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晨掛掉電話就趕緊追了出去,劉少卿正好一隻腳要踏上火車。煜晨趕緊喊道:“劉副官請留步!”
劉少卿一聽煜晨這麼喊心裡立刻明白他離開的這兩分鐘裡發生了什麼,他快速地在心底做出抉擇,雙腳踏上車廂,這才慢慢地轉過身來。
煜晨見他停住了腳步,趕緊小跑了過來。劉少卿瘟神一樣站在車門口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得站在月臺的黃線內耐心地規勸道:“劉副官,我們不能繼續前行,少帥有令……”
“我先接的電話怎麼會不知少帥的命令?可是列車必須前行!”劉少卿打斷煜晨的話堅定地說。
“爲什麼?”煜晨耐着性子地追問道。
“因爲少帥這個決定會給兩地的關係帶來難以修復的裂痕!聯姻使我們提出的,不要迎親我們送親也是少帥臨時改變的主意,如今西南府眼巴巴的在那邊等着,他又讓把人帶回去?西南府能甘心這麼被當猴耍嗎?他可有清醒地想過後果嗎?他現在眼裡只有……”劉少卿說着有些來氣,嗓門也大了起來,礙於車站的這些人在有些話不便說的太多他生生地把後半句嚥了回去。
“少帥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煜晨明顯也感覺到劉少卿欲言又止仍舊耐心地規勸道。他並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細節,他只是想單純地完成少帥的佈置的任務,在他心裡只要是少帥的決定便都是對的。平時和劉少卿關係還不錯,他並不想跟劉少卿鬧翻臉,所以依舊耐着性子。
“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劉少卿冷笑了一聲,心裡暗歎:他終究還是放不下蘇向晚!送行之時沒勇氣躲了起來,現在後悔了下令追回?哪有飛出去的箭還有收的回來的道理!怎麼可能!你不清醒可以爲了一個女人毀了苦心經營的營盤,我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任性胡爲!這個壞人我當定了,哪怕你怨我也罷恨我也罷!想到這裡,他盯着煜晨道:“煜參謀,你上不上車?如果不上的話,少卿一個也可以完成送親的任務!”
煜晨見好心規勸根本沒用,劉少卿態度依舊很堅決,領過兵打過仗的哪有幾個是好脾氣的?幾個回合下來他有些生氣了赤紅着臉低吼道:“劉副官,你這麼做可是在違抗軍令!”
劉少卿不甘示弱地回答道:“煜參謀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就此止步!事後一切後果,劉某一人承擔。”
煜晨以爲劉少卿是意氣用事,仍壓着怒火再次規勸道:“你以爲僅憑你一個人就能擔當起少帥的怒火嗎?劉少卿,你摸摸自己頭上長了幾顆腦袋?上次放走蘇小姐,後來蘇向晚失而復得你才僥倖逃過一劫,你覺得這一次還會這麼幸運?”
劉少卿態度十分堅決地說道:“我說了出了任何後果,全部由劉某一人承擔!只要能安全把二小姐送到西南府,兩地交情不受影響,少卿死不足惜!”
煜晨見規勸無效,只得亮出自己的底線:“如果我堅決不讓走呢?”說着就要伸手去摸腰間的手槍。誰知道還沒碰到腰間的皮帶,劉少卿已經提前拔出手槍,還沒等煜晨反應過來槍口就抵上了煜晨的太陽穴:“那就只有得罪了!煜參謀,暫時只能委屈你留下了!來人,捆起來!”
身後幾個士兵蜂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煜晨捆成了糉子。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煜晨始料不及的,他現在才明白爲什麼劉少卿堅持要帶自己的人,他真後悔沒帶幾個自己的親信隨從。
車站的那撥人怎麼也沒想到剛纔親如兄弟的倆人剛纔還肩並肩有說有笑的,現在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說翻臉就翻臉了!他們面面相覷都傻了眼
,不知如何是好。
劉少卿用手槍指了指那個領頭的自稱站長的胖子喊道:“你!過來!”
那胖站長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屁顛的慌忙跑了過來,和煜晨並肩而立之時還同情地看了一眼煜晨,這才恭敬地問道:“長官,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
“把他給我看好了!一直看到看不見火車的時候,再把人給我放了好生伺候不準怠慢!明白嗎?”劉少卿吩咐道。
胖站長看了看被捆住仍不失氣度的煜晨有些猶豫,劉少卿黑洞洞的槍口就頂了過去:“想活命的就按照我說的去做!要是陰奉陽違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胖站長嚇得渾身一哆嗦忙不迭地說道:“不敢!小的不敢!一切都聽長官的吩咐!”
“開車!”劉少卿收回槍別到了腰間命令道。
煜晨一見劉少卿真的要離開,仍不私信地大喊道:“劉少卿!你會爲今天的決定後悔的!”
劉少卿轉身看了煜晨一眼平靜地說道:“煜參謀,少卿從沒有像今天這麼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你放心我絕不後悔!只是暫時委屈您一會了!後會有期!”劉少卿衝煜晨揮了揮手,車門便關上了。煜晨看着緩緩行進地列車,和站在車門口不停向他微笑招手的劉少卿,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眼看着列車冒着白煙一點點地走遠,煜晨氣急敗壞地衝胖站長喊道:“還不快給我鬆開!”
那胖站長看着列車道:“火車還能看到呢!”
煜晨肺都快氣炸了:“媽的!再不鬆開信不信老子抄了你全家!”
