪欣婉給她的玉佩,又是哪裡來的?
“拜堂之前,我要見到我妹妹,否則你將迎娶的,會是一具死屍,到那個時候,端王會如何看你?”
冷冷丟下這句話,雲紫璃視線微轉,不再看洪壽一眼。
都道是宴無好宴!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視線,在廳內穿梭着,看着下人們忙碌着佈置喜堂,她冷笑兩聲,擎着後腰,緩緩擡步,自洪壽身側走過,去了偏廳。
偏廳裡,燒了地龍,極爲暖和。
可是雲紫璃卻是一臉冷凝的樣子,嚇的端了喜服進來的丫鬟,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言語半句。
許久,不見雲紫璃更衣,丫鬟終是頂不住壓力,去稟了洪壽。
就這樣,不久之後,阿媚出現在了偏廳之中。
“姐姐!”
甫一進門,阿媚便見雲紫璃一臉冷凝的望着窗外,阿媚忙輕喚一聲。
雲紫璃迴轉過身,見阿媚一切都好,心絃微鬆了鬆,微翹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洪壽跟我說,他們給你下了藥!”
聞言,阿媚不由冷笑出聲。
“他的那些蝦兵蟹將,還沒有那樣的本事!”上前扶了雲紫
璃離開窗前,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沉聲說道:“我不過是怕壞了姐姐的計劃,裝昏迷罷了。”她沒有說的是,洪壽夠陰損,居然讓人拿雪冰她的臉,好讓她“醒”過來。
視線微轉,落在桌上的大紅色喜服上,她娥眉緊蹙着問道:“我聽丫鬟說,姐姐答應要嫁給洪壽爲妻了?”
聞言,雲紫璃嘲諷一笑:“他們要玩,我不介意陪他們玩一場大的。”
“這洪氏兄妹,着實可恨,實在是欠收拾!”
阿媚上前,拿了桌上的大紅喜服看了看,轉頭對雲紫璃說道:“不過姐姐樂意玩,玩玩便是,只有一樣,不能動了真氣,免得傷了孩子!”
“我曉得的!”雲紫璃輕笑,站起身來:“莫要碎嘴了,趕緊給我更衣吧!”
“好!”
阿媚頷首,開始爲雲紫璃更衣,然後又替她梳妝一番。
不久,門外傳來丫鬟的請安聲。
緊接着,房門大開,一身喜慶~紅衣的洪壽進了門。
梳妝檯前,雲紫璃一身紅色嫁衣,鬢髮高挽,卻因身懷六甲,並未佩戴鳳冠霞帔,只以珠釵點綴。
洪壽走近,站在昏黃的銅鏡前,看着銅鏡裡便是裝點過後,仍舊面容普通的女子,心裡頓時漾起濃濃的滿足感。
世間女子,絕色也好,嫵媚也罷,最重要的是要看着中意。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
便是眼前的女子,以大妝描繪,那普通的容貌,也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可是在他眼裡,她卻是極美的。
“雲芝,你真美!”
讚歎,有感而發,洪壽想要伸手去扶雲紫璃的肩膀,卻被阿媚放胭脂的動作擋了去。
“可以了!”
阿媚實在受不了洪壽看着雲紫璃時那***裸的眼神,渾身抖了又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不着痕跡的擋了洪壽的手,她低眉斂目的扶着雲紫璃起身。
“呃……”
洪壽看着身着嫁衣的雲紫璃,難得神情微怔了下,忙道:“王爺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那就走吧!”
雲紫璃擡手,搭在阿媚的手腕上,神情淡漠的從洪壽身邊走過,緩步向外走去。
洪壽見狀,輕皺了下,也沒有計較什麼,便也跟了出去。
雲紫璃沒有帶着阿媚進前廳。
因爲,阿媚沒有易容,若是她出現的話,今兒的戲就沒的演了。
是以,她將阿媚留在了廳門處,眼觀鼻鼻觀心跟着洪壽進了前廳,從頭到尾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始終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進入前廳之後,阿媚腳步一轉,便匆匆離開了。
前廳,上位,赫連遠正襟危坐,洪欣婉則小鳥依人的依偎在左手旁,看着洪壽和雲紫璃雙雙紅衣,一路進了門,她將手裡橘子掰了一瓣遞給赫連遠,巧笑倩兮道:“王爺,來了!”
赫連遠張嘴,將橘子含在嘴裡,擡眸朝着廳門處望去。
彼時,洪壽一身紅衣,人逢喜事精神爽。
赫連遠的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轉到了他身邊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始終低眉斂目,似是在盯着自己的腳尖兒,一看便知是大家出身,規矩禮儀絲毫不差。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長相實在太過平庸,且此刻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讓人一眼望去,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初時,赫連遠還在好奇,洪壽看重的女子,到底是如何的傾城絕豔,但是此刻一見,方知此女簡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也不知洪壽到底喜歡她哪裡?
不過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也許洪壽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
思忖之際,洪壽已經和雲紫璃在赫連遠身前站定。
命人端了斟好的酒盞來,洪壽取了其中一盞遞給雲紫璃,又端起另外一盞,朝着赫連遠跪落:“洪壽今日能到娶到心上人,全憑王爺成全,洪壽在此,多謝王爺!”
