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雲紫璃一走,殿內一直不曾吭聲的雲嬪,便仗着青蘿青蘿太后是自己的姑母,哼聲說道:“面上看着春風得意,卻不曾用心想想,就她那副尊容,皇上能看得上纔怪!紱”
聞她此言,青蘿青蘿太后不禁眉頭皺起,目色不悅的看向雲嬪。
“雲嬪這話說的,好似你見過皇后的真容似的。”不等青蘿青蘿太后開口,蕭染兒不冷不淡的輕嘆嘲諷道:“話說回來,若雲嬪妹妹,也有皇后一樣的出身,可爲皇上和太后分憂的話,那此刻……陪着皇上一同進膳的,便是妹妹,你便也不用在此說這些風涼話了。”
“你……”
雲嬪氣極,想要怒指蕭染兒,卻在接收到青蘿青蘿太后警告的目光時深吸一口氣,哂然笑道:“嬪妾怎麼覺得,蕭妃姐姐說這話,好似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啊?!”
“你……”
“你們都給哀家閉嘴!”
蕭染兒原本瞧不上雲嬪,更不屑跟她起衝突,但是此刻她給鼻子人家上臉,便也想不冷不淡的刺雲嬪兩句,卻聽青蘿青蘿太后忽然冷喝一聲,只見青蘿青蘿太后撫上自己的鬢角,一臉頭疼的樣子:“哀家還在這裡坐着,你們便可如此肆無忌憚的,是當真覺得,皇上將哀家囚在這佛堂之中,哀家就不當用了麼?”
“臣妾不敢!”
蕭染兒站起身來,對青蘿太后垂首福身,一副畢恭畢敬姿態。
雲嬪冷冷一哂,看向蕭染兒,眸中滿是敵對逼。
她們,在兒時便是故識,且姿容不相上下。
但最後,蕭染兒憑藉父兄之力和嫡出身份,先嫁給了赫連遠做側妃,後又位列蕭妃之位,而她,卻因爲庶出身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陳鶯入宮,盡享榮華,直到最後才靠着青蘿太后的緣故,勉強能夠進宮做了個嬪。
這,讓她的自尊心,深受打擊!
“沒有心肝的東西!”
見雲嬪如此模樣,青蘿太后暴喝:“哀家讓你進得宮來,是爲了讓你更好的照顧好皇帝,可此刻你倒好了,先學會以下犯上,目中無人了!”
“嬪妾知錯了,太后息怒!”雲嬪被青蘿太后喝斥的渾身一抖,連忙垂首認錯。
青蘿太后鳳眸半眯,眉心緊擰,半晌兒,才暗歎一聲,扶着劉姑姑站起身又走到佛龕前跪下身來。。
見狀,柳鶯並未多說什麼,便帶着自己的人,也離開了大殿。
看着殿中央處,劍拔弩張的蕭染兒和雲嬪,如煙不禁嬌笑出聲:“兩位姐姐如此相爭,可能爭出個皇嗣麼?如若不能,便還請兩位姐姐都平平火氣,畢竟……姐姐們,都不是皇上最寵愛的人!”
如煙此言一出,無論是蕭染兒,還是雲嬪,皆都面色一滯!
自皇后出事之後,在宮裡,皇上一直最寵的,都是如煙!
可此刻,她竟如此言語!
這不是明擺着,在向她們兩人炫寵麼?!
兩人的視線齊齊落在正擡步向外的如煙身上,若眸華可爲刀劍,此刻她們定已將如煙,施以凌遲之刑!