那胖站長一聽下了一哆嗦,他自然明白這些人都是可以直接和少帥通話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衝身後的幾個人嚷道:“都是傻子嗎?還不趕緊地把人給鬆開!”
一直看呆了的幾個車站的小巡警才慌手慌腳地衝上來給煜晨鬆了綁,煜晨活動活動手腕罵道:“媽的!老子綁了一輩子的人,今天竟然被人綁了!真是打了一輩子鷹倒被鷹啄了眼睛!”轉身罵罵咧咧地衝站長室走了過去。
抓起電話,他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好了情緒,這才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孫映寒略顯的有些激動:“是不是已經把人給攔下了?”
煜晨遲疑了一下,孫映寒可是個急脾氣那邊電話裡吼個不停:“喂?喂?是不是煜參謀?快說話,人是不是攔下了!”
煜晨磕磕巴巴地說道:“對……對不起!少帥,是屬下無能!”
孫映寒一聽暴跳如雷:“媽的!劉少卿老子要親手活剝了你!給我通知下一個站臺,無論如何都給我攔住他們!快去辦!快去!”
孫映寒的嗓子吼得聲如炸雷,煜晨耳朵被震的把話筒拿開了好遠,等那邊聲音小了,這纔敢貼在耳邊說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這是再辦不好提着腦袋來見我!”孫映寒氣喘如牛地吼着。
“是!屬下明白!”煜晨這才掛斷了電話。
孫映寒掛掉電話,因爲剛纔吼得厲害,大腦都有些缺氧。他扶着桌子身子有些搖晃。李師長趕緊上前關切地問道:“少帥,沒事吧?”
孫映寒換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沒事,地圖呢?”
李師長再次攤開地圖,孫映寒俯下身子看了看說道:“嘉凌站下一站是嘉嶼站!那邊都是你管轄的範圍,通知下去,在此處配合煜參謀,務必在這裡攔住送親專列!”
李師長面露難色道:“少帥!嘉嶼站地處偏僻,平時較少有人等車,這裡…..這裡基本就
是個廢棄的站臺名存實亡,只留下兩個老弱病殘照管着軌道……”
“真他媽的活見鬼!”孫映寒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師長,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他繼續向前找了一個站臺,再往前就是皖江城和西南府的交界處了,出了這裡他孫映寒可就鞭長莫及了!他指着嘉嶼站的下一陣玉門站道:“在這裡!務必在這裡把人給我攔住帶回!哪怕把鐵路給我炸了都要把車給我攔住!”孫映寒一拍桌子吼道。
李師長一見這架勢,哪裡敢說個不字,慌忙說道:“我這就通知下去,請少帥放心!”說完扭身就去掛電話通知了下去。
剛纔車站的一幕,蘇向晚全都看在眼裡,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列車行進了十幾分鍾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她才起身向前面的車廂走去。
劉少卿坐在車窗前眉頭緊鎖地盯着桌子上的一張地圖,用鉛筆不時地圈圈畫畫,連蘇向晚過來的腳步聲都沒有留意。
蘇向晚悄悄地走近,輕聲地問道:“劉副官,你這是做什麼?”
劉少卿這才擡起了頭道:“哦,蘇小姐!請坐!”
蘇向晚坐到了對面,輕聲地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剛纔在車站……你們怎麼了?”
劉少卿並不隱瞞:“是的,你都看到了!映寒派人想攔住專列讓我送你回去,我違抗了軍令。”
蘇向晚心頭悶痛了一下:“他回府了?”
劉少卿道:“是的!可是我不能送你回去,我必須安全把你送道西南府,映寒到底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終歸還是捨不得你!否則怎麼會讓人半路攔下你...他豁出與馬南笙的盟約不顧,豁上整個西南六省不顧,卻只爲了你-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是瘋了傻了栽了。可我劉少卿還是清明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傻下去混下去!所以我必須送走你!”
蘇向晚聽着聽着,一股從未有過的痛從心底向四下裡悄悄地蔓延開去,痛的她呼吸都覺得困難:你憑什麼說我不愛他!他這麼沉穩霸氣的一個人怎麼會如此意氣用事!這份如此厚重的感情讓我蘇向晚如何承受的起!映寒,我恨你讓我走的心裡都不踏實!
劉少卿見蘇向晚一直低垂着頭不說話,他趕緊叫到:“蘇小姐,你會不會怨恨我?”
蘇向晚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即將蔓出眼瞼的水霧強行收了回去,她苦笑道:“在劉副官心裡,我便是紅顏禍水吧!”
劉少卿看了看蘇向晚道:“想聽真話嗎?”
蘇向晚點了點頭,劉少卿嘆了一口氣,直言不諱地說道:“差不多吧,反正是讓人慾除之而後快的那種。”
蘇向晚苦笑了一下:“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原來你卻是一直想除掉我!既然那樣恨我,爲什麼上次還要冒死送我離開?
劉少卿再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也是爲了讓你離開他!”
蘇向晚覺得悲哀,這世界本來並不複雜,複雜的只是人心,容易騙人的往往是自己的眼睛,很多時候你看到和事實並不一樣!
劉少卿繼續說道:“如果單單是從個人感情上說的話,蘇小姐切實是個很理想的朋友!但是,錯就錯在映寒對你是動了真情的,動了真情的男人就有了軟肋,我不能讓映寒被人瞧見軟肋而陷入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