見狀,雲紫璃神情不變,仍舊眼瞼低垂的看着自己的腳尖兒。
洪壽見狀,不由暗暗伸手扯了扯她的裙襬:“雲芝,跪下!”
雲紫璃淡淡側目,睨了洪壽一眼,旋即冷笑了下,看也不看赫連遠一眼,便跪下身來,將手裡的酒盞,輕輕高舉過頭。
看着這一幕,洪欣婉的眼底,不禁露出一絲滿意。
今日,她如願坐到了吳國第一美男子的端王身邊,她的哥哥,也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
他們兄妹,可謂是心想事成!
赫連遠看了洪壽和雲紫璃一眼,先接了洪壽手裡的酒,仰頭一飲而盡,而後又要伸手去接雲紫璃手裡的酒盞。
就在他接過酒盞,準備仰頭飲下之際,不期然間,無瀾淡淡而清雅的聲音:“不是說,要宴請貴客嗎?這才一會兒的工夫,洪府大廳怎麼變成喜堂了?”
聞聲,廳內衆人或是轉身,或是擡頭,全都向外望去。
廳門口,無瀾一襲大紅色***包長袍,在大紅燈籠的照耀下,渲染出一種妖異美感。在他身側,有一白衣美男,衣袂飄飄,風姿卓絕!
此人,竟是北燕太子——獨孤煜!
遙遙的,望着廳內上位的赫連遠,再看到他身邊的洪欣婉,獨孤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擡腳邁過門檻兒,徐徐向前走去。
無瀾一笑,也跟着進了門。
“阿遠!上次一別數月,別來無恙!”
在衆人的注視下,無瀾和獨孤煜在雲紫璃身側站定,擡頭對上赫連遠深幽的瞳眸,笑吟吟的朝他問着好。
“託你付福,還好!”
赫連遠端着酒盞,看了無瀾一眼,又目色沉沉的看向獨孤煜,輕問:“煜太子是何時到的?”
“不過纔剛到而已!本太子聽聞紫衣侯這陣子住在洪府,便想着過來見上一見,卻不想聽府裡的人說,端王也在洪府!”
獨孤煜雍容一笑,如謫仙般空靈地指了指下方跪着的洪壽和雲紫璃:“這是……”
“他們啊!”
赫連遠掃了眼跪在下方的一對新人,擡頭看着無瀾,漫道:“方纔本王還想着何時才能見到你,不過眼下你和煜太子來的正好,本王正在給洪壽和他的新夫人主婚,你也來做個觀禮!”
洪壽沒想到,無瀾會過來,更沒有想到,他竟然帶來了另一位滔天的人物。
此刻被赫連遠點名,他只覺麪皮發緊,連忙朝着無瀾和獨孤煜拱手:“煜太子和紫衣侯若能觀禮,是在下和內子的福分!”
“這位是你的新夫人?”
無瀾挑眉,看着洪壽身邊的雲紫璃,似是很驚訝的樣子,擡頭對赫連遠說道:“阿遠,你莫不是弄錯了,這雲芝先生,乃是洪大小姐的先生,且已是有夫之婦,如何還能嫁給洪壽?”
“侯爺有所不知!”聽了無瀾的話,洪欣婉忙柔柔出聲:“王爺知先生此前所遇並非良人,又念在哥哥對先生一片真心,特意恩准先生嫁給哥哥爲妻!”
“是嗎?”
不等無瀾開口,獨孤煜便不羈一笑,有些懶散的坐下身來,看都沒看洪欣婉一眼,他擡頭看向赫連遠,陰陽怪氣的奉承道:“俗話說的好,好女不二嫁,可是端王爺開口了,這位先生縱是不願意,也只能依從。如今王爺恩准了她和洪壽的親事,就不知倘若有朝一日,雲芝先生腹中孩兒的親生父親尋了來,此事該如何決斷?”
“自然以今日之事爲準!”
因獨孤煜對自己的不屑一顧,洪欣婉心下略有不滿,不等赫連遠開口,她便如此說道。
獨孤煜淡淡的掃了洪欣婉一眼,毫不客氣道:“不過是個贗品,這裡也輪得到你來說話?”
他此言一出,洪欣婉臉色霎時一白,滿腹委屈的看向赫連遠:“王爺!”
贗品?
煜太子居然說她是贗品?
她在洪府,素來呼風喚雨,何曾被人如此羞辱?
“照你說的便是!”
如今雲紫璃下落不明,赫連遠不想跟獨孤煜起衝突,只如此安撫了洪欣婉一句,他將手裡的酒盞送到嘴邊,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飲而盡!
“民婦多謝端王爺成全!”
隨着赫連遠一杯酒下肚,一直跪的腿都麻了的雲紫璃,以自己的聲音忽然出聲,伸手搭在了無瀾的手臂上,緩緩站起身來……---題外話---感謝辛西婭1224的月票,謝謝大家的咖啡,愛你們,然後今天雲麻麻又一次很勤奮的更新萬字,求賞哦,賞賜多多,咱加更多多,來個瘋狂五加一也是可以的,比如,今天一萬,明天一萬,後天一萬,大後天一萬什麼什麼的,嘿嘿,愛你們哦,昨晚腦袋一抽,章節數寫錯了,不過不影響閱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