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用這秘術作卜,行差踏錯,你的小名就會被牛頭馬面捉了去了!”
“不行,只有以這大司命之術,方能保我此行揚州無虞。小昭告之言不可不信,哥哥,對不起!”
少女的身體在剎那間落入一襲緋色衣衫的懷中,來不及思慮之下,燭小卿只能將她點暈,過了這除夕月下,大司命之術便不可再用。
所以昨晚除了那滿城的煙花之外,城中的頂端,於午夜之時,亮起一枚火紅的鳳尾煙燈,煙燈亮起的剎那,以大興爲心,擴散開去,一共二十三枚煙燈於各大領地頃刻升空,一夜之間,六道中三道最好的暗殺者於兩個時辰之內,出現在了燭小卿面前。
這次他們接到的命令,不是暗殺,而是保護。
這些人如同深山老林裡的瘴氣一般,於夜幕深沉時出現,悄無聲息地帶走他們要帶走的姓名,然後又在東方魚肚白之前散去,隱入衆生芸芸之中。
看着晉王府的馬車陸陸續續駛出城,直到目光所未及之處,他才揉了揉佈滿血絲的眼睛。身形一閃,消失在第一縷日光照上這個城樓之前。
蕭潁來揚州之前,對這個地方有過很多的幻想。其中對這個地方的諸多幻想來自於號稱走遍了天下大好河山的燭小卿的口述。
燭小卿說,揚州雖在江南,卻並不是個水靈靈的地方,在水靈靈這一點上,比不過江的更南的一點的以姑蘇山爲名的蘇州。說這話的時候,他撩起了誇大的袖子,露出在扶蘇林裡凍出的雞皮,以此作爲類比。
燭小卿說,揚州的食客多喜歡湯湯水水還帶着點辣的點心,所以這一頓飯吃下來,多半是吃不飽的。
燭小卿說,揚州有個瘦西湖很是風雅,亭臺樓閣沒有,獨有一廊窄窄的小橋和纖細苗條的一汪湖水,尤其是夏天,一半的湖裡開滿了蓮花,就像是半條黃泉。蕭潁一個激靈,手裡播着的核桃飛到了燭小卿的腦門兒上。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揉了揉一個月前,被燭小卿狠狠地一掌劈下的左肩。他這一掌劈得恰到好處,又不至於留下淤青,卻足足能把她劈暈過去。
所以時間是爲何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蕭潁回過神來,看着楊廣有條不紊地在紙上勾勾畫畫,堂下的前揚州總管哭得涕泗橫流,呼天搶地。
這個總管很是有意思,他穿着明顯來自還幾個乞丐身上的衣服,五顏六色的補丁配合着那張苦瓜一般的面容,顯得很是有趣。
蕭潁沒忍住笑了出來。
楊廣眼風流淌過來,她情意綿綿地對上,卻是看到楊廣在紙上爲這位前任總管畫了一幅細節鮮明的肖像。
鼻涕掛在脣上的前任總管目瞪口呆地看着晉王妃對自己的遭遇幸災樂禍,想着自己死裡逃生的一個多月,忍不住偌大一個漢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真真是情真意切,這個天氣還穿着單衣的衙役們,忍不住都相擁而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