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衛兵一聽三小姐說要自殺,互相對視了一下,趕緊趴在門邊,透着門縫往裡看,孫晴柔真的拿起了一大片碎瓷片,對準了自己的手腕內側,他們一下子慌了:“三小姐,你別啊,你可千萬別亂來!你要是真的傷到自己了,我們倆的狗命可就沒有!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們養活呢!三小姐,你先放下瓷片,凡事都好商量,好商量的嘛!”
孫晴柔大聲說道:“那你們還不趕快去把我哥給喊來!”
“好好好!三小姐你等着,我這就去報告少帥!你可千萬別亂來!”說話的這位說完了,衝另一個年輕點地說:“你可要盯緊點,可千萬別讓三小姐出啥狀況,真出點啥事,我倆日子都不好過!”
“行行,我自然知道分寸,你快去吧!”那個年輕點的不耐煩地說。
“好好!我這就去找少帥去!”這年長點的衛兵說着撒腿就往外跑,又回頭不放心地叮囑:“你可千萬要穩住三小姐,一定不要讓她亂來啊!”
年輕的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別囉嗦趕緊去喊人吧!”他們誰都沒有留意到屋裡的孫晴柔聽到他們的對話,臉上露出了得意地笑。
此刻,煜晨恭敬地立在孫映寒辦公桌的對面,他不時地用眼角餘光瞟瞟孫映寒,孫映寒臉色青黑地坐在辦公桌後面一句話都不說,煜晨摸不準該走還是留!
這幾天孫映寒的脾氣壞透了,逮到誰就炸誰,煜晨可是真的沒有少挨訓,他心裡倒是一點怨言都沒有,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縱橫沙場,經過多少槍林彈雨什麼時候認慫過?可爲什麼就是偏偏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女子呢?想到這裡他真的是鬱悶至極!煜晨覺得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還哪裡想到回去埋怨孫映寒呢。
這時候孫晴柔門前的哪名衛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報……報告少帥,不好了!”
“慌什麼慌!一點規矩都沒有!難道天塌下來了不成?”孫映寒聽到報告,黑着臉厲聲訓斥道。
“報......告少帥,三……三小姐要......要割腕自殺!”那衛兵一聽少帥的訓斥,心裡一慌結巴的更厲害了。
“她要自殺?哼,我還不瞭解她?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人,敢跟我鬧自殺,添什麼亂!量她也沒這個膽子!回去跟她說想死只管死!要刀子還是繩子都給她備好咯!”孫映寒沒好氣地說。
衛兵暗自打了個寒噤,轉身離去了。煜晨一邊聽着想笑,但是沒敢心裡憋得辛苦。
“少帥可在房內?”這時門外響起了杜妮娜的聲音。
門外的衛兵響亮地答道:“在!杜小姐請稍後!”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杜妮娜說着,噠噠的高跟鞋聲音再一次響起,人就朝裡走了過來,接着是幾聲篤篤篤的敲門聲。
孫映寒道:“進來吧!煜參謀你出去吧,記住了,給我用點心,繼續搜!”
“是!”煜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退了下去。他與杜妮娜擦肩時,與她點頭示意了下。
杜妮娜步入房中,慵懶地在孫映寒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優雅地把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脫了往桌子上一扔,說道:“映寒,蘇向晚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
孫映寒登時坐直了身子,來了精神:“具體說說!”
那
衛兵得了少帥的口諭,回去了腰板立馬硬氣了不少:“三小姐,少帥說你要自殺請自便,是需要刀子還是繩子呢,就跟屬下們說一聲!”
“混蛋!都是混蛋!”孫晴柔沒想到等了半天,等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她不但傷心委屈更覺得面子上過不去,連當差的都敢這麼當面羞辱自己!她一時氣不過,“咣噹”一把把手裡拿了半天的花瓶碎片衝門砸了過來,那門衛嘎的閉上了嘴巴。
孫晴柔實在沒招了,她環視了整間屋子滿地狼藉,能砸的都砸光了,能推的也推到了!也哭過了也喊過了,實在沒轍了!她無可奈何地躺倒牀上無聊瞪着眼睛!突然,她又開心起來了:哥哥這火氣還沒消,肯定是沒找回蘇姐姐!那就是說蘇姐姐走掉了,這頓禁足還是值得的!果然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哈哈哈太好了!
杜妮娜一本正經的彙報完了之後,衝孫映寒邀功似得一笑:“少帥,妮娜沒令你失望吧?”
孫映寒心情略略好了一些,他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蘇向晚的母親和弟弟現在何處?”
杜妮娜坐正了身子道:“自然是帶回來了!”說完衝外面打了個響指,門開了,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帶進了一對戴着黑色眼罩的母子。
孫映寒示意去掉眼罩,那女人一時難以適應,眯着眼睛,隨後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疑惑地看着孫映寒,繼而她轉向杜妮娜問道:“杜小姐,你不是說帶我來見我的女兒嗎?我的女兒呢?她人在哪裡?”