***
承乾宮。
宮殿巍峨,臺階高聳。
雲紫璃步下鳳輦,緩步向上。
對於這裡,她並不陌生。
可謂是十分熟悉。
但,此刻,只要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自己孩子,雲紫璃的心,便隨着腳下臺階的一一後退,而跳動的越發快了些。
終於,臺階數盡,她得立承乾宮前時,卻又生出近鄉情怯之感。
一文見雲紫璃佇足不前,不禁催促道:“今日,皇上特意在大殿上擺膳,只等着娘娘過來一起享用,娘娘請……”
雲紫璃垂眸,是一文做着引臂動作的手臂。
靜默片刻,她深吸口氣,脣角微彎着,擡步邁入大殿門檻。
大殿內。
赫連遠懷抱赫連緬,早已等候多時。
當耳際,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時,他倏然轉身。
只他一轉身間,他懷中,已然八個月,只穿着一件明黃色小肚兜的人兒,直直的,映入雲紫璃的雙眸之中。
雲紫璃心下,微微一顫,雙眸之中,隱隱有氤氳之氣縈繞。
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九死一生生下後,卻一眼都沒有見過的孩子啊!
“娘娘,我便不進去伺候了。”
窺得雲紫璃的心下起伏,沈凝暄往裡面忘了一眼,看着那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二人,雙脣不禁抿成一條直線。
赫連家那小子,果然好算計。
他知道她家傻女兒最在乎什麼,也知道如何體現出他的不可或缺!
不過,他這樣費盡心機的樣子,她並不待見就是了。
沈凝暄說話的語氣不帶好,不過這會兒雲紫璃已然顧不得老孃高興不高興了,她滿心滿眼,都是
tang赫連遠懷裡的孩子。
低低輕應一聲,她眉心舒展,竭力止住自己脣瓣的輕顫,緩緩擡步,向着大殿中的赫連遠父子走去。
一文笑看着雲紫璃入內,爲這一家三口難得的團圓而動容,不由也跟着勾了勾脣角。見小丁子腳步未停,也想跟着雲紫璃一起入內,他驀地擡手,擋住了小丁子的去路。
“呃……”
小丁子見攔住自己去路的是一文,面色微變,忙垂首恭身:“奴才見過一文大人!”
“怎麼着?”
一文低蔑的看着小丁子,訕訕然道:“連本官都留在了外面,你還想進去跟皇上和娘娘一起用膳不成?”
“奴才不敢!”
小丁子見一文神色不善,想了想,後退兩步,止步殿外。
大殿內。
雲紫璃已然行至赫連遠身前。
水眸中光華閃動,她的視線,直直凝望着赫連遠懷中,正吸吮着手指的赫連緬,見他虎頭虎腦,粉雕玉琢的樣子,她心下一酸,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哭什麼?莫哭!”
赫連遠擡手,動作輕柔地撫上她的眼角。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見到了緬兒,你該高興不是麼?”
“我的孩子……”
臉上的淚水,剛剛被他拂去,卻又再次氾濫。雲紫璃心中,母愛氾濫,用力吸了吸瓊鼻,微揚着頭,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可以清晰一些,她彎起嘴角朝着赫連緬伸出手來。
自赫連緬出生之後,她連一眼都不曾仔細的看過他。
一晃,八個月過去了。
如今,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看看他了。
眼前的孩子,是她懷胎十月誕下的。
他的眉眼之間,有像她的地方,亦有像赫連遠之處。
他是那麼的小。
那麼的可愛。
那麼的漂亮。
那麼的,讓她心疼!
輕輕的,將他摟抱懷中。
雲紫璃那顆千瘡百孔後,已然冷透的心,只在一剎那間,便變得格外柔軟。
或許,是母子天性。
對於雲紫璃的摟抱,小小如赫連緬,並不反感,而是伸出白胖的小手,輕輕扒着雲紫璃臉上的面紗,黑黑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跟疑惑。
雲紫璃握住他的小手,無比親暱的磨蹭着他的小臉,眼底的淚,再次決堤,連帶着,打溼了她面上覆着的白色紗巾……
“樂兒……”
赫連遠見她一哭不可收拾,深深喟嘆一聲,伸出手臂,將雲紫璃母子,如至寶一般,輕擁入懷。
他從不相信永恆,但是在這一刻,他卻希望這世上真的有永恆!
***
許久之後,雲紫璃的情緒,才稍顯平復。
看着膳桌前,抱着赫連緬,已然哭腫了雙眼的雲紫璃,赫連遠心下鈍痛!
咬了咬牙,將心下痛意壓下,他擡手取下她的面紗,而後動作輕柔的逝去她臉上的淚水:“你若再哭,便該嚇到緬兒了!”
