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手心被抓的很疼,她一邊掙扎一邊不解地問:“你放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孫映寒翻轉蘇向晚的掌心牢牢地扣住,任她怎麼掙扎也掙扎不脫,他陰沉着臉冷冷地說:“你能跟我解釋解釋嗎,尋常人家的女子,虎口和掌心爲什麼會有繭花?”
蘇向晚繼續試圖往回抽手,她又哪裡記得自己掌心和虎口的繭花是哪裡來的,她因爲吃疼,不耐煩地說道:“只是幾個繭花而已,又能證明什麼?”
“又能證明什麼?”孫映寒冷笑了幾聲:“只有拿過槍的人這裡纔會生出繭花。蘇小姐,你能給我個可以信服的解釋嗎?”
蘇向晚努力去回想,可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很抱歉,我什麼都記不起來!我.....”突然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住她的太陽穴,接着她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心底一驚身體僵直了起來,驟然住了口。
緊接着她聽到孫映寒陰森森貼着她的耳邊道:“我的身邊從來不留來路不明的人,即使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哪怕是我欣賞的,甚至喜歡過的女人!”
蘇向晚聽到這話,想到自己自從墜崖甦醒過來,至今大腦都一直混沌着,心想,於是這樣不清不楚地苟活,還不如就這樣一下子解脫了來的痛快!想到這裡,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安靜地等待死神的到來。
孫映寒看她從容地閉上眼睛,心裡憤慨不已:你剛纔不是牙尖嘴利的嗎?怎麼這一刻不說話了?難道你不怕嗎?你難道真的連自己的命都不爭取一下嗎?這一刻,孫映寒突然有點憎恨這張臉,恨她的平靜如水,恨她的與世無爭!假如此刻她跪下來求他,他也許會鄙視她,甚至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可是她沒有!她只是事不關己一般,緊閉着雙眼,平靜如水!他更恨自己,握的手發酸發抖都下定不了決心!那個一向處事果斷,狠戾的孫映寒到哪裡去了?
適才劉少卿拿了文件匆匆而來,正好撞見孫映寒將蘇向晚攬入懷裡,倆人親密的擁吻,他真的蒙了,他纔剛離開一會,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怎麼就這樣親密了呢?劉少卿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他覺得進退兩難,索性迴轉過身。過了幾分鐘當他忍不住再次迴轉過身,他纔是徹底傻了眼:剛纔還甜蜜擁吻的兩個人,怎麼突然就劍拔弩張了呢?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蘇向晚的身份尚且是個謎團,她不能就這麼死掉!對,她不能死!劉少卿急中生智,邊喊着邊衝了過來:“少帥,有急電!大帥讓您趕快回前廳議事!”此時此刻,或許只有用大帥的名頭才能鎮得住他吧,劉少卿情急之中只好撒謊。
父親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全權交給自己打理,怎麼突然出山了呢?孫映寒心底一沉,他狐疑地看了看劉少卿,還是緩緩地收起了槍。
蘇向晚等了半天未聽到槍響,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平靜地問道:“怎麼不開槍了?”
孫映寒其實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他冷靜下來,並未真心想要她的性命!於是,劉少卿給搭好的臺階,自己何不順勢下來呢?但是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故作狠戾地說道:“暫時你還有幾分可以利用的價值,今天就姑且留下你的這條小命!不過,我一定會查清楚的,倒是再要你這條小命還是手到擒來!哼!替我好好照顧晴兒!我們走!”
劉少卿暗暗爲蘇向晚捏了一把汗,他跟在孫映寒的身後,回頭悄悄給了蘇向晚一個安慰的眼神。
等到他們走遠,放鬆下來的蘇向晚一屁股癱坐在石凳上,她右手緊緊捂着依然狂跳的胸口,微風吹來她感覺脊背發涼,原來是衣服都汗溼了!畢竟是一個弱女子,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哪裡有
不怕的道理?
