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搖搖頭:“不客氣,皇爺爺也送給我好多禮物的。”
皇帝拍了拍真真的小腦袋,說道:“真是乖孩子。”這麼小就知道禮尚往來了。
這時候,孟清淑邁着小短腿過來了,羨慕地看着真真手中的兔子燈籠,秀氣地說:“好可愛的燈籠。”
真真遲疑了下,孟清淑的奶孃見狀,便笑道:“清秋小郡主,能把燈籠給我們公主看看麼?”
真真有些不樂意,她雖然小,卻看得懂那個奶孃的眼神,奶孃是想把燈籠“看看”,然後不給她了。
她嘟起小嘴,把燈籠藏在身後:“這是我的燈籠,清淑妹妹要看,可以跟我來,到我孃親那裡去看。”
“爲什麼不能在這裡看?我們公主又不會給郡主看壞。”
奶孃覺得真真一個小孩子,目光清亮的太嚇人,好像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似的,口吻便有了些質問的意味。
清淑公主可是整個皇宮,最爲尊貴的小孩。
真真瞅了她兩眼,擡起下巴,傲嬌地拉上小石頭的手,飛快地跑到姜明月的身邊,又嘰嘰喳喳地告孟清淑奶孃的黑狀。
這時,孟清淑突然爆發出哭聲,吸引走整個宴會上的人的目光。
皇帝正在與朝臣說話,轉過身,不悅地問奶孃:“清淑怎麼哭了?你怎麼伺候主子的?”
奶孃慌亂無措地道:“陛下息怒,公主想看看清秋郡主的花燈,清秋郡主不願意,跑了,所以公主纔會哭。”
皇帝抱起孟清淑,皺了皺眉:“花燈這麼多,非得看郡主的麼?你去找一盞兔子燈來,找不到,你也不用回宮伺候了!”
奶孃萬分憋屈,明明不是她的錯,皇帝卻都怪到她頭上來了,她暗自嘀咕一句,都怪清秋郡主太小氣!
臺上的動靜,臺下的人看得分明,姜明月摸摸女兒的頭。
真真很委屈地說:“孃親,我沒有不給清淑妹妹看花燈。”
小孩子不懂,但是大人哪有不懂的,奶孃一口一個“郡主”“公主”,分明是拿身份壓人,強取豪奪的意味十分濃厚。
她溫柔地說:“孃親沒有怪你,是那個奶孃不對,不用理她。你喜歡清淑麼?”
“嗯,喜歡,她很乖。”真真點點頭,她自己跟個野孩子一樣,卻跟大部分孩子一樣,喜歡乖巧文靜又漂亮的女孩子。
“那你現在可以拿花燈給清淑妹妹看,讓她別哭了。”姜明月指了指已經被皇帝打發走的奶孃。
真真又開心起來,跑到孟清淑身邊獻寶。
孟清淑果然喜笑顏開,興奮地邁着小短腿跑到飛燕公主身邊:“母妃,母妃,真真姐姐的花燈,好漂亮!”
飛燕公主瞧了兩眼真真,裝作不經意擡起手,打翻了燈籠。
掉在地上的燈籠,瞬間起火,燒成了灰燼。
“哇!”真真一下子哭了,暴走,想起爹爹的話,跳起來要揍飛燕公主。
小石頭及時拉住她的手。
飛燕公主抱起自己的寶貝女兒,抱歉地笑道:“真是對不住啊,真真,本宮不是故意的,一會兒奶孃來了,本宮讓她給你賠一個。”
真真快氣死了,但小石頭拉着她,不讓她揍那個壞女人,她只好氣得,嗖,飛到了孃親身邊。
瞬間引起一片譁然。
夫人們神色異樣,這清秋郡主怎麼不學德容言功,偏偏學武藝?將來誰家公子敢娶啊!
“孃親,她好壞!”真真撲進姜明月懷裡,委屈兮兮地哭了。
姜明月嘴角抿緊,看了眼飛燕公主,神色不虞,飛燕公主的氣量真是太小了,連個小孩子都欺負。
小石頭拉拉她:“姐姐,以後咱們不跟清淑玩兒,我們還有清玉妹妹,清憶弟弟(晉王妃的長孫),還有明輝舅舅,可以玩兒。”
真真點點頭,本來覺得孟清淑可愛漂亮,可她孃親那麼壞,她決定不跟她玩兒了。
孟長用枯草編了個小蚱蜢給她,真真破泣爲笑,不再糾結燈籠的事。
過了會兒,那個奶孃回來了,果然帶了個小兔子燈籠來,給了孟清淑,接着飛燕公主又讓她再去找一個兔子燈籠給真真。
孟清淑屁顛屁顛地來找真真獻寶,真真正跟弟弟做遊戲,嗖一下,就跟小石頭飛不見了。
孟清淑懵懵地四周轉了一圈,沒看見那姐弟倆,拉着她娘一個勁哭:“真真姐姐和小石頭哥哥不見了,母妃,快找!”
飛燕公主氣壞了,真真一個郡主,居然敢跟公主耍性子,她把奶孃找來準備給真真的花燈扔掉,那花燈又燒了,便拉上孟清淑來跟姜明月理論。
還沒等她質問怎麼教養女兒的,就見有個小太監在皇帝耳邊說了什麼,皇帝面色大變,一陣白一陣黑。
他讓人把孟清淑抱過來,摟在懷裡仔細打量孟清淑的臉。
飛燕公主心裡咯噔一聲,臉色慘白,完全沒了找姜明月的茬兒的心思。
姜明月諷刺一笑,神色淡然,說不上幸災樂禍,也說不上憐憫。
人都要爲自己做下的事承擔後果的,每個人都是。
她前世以卵擊石,得到慘死的後果,飛燕公主明知事情有異,卻還貪享太子妃之尊,亦要爲自己的選擇承擔風險。
不久之後,太子匆匆趕回來,這個元宵燈會比袁皇后去世那一年,結束得還要匆忙。
午夜,御書房大門緊閉,巫飈親自站在門外守門。
皇帝喝問道:“清淑到底是誰的孩子?”
太子跟飛燕公主跪在地上,前者咬牙說道:“父皇,這是歹人的中傷之詞,清淑的確是兒臣的孩子啊!”
“你打量朕眼睛瞎了,還是腦子不中用了,糊弄朕!清淑長得像不像你,難道朕看不出來?”皇帝拍了把桌案。
跪地的二人心臟猛地一跳。
飛燕公主的脣瓣咬的發白,全身抖若篩糠。
一刻鐘過去,夫妻二人依舊不開口。
皇帝手指顫抖地點着他們:“好,好,你們不說,那朕便命人做滴血認親,如果清淑真不是你的孩子,哼,你們混淆皇家血脈,朕也只能把那個孩子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