“嗯……”
聲音裡,依然帶着輕顫,雲紫璃垂首,又親了親赫連緬光潔的額頭。
赫連遠眸底一柔,垂眸爲雲紫璃添上一些飯菜,輕聲問道:“方纔你見過太后了?”
“是!”
雲紫璃只顧看着赫連緬,隨意的附和了一聲。
赫連遠微微一笑,問道:“再見她,可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
雲紫璃聞言,終是擡眸看了赫連遠一眼,淡淡地揚了揚眉頭,她並沒有回答赫連遠這個問題,便再次垂首,逗弄起懷裡的赫連緬來。
赫連遠知她的心思,此刻都放在孩子身上,無奈的搖了搖頭,親自動手,往盛着燕窩粥的膳具中添了些菜色,他輕輕端起,並以湯匙攪勻舀起,送到雲紫璃嘴邊。
因他的動作,雲紫璃的心,驀地一僵,不禁再次擡眸看他,提醒他他的身份:“皇上,您是皇上!”
“我是皇上!”赫連遠迎着她的視線,輕輕一笑,揚了揚手裡撐着燕窩的湯匙,理所當然的輕道:“不過我伺候自己的妻兒,卻是天經地義的!別說這些了,我知你一早起來,快些用些東西,餓着還怎麼帶孩子啊?”
雲紫璃聞他此言,心中滋味,酸楚猶在,卻無奈,也無心力,去抗拒赫連遠此刻的溫柔。垂眸看了眼懷裡的孩子,實在捨不得將孩子放下,她暗歎口氣,輕輕啓脣,張口將湯匙裡的燕窩粥含入口中。
口中,粥菜交~融的味道瀰漫。
抿脣之間,和着鹹鹹的眼淚,被雲紫璃悉數嚥下肚裡。
赫連遠微微垂眸,又舀上一匙,眉宇輕挑着喂着雲紫璃:“我聽聞,太后派了小丁子到裡宮裡當差?你若是覺得不便,我可將你把他處理掉!”
“不必!”
雲紫璃眸
華微睜,抿脣一笑,對赫連遠輕道:“青蘿太后所想,無非是在我宮裡,安插上自己的眼線,如今她光明正大的讓小丁子跟着我,總比暗地裡不知派了誰來的好些。”
當初,阿媚之所以來到她的身邊。
根本就是因爲,她也是別人安排給來的眼線。
但最後,阿媚卻成了她最好的姐妹。
有的時候,別人派來眼線,不一定就是壞事。
“你的意思是,當真要讓小丁子跟在你身邊?如此怕是日後你行事起來,會有諸多不便!”赫連遠凝着雲紫璃脣角的那抹淺笑,不動聲色的擡了擡手裡的湯匙。
雲紫璃倒也不客氣,徑自張口吃下。垂眸深凝着懷裡的赫連緬,雲紫璃的心下再不見任何負面的情緒。
“我是說把他留在奉賢宮,而非讓她跟在我身邊,此事我自有對策,你不必操心!”眼看着赫連緬握住她的手指,竟也要往口中送去,她紅脣微彎,而後又絕美一笑。
將她的笑,盡收眼底,心下微動,赫連遠握着湯匙的手,驀地一頓!
雲紫璃感覺到他的怔愣,眸華輕擡,疑惑出聲:“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這裡有些髒了……”
語落,赫連遠傾身上前,準確無誤的,輕吻雲紫璃微翹的脣角。
赫連遠的吻,來的突然。
讓雲紫璃一時間,忘了該如何反應。
心跳,瞬時間漏跳一拍。
明眸微揚,眼睜睜的看着赫連遠坐回原位,雲紫璃抱着孩子的手,不禁收緊了幾分。
赫連遠迎着雲紫璃的視線,脣角處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靜靜凝視她半晌兒,見她只怔怔的看着自己,卻不見其他反應,赫連遠眉宇一皺,輕聲問道:“可是生氣了?”
雲紫璃生氣嗎?