蘇向晚暗自慶幸,對劉少卿又多了一絲感激之情,幸好劉副官及時趕到,才又躲過了一劫,否則後果真是難以設想!不行,一定要儘快的逃離這裡,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實在讓人一刻都不能忍受,我得儘快做打算!蘇向晚心裡再一次強烈地萌發出想要逃走的願望,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強烈。蘇向晚一個人傻傻的在涼亭裡呆坐很久很久,才終於平復了心情,她起身步伐凌亂地走出涼亭。
此時天色已晚,暮色從湖面的四方襲來,不遠處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現,蘇向晚心裡有些緊張,腳下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轉彎處剛繞過假山,突然從假山後面閃過了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蘇向晚嚇了一聲尖叫,定睛一看原來是杜妮娜。
“真是抱歉,嚇到蘇小姐了!蘇小姐可是真是閒情逸致啊,這麼晚纔回來!妮娜可是恭候多時了!”杜妮娜皮笑肉不笑地說。
“原來是杜小姐,只是不知,這麼晚等候向晚所爲何事?”直覺告訴蘇向晚來者不善,既然事找上了門,躲是躲不過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蘇向晚想了想不緊不慢地問道。
杜妮娜未語先笑:“下午都是妮娜眼拙,竟然不知是蘇小姐,還以爲是府裡新來的不懂事的丫鬟呢,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蘇小姐見諒。”杜妮娜話說的好聽,可表情上卻是看不出一點點道歉的意思。
蘇向晚道:“杜小姐,言重了,您纔是府裡的貴客。向晚不過府中一臨時過客而已,本就與丫鬟無異,杜小姐又何必在意呢?”蘇向晚話說的有些謙卑,可是神態上並無卑微之感。
杜妮娜感覺現在的蘇向晚和下午見到的那個蘇向晚判若兩人,她不由地冷笑一聲:“過客?我看未必吧,自古可是又不少過客最後反客爲主的。誰又能擔保蘇小姐沒這個心思呢。”
蘇向晚覺得好笑:“杜小姐,你多慮了!向晚從來都不是個有野心的人!”
杜妮娜嗤之以鼻,佯裝關切地問道:“那自然最好!只是不知,蘇小姐在這府裡可還住的習慣?”
蘇向晚道:“託您的福,一切都好,多謝掛心。”
杜妮娜一副女主人的口吻,高傲地說道:“那我就放心了!蘇小姐就暫且在這府裡安心住着,不管有什麼欠缺的地方儘管跟我說。”
蘇向晚心裡覺得好笑:你以爲你誰啊?少奶奶嗎?我跟你說的着嗎?嘴裡卻道:“好,讓杜小姐費心了!如果蘇小姐沒有別的事,向晚就不打擾了。”蘇小姐不想與她多言,側身就要離開。
杜妮娜卻伸手攔住了她:“等等!蘇小姐,這麼着急走做什麼啊!妮娜一見蘇小姐就覺得投緣,還想和蘇小姐多聊兩句呢?”
蘇向晚不想和她磨嘰,單刀直入:“請恕向晚駑鈍,杜小姐有何指教還請明示。”
杜妮娜冷冷一笑,原來都是明白人。她走進一步,輕輕地說了一句:“剛纔的一切,妮娜不小心都看見了...”
蘇向晚沒想到孫映寒的吻她的那一幕,竟然落入別人眼裡,她瞬間有種丟盔棄甲,想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的感覺!幸好有夜色掩蓋,否則蘇向晚真的難堪到不知該如何見人了。
杜妮娜明顯感覺到了蘇向晚的不自在,心道不過如此!她輕蔑一笑:“好心提醒蘇小姐一句,不要以爲少帥吻了你,你就是他的女人了!他吻過的女人可不比你見過的少,上一秒你還在溫柔鄉里,下一秒就可能差點命喪黃泉,這種刺激蘇小姐剛纔已經體驗過了嗎?”
