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夜還推脫着,蘇向晚已經走到了前面讓夥計把剛纔江玄夜看中的布料包了起來,另外又挑選了好幾塊上好的布料包好後遞給了江玄夜,江玄夜推脫着就是不願意收下。
蘇向晚佯裝生氣道:“這幾塊是給阿公阿婆做幾件新衣服的,是向晚的一點孝心,另外的是給你結婚準備的,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一點心意,你若是再推辭就是不拿向晚當外人!”
話已至此,江玄夜便也不好再推辭,只好一臉不好意思地收了下來。
蘇向晚又道:“天冷路滑,玄夜大哥你就早些回去吧,記得替我向阿公阿婆問好,說小晚心裡總惦記着他們呢!”
江玄夜憨厚地笑連連點頭道:“哎!哎!都記下了,一定帶到!”說完揹着包裹衝蘇向晚笑了笑轉身出了店鋪。
蘇向晚突然想起什麼,她趕緊追出去了幾步喊道:“玄夜大哥,你等等!”已經出了門的江玄夜回頭駐足:“蘇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蘇向晚追了上去,她猶豫着還是說道:“玄夜大哥,我……我可能要去很遠的地方,你的大婚那天怕是不能去了!”
“蘇姑娘不必掛在心上,窮鄉僻壤的,本來也沒什麼好操持的。再說天那麼冷,那麼遠的路蘇姑娘來回折騰也多有不便。況且這大婚的禮物我都已經提前拿到手了,蘇姑娘還有什麼好惦記的呢?”玄夜說着將手裡包着新買布匹的包裹往蘇向晚面前一推,笑着說道。
蘇向晚有些不捨又道:“還有就是,我這一走大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想再見阿公阿婆一面挺難的,但是小晚會一直記掛着他們的!”
玄夜點了點頭道:“玄夜曉得,蘇姑娘是個重感情的人!我們雖然相處只是十天半月卻都是掏心掏肺的,阿爹阿孃也是一直記掛着蘇姑娘,沒事總是掛在嘴邊說蘇姑娘心靈手巧,宅心仁厚,將來一定福好命好!”
蘇向晚眼角有點微潤,她突然響起什麼一般,慌忙從衣襟出摸出幾張銀票往玄夜手裡一塞:“這些銀票您幫我帶給阿公阿婆,當是小晚的一點心意!”
江玄夜哪裡肯要,她推脫着一再後退道:“蘇姑娘,這可萬萬要不得!上次您給的好沒用完呢!再說,玄夜有手有腳身上有的是氣力,自然能養得活爹孃!”江玄夜說着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寬厚的胸脯傻傻一笑。
蘇向晚被他逗樂了,她見江玄夜實在是堅持不要也實在沒辦法,只得叫來梨香去隔壁的點心鋪買了些點心,她不管不顧地堅持讓江玄夜帶着,江玄夜無奈只得拿着,蘇向晚這才放了江玄夜離去,江玄夜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蘇向晚揮手目送江玄夜離開的背影視線漸漸地模糊了,直到那身影消息在街角的拐彎處,孫晴柔才悄悄地走了過來:“姐姐,進屋吧!外面風大!”蘇向晚這才擦擦眼淚走進了店鋪。
進了店鋪,孫晴柔讓店夥計倒了一壺熱茶給蘇向晚斟上了一杯道:“姐姐,快喝幾口暖暖身子!”蘇向晚依言輕輕地啜了幾口。孫晴柔試探地問道:“姐姐對那個叫江玄夜的很重視啊!”
蘇向晚擡起頭看到孫晴柔好奇的眼神死死
地盯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道:“晴兒,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孫晴柔無害地笑着道:“晴兒什麼也不問,倒是姐姐說什麼晴兒信什麼!”
蘇向晚道:“你個鬼精靈!好,姐姐什麼都告訴你!這個江大哥是我出逃的時候就借住在江家。起初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待我熱情友好傾其所有來招待我。後來,你哥哥派人搜查,阿婆敏感地發現我的異常仍然冒險救了我,再後來知道我的身世後,仍然當親人一樣的照顧!”
孫晴柔聽了唏噓不已:“倒真是有情有義的一家人!不過,也是姐姐福大命大,出門纔會遇到好心人相助!”
蘇向晚笑了:“你這個丫頭就是嘴巴甜,什麼話從你嘴巴里說出來都舒心!”
孫晴柔道:“其實姐姐不知你離開的那些日子,晴兒每時每刻都在爲姐姐擔心,但是少卿哥哥派人來說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晴兒才微微放下心來!”孫晴柔回憶起那段傷心的往事,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不過她趕緊掩飾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走,給姐姐挑選布料去!別把正事給耽誤了!”