赫連遠如此,本在她預料之中。
她倒算不上生氣,不過是心裡不舒服罷了。
暗自強定心神,她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無論願與不願。
如今,她既是再回後宮。
便是他的女人。
他這樣做,並不算過分!
低眉斂目,將視線重新停落在赫連緬身上,她輕嘆說道:“身爲皇上的皇后,當以皇上恩寵爲榮,我爲何要氣?!”
話,雖說的好聽。
但云紫璃臉上的那抹苦笑,卻讓赫連遠的心底,驀地一疼,霎那間酸澀不已。情不自禁的,擁着雲紫璃母子入懷,他輕揉她的髮髻,滿眼滿心都是對她的寵溺:“在這深宮之中,女人都喜歡爲難女人,既是別人會想方設法的來爲難你,你又何苦要自己爲難自己?”
雲紫璃黛眉微蹙,在他懷中昂起頭:“皇上此話何意?”
赫連遠垂眸,與她四目相對。
沉寂半晌,不曾言語。
許久,終是緊了緊摟着雲紫璃的手臂,他如她一般,輕輕苦笑:“昨日夜裡,無瀾來過承乾宮,他與朕把酒相對,直到深夜才歸。”
雲紫璃心下微窒,想到無瀾,她思緒微轉,呼吸稍急。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無瀾將她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了赫連遠。
“他從不是多話之人,想必今次,卻多少讓我失望了些……”輕輕的,喟嘆一聲,雲紫璃聲音轉冷:“他可是跟你說了些什麼?”
話,問出了口。
雲紫璃才知,自己根本是多此一問。
從新越到吳國,赫連遠對她珍之又珍,可謂視若至寶。
但即便如此,他卻從不曾有過任何逾越的行爲。
但此刻,他卻如此……
可想而知,無瀾到底對他說了什麼!
“你我今生,已然蹉跎過不知多少回,他也是希望我們兩人,可以不必再錯過,希望你我和孩子,可以真正的團圓!”看着雲紫璃的反應,赫連遠亦然略顯疲憊的輕嘆問道:“如若他不說,你又打算何時才與我言明,以前的樂兒,已經回來了?”
聞言,雲紫璃直覺自己的整顆心,噗通一下沉入了谷底。
赫連遠凝眉,注視着雲紫璃,眉頭緊蹙:“樂兒,你明明知我心中想你憶起從前,既是恢復了記憶,便不該瞞我!”
“不該麼?!”
抱於懷裡的赫連緬,因雲紫璃陡然拔高的聲量忽然哭啼,雲紫璃抱着他站起身來,在赫連遠身前來回踱步。
“那皇上覺得我該如何?”反問赫連遠一句,雲紫璃輕輕回眸,並冷然一笑,“比起皇上對我的隱瞞,我所隱瞞的事情,不過寥寥!”
既是,他已知她恢復記憶。
那麼此刻,她大可與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曾幾何時,她對赫連遠的信任,是百分之百的,沒有一絲懷疑的。
但如今……
在雲紫璃看來。
從一開始,赫
連遠便不曾與她真正交心。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既是他不曾拿出真心,她又豈會傻的如從前一般?!
赫連遠見月腦子裡眼底冷然,語氣冰寒,不禁俊眉一凜,輕喚:“樂兒……”
“皇上可是忘了?”
雲紫璃驀地出聲打斷赫連遠的話,冷冷開口:“以前我便說過,獨孤長樂已然死了,如今……雲紫璃也死了,而我……是新越的端順公主!既是如此,過去的事情,記不記得又有何干?便是記得,我覺得也沒必要要跟皇上言明!”
聽到雲紫璃如此賭氣的言語,赫連遠的面上,頓時覆上一層薄怒!聲音陡的升高,他怒聲說道:“你是端順公主沒錯!但你卻也如朕一樣健忘不成?此刻你除了是新越的端順公主,還是朕的皇后!”
他在最後一句上,格外加重了語氣。
雲紫璃聞言,哂然一笑,便再不辯駁什麼。
是啊!