蘇向晚慌亂掩飾道:“請杜小姐不要誤會,剛纔......剛纔純屬意外,還請杜小姐以後不要再提。杜小姐也不必兜圈子了,想讓向晚做什麼就直說吧。”
杜妮娜:“哈哈,蘇小姐果然是爽快人,妮娜只想奉勸一句:做人一定要守本分,切不可貪心,尤其是不要去奢求不該得到的東西。”
蘇向晚略一想下,心下明瞭她的意思,覺得好笑:“謝謝杜小姐提醒。不過杜小姐眼裡的珍寶,也許在向晚眼裡卻不屑一顧,棄之敝履的。向晚有些累了,就不打擾了。”說完慌亂地離去。
杜妮娜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冷笑道:呵呵,看來還是一頭倔驢!最好是頭聰明的倔驢,否則有你哭的時候。
蘇向晚回到斂香閣,梨香焦急地迎了上來:“姐姐,你去了哪裡?這裡久纔回來,香兒都快擔心死了!”
沈媽應聲從客廳走來:“蘇小姐,這飯菜都熱了好幾回了,是現在用餐還是等會。”
蘇向晚慌亂地掩飾着情緒道:“你們吃吧,我沒有胃口想一個人呆一會。”說完徑直去了臥室。
梨香和沈媽看到蘇向晚臉色很是難看,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多言。
蘇向晚回到臥室疲憊地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怔怔地想着心事。下午發生的事情都太突然,她急需要梳理下自己的思緒。
“尋常人家的女子,虎口和掌心怎麼會有繭花?”
“只有拿過槍的人這裡纔會生出繭花,你能給我一個可信服的解釋嗎?”
孫映寒的話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回想,她低頭看看了自己的右手,摩挲了下虎口和掌心微微殘留的繭花,進府裡一個多月了,這些繭花軟了些,卻還是沒有褪淨,沒想到這孫映寒看似豪放,在那種時候,卻還能做到心思卻如此縝密,如果他不是戲弄自己的,那他可真的絕非平庸之輩。可是自己的這些繭花到底是怎麼來的呢?難道真如孫映寒所說拿過槍嗎?
“向晚,找生哥!救蘇府!啊......”
父親,你現在還活着嗎?我去哪裡找生哥救蘇府?我們又爲什麼會被追殺?我們的家到底在哪裡?......
蘇向晚心底無數的疑問再次潮水般席捲而來。今天的孫映寒沒有殺她,是不想殺還是因爲劉少卿的突然出現改變了主意?還有這個杜妮娜,話裡有話,軟中帶硬,很明顯她是充滿敵意的,她一定是把自己設定爲假想的情敵了。情敵?蘇向晚暗暗地鄙夷了自己一下,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被孫映寒迷惑了心智呢?還……想到這裡蘇向晚面部再次發燒起來。
兩個時辰過去了,梨香和沈媽不安地望着緊閉的臥室,她們不知道過去的這幾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也不敢過去驚擾。梨香更是擔心,她小聲地問沈媽:“沈媽,你伺候小姐這麼久,脾氣秉性多少有些瞭解,你說她這是怎麼了?”
“我哪裡知道啊,不過蘇小姐一向說話謹慎,今天這麼慌亂,我還是第一次見。”
“是啊,上次三小姐病了那麼嚴重,連少帥都亂了分寸,可是蘇小姐過了三下兩下三小姐就好了很多,她這麼有辦法的一個人,今天肯定是遇到難事了。”
“主子的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是不能亂猜測了。不過,這斂香閣是府裡爲數不多的雅緻院子,薔薇閣是紀少奶奶最喜歡的地方,他們成親後一直住在那裡,只有這個斂香閣一直空着。少帥突然安排蘇小姐住進來,而且最近特許蘇小姐在園子隨意的走動了,可見少帥對我們蘇小姐的感情絕非一般!梨香,你好生伺候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呵呵”梨香一聽樂了,“如此甚好啊,那我們蘇小姐可就有福氣了,咱們少奶奶歸天這麼些年,還沒見過少帥對哪位姑娘這麼用過心呢,就是那個那麼驕傲的杜小姐也從來沒在府裡住過。”
正說着,屋裡突然有了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