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趕來,姜明月起身,複述一遍經過,隨後兩人一起坐下。
韓氏道:“既然是你院子裡的事,自然該由你來審理。”
姜明月應諾,威嚴地問道:“芥末,你半夜摸到白龍房間,又吹迷香,你想幹什麼?那迷香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芥末支支吾吾,眼神驚恐躲閃,淚水盈盈:“奴婢,奴婢走錯了路……”
“來人,搜身!”姜明月懶得跟她廢話,毫不客氣地吩咐道。
當着郝嬤嬤的面,白英在芥末身上搜出了一串鑰匙,以及沒用過的迷香。
白龍冰冷的視線掃過芥末,驚得芥末打個寒顫,方道:“回稟姑娘,這鑰匙是姑娘交給奴婢保管的庫房鑰匙。奴婢保管鑰匙不力,請求姑娘責罰!”
白龍跪下,姜明月“嗯”了聲,說道:“來人,先把白龍帶下去關押,明兒再由老太君定奪。”
白英把白龍拉了起來,白龍回到自己的房間,白英朝她眨眨眼:“白龍姐姐,放心,姑娘不會讓你吃虧,只怕你得受些委屈了。”
“無妨。”白龍毫不在意地說道。
白英甜甜一笑,回到姜明月身邊。
姜明月道:“嬸孃,怕是芥末還有更多的迷香,不妨搜查她的房間,免得讓旁人得了去,再禍害旁人。嬸孃認爲呢?”
“這是應該的。”韓氏點頭,她把事情交給姜明月處置就是想鍛鍊她。
姜明月又道:“嬸孃,更深露重,府裡的主子們都睡熟了,此時怕是審問不出什麼,用刑的話又吵到長輩們,不如明兒再審問芥末罷。當務之急是查找庫房是否丟失物什。”
韓氏思忖片刻,說道:“好,這事涉及到外院書房和凌煙閣,須得好好審問,你做決定。”
姜明月就先把芥末關押到柴房裡,派人好好看守,謹防芥末自盡。
隨後,她催促韓氏去睡覺,留下韓氏的大丫鬟翠雲做個見證,便將庫房重新覈對一遍,最後命巡夜的婆子們打起精神,莫叫人鑽了空子。
此時,王姨娘心裡打鼓,縮在涼國公懷裡道:“國公爺,您說,大姑娘會不會來搜凌煙閣?”
“她敢!”涼國公眉毛倒豎。
王姨娘略覺不妥,見縫插針地上眼藥:“妾身瞧着,大姑娘自從管家之後,膽子比原先大了些,氣勢越發凌厲,連妾身見了她,都不敢直視……”
“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乖,安心睡罷,我連夜讓人把那八寶玲瓏塔送到了外院,便是她查到是我拿的,難道還能打殺了我不成?”
這意思是,他要耍賴皮賴走八寶玲瓏塔,早早送給寧貴妃,姜老太君真有本事,自己去寧貴妃那裡要去!
王姨娘噗嗤一笑:“國公爺又開玩笑!那八寶玲瓏塔本就是您的屬下送給您的,您拿走的不過是自己的東西,如何扯到打殺上頭去呢?”
涼國公一怔,嘴角不禁露出笑容,說道:“虧得你提醒,也對,我拿自己的東西,老太君也拿我沒轍。
王姨娘見涼國公明白過來,妖嬈嬌笑,吻上男人的胸膛。
“你個小妖精!”涼國公全身的熱血往一處衝去,憤恨地叫了一聲,翻身壓住王姨娘……
姜明月睡得晚,起得早,暗示丫鬟婆子們不許煩擾姜老太君的食慾,直到伺候完姜老太君吃完早膳,她才和韓氏一起低聲稟告昨夜的事。
“……庫房丟了一座八寶玲瓏塔,一隻葡萄石南紅瑪瑙戒指,一對松花翡翠手鐲,一對羊脂玉手鐲,一套紅寶石頭面,三支金簪,分別是玉燕釵、鳳頭釵、藍寶石蜻蜓點翠金簪。”
姜老太君氣憤地一拍紫檀桌案:“她個小丫鬟哪有膽子偷這麼多東西,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我記得她是在外院書房伺候的?”
“是,老太君。”韓氏回答道,“原是在外院書房伺候的,不過自從王姨娘瘋傻了後,國公爺就調她進了凌煙閣,後來她就一直內院外院兩頭跑。”
“哼,真是不得了了,內院外院的丫鬟豈能隨便走動!想必那不乾淨的東西也是她從外院捎帶進來的。既然王姨娘是她現任主子,就把王姨娘叫來!”姜老太君吩咐道。
姜明月給姜老太君撫着胸口,安慰道:“好歹是在自己家裡,東西丟不了。我昨兒已嚴令下面的丫鬟婆子們封嘴了,不會傳出閒言碎語。”
涼國公府的流言蜚語已經不少了,姜家還是低調些好。
姜老太君哼道:“只要她們消停了,咱們這府裡豈會有勞什子的閒言碎語給人當茶餘飯後的笑資!”
王姨娘沒來。
“王姨娘……王姨娘說身子骨不適,太醫曾有言,不可受刺激,否則瘋病便會復發。王姨娘擔心突然發瘋,衝撞了老太君,所以不敢過來。且昨兒國公爺折騰得狠了,今兒她精神弱,最容易受刺激。”郝嬤嬤支支吾吾地說着,說到最後老臉泛紅。
姜老太君騰地起身:“這死狐狸精!在我面前做張做致起來了!郝嬤嬤,走,我親自去凌煙閣,我倒要瞧瞧她瘋不瘋!”
郝嬤嬤忙不跌地應諾,想着王姨娘那妖妖嬈嬈的狐狸精樣兒,心底頗爲不屑,在下人和長輩面前炫耀榮寵,真是不要臉不要皮!因此想給她吃個教訓,叫上壽安堂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還叫了刑堂的人跟隨。
一羣人浩浩蕩蕩、氣勢凌人地來了凌煙閣,把個凌煙閣看門的小丫鬟嚇得緊閉大門不敢出來,慌慌張張地跑進內室通報。
姜老太君吃了閉門羹,怒氣上涌,氣道:“給我砸門!”
“是,老太君。”郝嬤嬤抹去額角冷汗,王姨娘的膽子也太大了!作死的節奏啊!
她喚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上前撞門,撞不開,又讓人抱來根粗樹幹,撞了十幾下,“嘭”地一聲,兩扇大門轟然倒地。
凌煙閣的丫鬟婆子們都躲在院子各個角落,戰戰兢兢地探頭探腦。
姜老太君大手一揮:“給我搜查凌煙閣,但凡有違禁、失竊的物什,都給我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