幾經生死,她到最後,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仍舊是他的女人!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還是要讓他知道:“我是你的皇后又如何?赫連遠,你聽好了,記住了,不管我恢復記憶與否,我之所以回到吳國,做你的皇后,都是因爲孩子,而不是因爲你!”
“獨孤長樂!”
赫連遠氣極,聲音又高了一度:“我知道你在氣我什麼,那件事情我可以解釋!”
“我不想聽!”
懷中,赫連緬哭的更大聲了。
雲紫璃心下暗慌,眼底的淚水,瞬間決堤:“緬兒莫哭,莫哭……”
赫連遠擡眸,凝着她蘊着慌亂和心疼的側臉,有些惱怒的閉了閉眼,而後緩步上前。伸手將一直啼哭的赫連緬接過,而後輕晃撫慰,待孩子哭聲漸歇,他方纔對雲紫璃柔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怨我,怨我一開始接近你動機不純,怨我沒能保護好你,但說到底,你的心裡,還是有我和緬兒的,既是如此,你又爲何不能多給你我一個機會,讓我們相互坦誠呢?”
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他都害怕再次失去。
如今他已經悔死了,今日既然將事情說破,不過是認個錯,先低個頭,他樂意的很!
“坦誠?!”
雲紫璃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眉心緊擰着仰望着赫連遠:“皇上該坦誠的時候,未曾坦誠,如今再來坦誠,不覺得晚了嗎?”
聞言,赫連遠面色倏然陰沉。
雲紫璃垂眸,任淚水滴落,雙眸微暗,如深潭一般,讓人不知其深淺:“若是在我最信任你的時候,你對我坦誠,或許我還會相信,但是現在……”
雲紫璃冷冷的,凜然一笑,迎視着赫連遠的眸子,語氣冰冷道:“若不是我臨盆那日,朗月到仁和宮,讓我知道了一切,我想……你應該騙我一輩子,永遠不會知道真相如何!可憐!可悲!可嘆啊!枉我對你一往情深,從不曾想過你的嘴裡,除了金口玉言,竟也會說出謊言!”
他,辜負了她對他所有的信任!
這讓她覺得自己的心,真真是錯付了他!
面對雲紫璃的指責和冷言奚落,赫連遠不禁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眼!
憤怒!悲恨!
他,可以想見,在那個時候,雲紫璃的心底,會是如何心境!
雙拳,倏然握緊。
緊接着,便聞聽哇的一聲!
懷裡的赫連緬,因他手下用力,竟又痛哭起來!
見狀,雲紫璃直接的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接孩子。
但,赫連遠並未將孩子遞迴給她。
而是任其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後輕哼哄慰着。
雲紫璃擡眸看着身爲一國之君的赫連遠,竟如此細心的將赫連緬哄的不再哭啼,心下滋味莫名。
用力的,深吸口氣,她面露哀色,委屈說道:“若我不曾有事,此刻孩子最親近的,便該是我。”
赫連遠怔了怔!
意識到她話裡的哀傷,他心底如針扎一般。
深深的,一嘆過後,他輕聲說道:“如若你想,日後與孩子最親的人,必定是你。”
“日後?”
雲紫璃望進赫連遠幽深如海的雙眸之中,半晌兒,方纔哂然笑道:“但願如皇上所言!我能平安伴他長大成人!”
“你當然可以伴他長大成人!”
赫連遠皺眉,似是立誓一般,鑿鑿聲道:“今生,你已爲我死過兩回,我若再保護不了你,這一國之君,還要來何用?”
一次,他是無奈!
兩次,是疏失!
而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容忍任何人,再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根毫毛!
誰都不行!
將孩子置於搖籃,赫連遠回到雲紫璃身前。
擡手,扶住她的雙
肩。
他輕聲說道:“我不管你是樂兒,還是雲紫璃,亦或是新越的端順公主,以前的事情,無論我此刻說些什麼,都是蒼白的……此刻,我只許你以後……我,以江山作保,必保你和孩子安全無虞!”
雲紫璃擡眸,凝睇着赫連遠無比堅定的神情,雲紫璃心意微動,但是很快便告誡自己,莫要好了傷疤就要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