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瑞雪少燒的那塊布料,是白英無意中撿到的,她心眼子多,特意留着那布料,後來就派上了用場,成爲姜寶珠詛咒涼國公的鐵證!
這件事是她和姜老太君一起商量的,令她費解的是姜老太君對寧芳夏的態度,老太君明明不待見寧芳夏,這次卻幫了她。
難道姜老太君想親近寧家?這不太可能啊,皇帝把寧芳夏塞來姜家,本就有讓寧芳夏和王姨娘妻妾互斗的意味,老太君不可能明知皇帝的心思,還逆着他的意扶寧芳夏壓王姨娘。
姜明月搖搖頭,索性不再想了,見姜寶珠還在那裡蒼白地辯解,她懶得聽,站起身淡淡道:“前朝有個皇帝懷疑兒子用巫蠱詛咒自己駕崩,八個兒子殺得只剩下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皇家對巫蠱很是忌諱,你今兒敢詛咒父親,來日便可詛咒皇族,所以,歷朝歷代家族中凡是出現巫蠱的,不管是不是詛咒的皇族,一律都被抄家滅族了。珠妹妹,你自己掂量掂量,你還要不要把‘巫蠱’二字掛在嘴邊上。”
王姨娘和姜寶珠面如土色,難怪涼國公生那麼大氣。
姜寶珠顫着手指向姜明月:“你……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姜明月冷笑:“上次竹花的忌諱你不知道,這次你行巫蠱前,怎麼還不長腦子好好看書查一查?珠妹妹,我敢保證,只要你再提這個詞一句,你就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
言畢,她朝姜老太君施了一禮,出去交代丫鬟婆子們封口,又把那些引人頭疼的花花草草全部清理掉。
經過大夫多番查證,原來引起姜老太君頭疼的是一種罕見的蘭花品種,而這蘭花則是姜寶珠和王姨娘隨涼國公出府時在花卉市場購得的,以涼國公的名義買進府,放在他書房的院子裡,只要花香達到一定濃度便可致人頭暈,室內空氣不流通,花香濃度就會慢慢增加,自然比放在室外更容易引起人頭疼。
姜明月讓姜明度詢問過,那個花卉市場的老闆會在客人買花時便提醒這一點。
如此瞧來,倒不是王姨娘和姜寶珠從哪本邪書上看來的,這令她些微放心,上次醉馬草的事讓她心有餘悸,真怕姜寶珠手裡是不是有什麼邪書,專門記載這些害人的東西。
姜老太君可不是涼國公會憐香惜玉,直接命人把她們關在刑堂暴室,也就是上次涼國公發怒,把姜明月關進去的那間屋子。
王姨娘的神經遊走在崩潰邊緣,晚上尖叫自己看見鬼了,還看見了白色的巫蠱布偶。
姜寶珠本就害怕,被她一鬧,越發害怕了,讓王姨娘別叫了,母女倆就吵了起來。
姜寶珠哭着說:“太太和姜明月裝病,我說已經打草驚蛇了,你爲什麼不收手?”
“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爲了你!”王姨娘受不了女兒的叛逆和指責,“姜明月說的真對,你上次在竹花上吃了一次教訓,這次還是沒腦子,你要是小心謹慎些,換個別這麼歹毒的法子,你父親也不會氣得連家都懶得回了!”
“我歹毒?”姜寶珠不可置信地尖聲道,“我歹毒也是被你逼得,誰叫你是姨娘,你要是太太,我就跟姜明月一樣,毫不費心就能得到一切!”
“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吃了懷胎十月的苦頭,你竟敢嫌棄我是姨娘,有本事你別往我肚子裡投胎啊!”
“我現在就去死,還你一條命!”
姜寶珠猛地起身撞向牆壁。
不愧是母女連心,即便在黑暗裡王姨娘也知道姜寶珠做了什麼,她一個閃身,擋在牆壁前面,姜寶珠一頭頂上她的肚子,差點把她的腸子頂出來了!
不過腸子沒頂出來,王姨娘卻生生疼暈過去。
姜寶珠抱着王姨娘大哭,求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請大夫,但沒人搭理她,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隔日,涼國公聽了消息匆匆回府,求到姜老太君面前。
姜老太君就納悶了,她這兒子是不是有毛病啊?王姨娘數次想要他死,他怎麼就是不開竅,上趕子找虐,非她不可呢?
因此,姜老太君看涼國公的眼神像是看個變態,字字鏗鏘:“如海,王氏這次實在太過分,詛咒我,詛咒你,這也罷,我們就是頭疼個幾天,查出來也就完了,但是,她的事蹟傳出一點點風聲,咱們整個姜家百年基業都要毀於她之手!你自己看着辦,是把王氏挪出去,還是給她一根繩子自己吊死,若是兩者都不選,我也沒法子了,只好把事情上告到宗族,請族長和族老們定奪!”
“老太君,萬萬不可啊!”
涼國公慌了,若是告到宗族,王姨娘和姜寶珠都得死,這還不算,說不準他們還會想法子把自己的爵位給撬了,免得自己帶累整個姜家。
“你自己選罷,王氏是死是活,都憑你一句話。或者,你立刻讓我死了,也就沒人敢去告訴宗族了。”姜老太君寸步不讓。
“老太君何苦爲難兒子……”
“我是爲你好,王氏第一次燒了凌煙閣,幸虧祖宗保佑,那天風小,若是風勢大一點,火勢借上風勢,整個京城都要被她燒了!這一次,她更是闖下彌天大禍,我再睜隻眼閉隻眼,不知哪天她再做些什麼瘋狂事,咱們整個姜家莫名其妙地就被皇帝砍了頭,到那時,再後悔可就晚了!”
涼國公知道再無迴旋餘地,而且他這次的確被王姨娘和姜寶珠傷透了心,點點頭道:“那就把王氏送到莊子上罷,就說她養病。”
“那寶珠呢?你怎麼安排?”姜老太君問。
涼國公有氣無力道:“聽老太君的安排。”
在他心裡女兒的地位還是要比女人的地位低一些,而且他的思想很傳統,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女兒要弒父,那是天地不容的,所以他放棄姜寶珠了。
王姨娘剛醒來就被要送走,涼國公甚至不願意來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