杜妮娜慢條斯理地道:“蘇伯母不要心急,您很快就能見到您的女兒。妮娜不會騙你的。”
孫映寒仔細地打量了眼前這位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雖然眼角留下點歲月的痕跡,但是保養的非常好,依舊美麗大方,端莊溫婉。深處陌生的環境,雖然開始有一絲慌亂,卻很快的穩定了情緒,舉止不卑不亢,張弛有度,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她身旁的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靈動的眼睛裡流露出對陌生環境的怯意,他微微後退的躲在母親的身後。
“伯母,請坐!”孫映寒坐直了身子,伸手客氣地示意蘇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蘭香,看茶!”孫映寒吩咐道。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的女兒?”蘇向晚媽媽看着孫映寒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額,是這樣啊!本來我是找到了您的女兒的,可是前幾天又把她弄丟了!”孫映寒略有些尷尬地說。
“啊?好好的人怎麼會弄丟呢?”剛剛坐下的蘇氏又彈了起來。
“伯母,您放心!我正在派人四處去找,找到了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請伯母不要着急!”
蘇氏聽孫映寒說的誠懇,心裡雖然很是着急卻不好再追問什麼。
杜妮娜幾日未在江城也不知道蘇向晚逃走的消息,她也稍稍覺得有些詫異,但是礙於蘇氏在不便多問,於是她話鋒一轉說道:“少帥,要不,妮娜暫時把蘇伯母母子安頓在我……”
孫映寒不容杜妮娜開口直接打斷道:“蘇伯母母子暫時就住我府上。杜小姐這幾日奔波,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一句杜小姐當杜妮娜心裡很不舒服,想想這些天費勁周折就換了這麼一句不冷不熱地辛苦你了,她暗自罵自己犯賤,嘴上卻不敢說。
孫映寒道:“蘇伯母,
暫時就安心住在我府上休息幾日,等蘇小姐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通知你!管家!”
孫德福應聲走了進來:“在!”
孫映寒吩咐道:“給蘇伯母安排個清淨點的住處,不得怠慢!”
蘇向晚的母親倒也不推辭,既來之則安之,是福是禍都躲不掉,她微微傾了身子道了個萬福,淡然道:“勞煩費心了!”便跟着管家下去了。
孫映寒看着蘇母離去的身影點了點頭,根本不用質疑,且不說這眉眼的極度相似,只需看着性格,這不是蘇向晚的母親還能是何人?完全可以判斷,蘇向晚那與世無爭的淡然性子完全從母親身上遺傳而來!
杜妮娜扭頭看着蘇母離開的背影,眼裡與其說是後悔,不如說更多的是嫉妒!
蘇向晚今天格外的勤快,一直把繡了許久都沒完工的枕套捧起來就繡個沒完,江阿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端來了一碗蜂蜜水道:“蘇小姐,你這從早上捧起來就沒有擡頭,脖子那裡受得了?快停下來,喝杯蜂蜜水歇一歇!”
蘇向晚擡起頭衝江阿婆莞爾一笑,說道:“阿婆,我沒事!你把蜂蜜水放桌子上就好了,一會就完工了,等我繡完了再喝!”
江阿婆慈愛地埋怨道:“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辦法!”只得把蜂蜜水放在桌子邊,一旁微笑着看蘇向晚忙碌着。江阿婆一輩子就江玄夜這麼一個兒子,沒有女兒,蘇向晚本來就生得眉清目秀的,這認真起來飛針走線手法熟稔,別有一番風味,江阿婆越看越喜歡。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向晚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阿婆,終於完工了!”
江阿婆欣喜地說:“快拿來給阿婆瞧瞧!”
蘇向晚滿意地遞了過去,江阿婆捧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更是愛不釋手:“蘇姑娘的手可真巧,你看這荷花上立着的蜻蜓,好像一碰就會飛走一樣,這荷葉上的露珠好像不展平了就會滾落一樣。繡的真是太好了!”
蘇向晚微笑着說道:“哪有阿婆說的那麼好啊,您那是愛屋及烏呢。”
江阿婆沒聽明白:“你說什麼屋?”
“愛屋及烏!”蘇向晚笑着又重複了一邊,並解釋道:“就是說你喜歡我才喜歡我繡的東西!”
“我不懂你說的什麼屋什麼屋,反正阿婆這粗手粗腳的繡不來,就是看着覺得好!”江阿婆道。
蘇向晚心底一暖,握着江阿婆的手感激地說道:“阿婆,這幾日多虧您們全家照顧,否則向晚......”蘇向晚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她又說道:“向晚實在是無以爲報,趕着繡出這對枕套送給玄夜大哥,就當以後結婚的禮物了!”
江阿婆嘆息道:“這窮鄉僻壤清淨倒是清淨,就是連個活人都少見,哪裡給他找媳婦去!不過說實話,這玄夜也確實是老大不小的了,是該給他張羅個媳婦了!”
蘇向晚想了想,安慰道:“阿婆不妨去城裡尋訪個媒人保個媒,玄夜大哥人老實忠厚又能幹,喜歡他的好姑娘一定不會少的。”
江阿婆一聽眉開眼笑:“這個主意倒是真不錯,還是蘇姑娘有辦法。等玄夜這次從江城探親回來,我就到城裡去尋訪個媒婆給他討個婆娘去。”
兩人正說笑着,江玄夜跌跌撞撞地衝進來院子裡:“娘,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