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夫婦二人一前一後從永安宮裡緩步走出,方纔帝后二人並未責怪二人的姍姍來遲,皇帝反還相贈了晉王一副金絲軟甲,此物乃是當年樑國遺物,蕭帝歸附後,將此物上呈給了大隋皇帝,現在楊堅把此物反贈晉王,其實也是贈給蕭潁的,讓其懷思親父。
未時日頭尚好,節氣也未到冬至,從炭火極暖的內殿走出,卻見楊勇衣着考究,擁着大狐狸毛領子,從永安殿路過。
“王兄走得好急。”楊廣禮數很是周到,“昨晚宴會客人多,本王禮數難免不周。不知王兄昨日,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楊勇冷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並未行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蕭穎。
“成了親就是不一樣,你都自稱本王了,我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您說笑了。王兄是東宮太子,未來的儲君,阿從自當侍奉周全。”楊廣輕輕理了理絲織長衫,瞅了眼楊勇身上厚厚實實的打扮,陰柔地笑了笑。
“還未入冬了,這狐狸大氅就穿上了。王兄好生金貴,若是在軍營裡,這個天,阿從還光着膀子呢。”
太子沒有接話,蕭潁走過來,這才請了安,寬大的袖口下四指掐算,緩緩道:“夫君,我們還是別打擾太子處理政務了。戶部那裡,只怕是出了大簍子,等着太子殿下去處理呢。”
太子瞳孔一緊,依然未表態。
蕭潁笑了笑:“難道是臣妾說錯了?我只是方纔看到戶部的周是黎大人在太極殿門口跪着,神色緊張,這才隨口胡說的。”
“本宮還有要務在身,不陪王弟和弟妹了。”楊勇大步離開,丟下還未來得及收起表情詭異的晉王夫婦二人。
“潁兒,你如何知曉戶部之事?”楊廣待太子走遠後,這才道出疑惑。
要知道,這件事乃是被楊勇壓了兩月有餘的案子,牽扯數十條人命。只因這戶部其實是東宮的錢袋子,言官哪敢風聞言事,也沒有位份高的大臣願意啃這塊硬骨頭。
直到今日早晨,青雲曹(機構名稱)的掌曹匆匆從漢陽取了確鑿罪證回來,周大人這才慌了手腳,朝堂上楊堅雖以“未經查實,愛卿且寬心”之語撫慰着,周大人依然哭得像死了爹孃一般地跪在太極殿門口,伸着脖子要青雲曹的上官筠還他士大夫的青白。
結果這上官筠,臨了甩了他一句:“要我還你青白,就算你跪在我青雲曹前,也別想!”
“我只是見太子臉色不佳,便偷偷算了他今日的命宮,我算得煞星落在西南方向,流年財貨,想必是錢袋子出了問題,故纔有此一問。”
此話講畢,蕭潁突然停住了腳步,不解的深思在面上蔓延開來。
“你怎麼了?”楊廣轉身,見蕭潁皺着眉頭站在宮門口。
馬車已經停在宮門前,車伕殷勤地把馬凳兒從車上搬下來,往晉王手中遞了兩個手爐兒。
蕭潁示意楊廣到自己身邊來,二人走出人視線處,她纔開口:“不瞞二公子,司命算卦,算不出六種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