此刻,金巴斯咖啡廳包房的壁爐把整個房間烘烤的溫暖如春。杜妮娜身着酒紅色鑲着金邊地旗袍,慵懶地靠在一家咖啡廳的包廂裡藍色絲絨沙發上,左手托住腮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街和稀疏的人羣憂心忡忡,她右手纖細地塗着猩紅指甲的雪白的手指間夾着一隻煙,香菸幾乎快要燃盡,可她絲毫都沒有覺察。面前桌子上已經點好的兩杯咖啡似乎已經沒有了溫度。
這時候傳來了篤篤篤地敲門聲,杜妮娜扭轉頭緊張地望了望門口的方向,竟然忘記了迴應。片刻之後門外又傳了篤篤篤三聲敲門聲,她纔回過神,慌亂地敲了三聲花崗岩地桌子。門外之人這才應聲輕輕地推來門走了進來。來人戴着一頂黑色的禮帽遮住了半張臉,雪白的半張臉上黑色的小鬍子相當醒目,穿着相當考究:黑色呢子大衣脖頸間搭着一條米色的純羊毛的圍巾,腳下黑色的皮鞋五黑鋥亮。他徑自走到杜妮娜的脫下帽子道了一聲:“杜小姐,別來無恙!”
這男子的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短髮梳理地油光可鑑,不大的眼睛透着精明的光,他解開大衣的鈕釦自顧地把大衣放在杜妮娜對面的沙發靠背上露出一身灰色的豎條紋的西裝。
杜妮娜似乎不是很情願見到他,她故作慵懶狀地看着他擡手示意對方坐下。那男子似乎已經感受到杜妮娜不情願的態度,他一邊坐下一邊道:“杜小姐,似乎不想見到我!”
杜妮娜這才掩藏了情緒,笑着說道:“山口君誤會了!妮娜哪敢有這個想法!”
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希望杜小姐說的不是違心的話!”
杜妮娜似乎有些焦躁,開門見山地說道:“山口君這次又有什麼指示?請明示吧!”
山口佳木不緊不慢地端起面前已經冷了的咖啡抿了一口道:“杜小姐依舊是個急脾氣,一點沒變!”
杜妮娜有些不耐煩:“山口君這麼着急找妮娜過來,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指示,請不要浪費時間!”
山口佳木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左田君指示在蘇向晚出嫁西南府的途中,炸掉這列送親火車!”
杜妮娜早來了不短的時間,她想了很多卻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實在是一震驚不已,她騰地站起了身道:“什麼?炸掉火車?那聯姻之事豈不泡湯?那孫映寒怎麼辦?西南府豈會善罷甘休?”
山口佳木手掌向下示意她坐下,不滿地說道:“看來杜小姐的眼裡只有孫映寒,可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杜妮娜自覺失態,她趕緊坐了下來。山口佳木又道:“原本左田君也沒打算真的促成皖江城與西南府聯姻。你也不想想,他們若要強強聯手對我大日本帝國能有什麼好處?無非增加強敵罷了!你覺得這種成就他人毀了自己的事情,我大日本皇軍會做?”
杜妮娜道:“那爲何讓我極力促成此事?左田君答應我逼走蘇向晚,再設法成就我和孫映寒,這樣更便於監視孫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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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佳木奸笑道:“呵呵杜小姐跟着孫映寒這麼久,又提供了多少有價值的情報?皖江城的孫少帥和西南府的馬督軍都是受過良好西式教育的,不能爲我所用,將來必然成爲心腹大患!我大日本帝國多次派人收攏卻都無功而返。不能爲我所用我必毀之!所以先促成聯姻再設計炸燬送親的火車,必然會挑起雙方的矛盾,如此我大日本皇軍才能亂中求取機會!”
杜妮娜對於當時左田指示促成聯姻之事覺得蹊蹺,但是因爲太希望把蘇向晚從孫映寒身邊弄走了,所以根本沒想那麼深遠!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事件背後的真正目的原來是這樣!杜妮娜突然覺得背部有股冷氣慢慢地升騰,她有點慌亂爲了掩飾情緒她趕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長長地吐了出去:“可是左田君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傷害孫少帥的!”
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接道:“這些年傷害孫映寒最深的應該是你杜小姐吧!你當年刺殺孫映寒失敗,錯殺了他的夫人,導致孫映寒這些年一直爲情所傷!一次刺殺失敗,你以爲那少帥府真的是我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我們還有再次下手的機會?再說,那次刺殺你是真的失手還是故意失手,左田君可是並沒有和杜小姐較真的!”
杜妮娜似乎被洞穿了心事,她再次吸了一口煙道:“左田君是瞭解我的!我不會背叛左田君的!再說……再說我的親生父母都是死在孫映寒的父親手裡,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後半句杜妮娜的語氣明顯有些言不由衷。
山口佳木哈哈一笑:“杜小姐這話能說服自己嗎?再說,左田君瞭解的是過去的杜小姐而不是現在的!”說完此話,山口佳木馬上笑意一收不滿地說道:“現在的杜小姐已經被感情矇蔽了心!山口提醒杜小姐一句:可別忘了,你可是日本人養大的,而且你的養父母都還在左田君家做事呢!再說,倘若我把你殺死孫映寒夫人的消息透漏給他,依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他不會殺你嗎?”
山口佳木的語氣中有着毫不掩飾地威脅,杜妮娜豈能聽不出來?她覺得眼前一黑,半晌她無奈地問道:“左田君想讓我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