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長得很像師父。”蕭潁揣着手,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或許就是他和師父很像,蕭潁才覺得應該相信他。畢竟晉王身邊,沒有別的謀士。”
聽完這句話,摸不清蕭潁爲何要如此發問的燭小卿終於明白了,他壓低了聲音:“你是說,晉王,有奪嫡之心?”
蕭潁點了點頭。
“呵,果然這皇家,沒一個好東西。”燭小卿說得並不激動,他腦海裡浮現起很多年前那幽深的庭院和填滿了女屍的枯井,以及爬滿了冰蠶的屋子,沉沉笑了起來。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晉王!”蕭潁有點不高興了,奪那至尊之位的心思,人人有之,晉王在朝賢名已久,品行軍功皆在太子之上,爲何非要依照祖制,立長不立賢。
燭小卿笑了笑:“那你算得,你這夫君的命格可在那六不算之列?”
“不管他在不在,當朝太子的命格,蕭潁居然可以推算得出。”蕭潁扔了幾枚香片到炭火中,火舌滾燙,躍起來將香片吞噬殆盡,通紅的火焰照着燭小卿不可遮掩的吃驚。
“卜算之時不曾出紕漏?”
“不曾。”
蕭潁對上燭小卿冰藍色的眸子,那眸子中浮起一層洶涌的驚疑來。
看來,秦勰封在青鳥匣中的‘昭告’,到了它見天日的時候了。
“哥哥,如果有朝一日,我和晉王要捲入這風雲之中,還請哥哥和劉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蕭潁通身跪拜下去。
奪嫡一起,若不能徹底爭得東宮之位,那必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雪,並沒有要停的意思。
太極殿外,剛下朝堂,羣臣們紛紛出來撿各自的鞋子,慌張之下度宰相蘇威踩走了
度支尚書楊尚希的鞋子,楊尚書在後面叫住他,這位方纔在朝堂之上被皇帝斥責地出了一身冷汗得宰相大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穿了別人的鞋子。
今天皇帝爲了揚州的凍災發了好大的脾氣,斥責中書令將情況上報晚了,戶部尚書同揚州地方官員的書信往來也被查出,其中侵吞的賑災款項不在少數,故而把宰相罵得狗血噴頭。
蘇威將腳上鞋子換給楊尚希:“尚書大人見怪莫怪,是老夫方失了儀態。”
楊尚希回禮道:“宰相大人哪裡的話。”他穿好鞋子,看了一眼額頭上還留着冷汗結成的漬的宰相。
這位宰相曾經兩度被罷免,如今皇帝再度啓用他,正是因爲看重他治理災荒、平穩民心的能力。
可是這次饑荒實在嚴重,戶部尚書雖然今日被當場罷免,也難解皇帝心中之難施恩的恨。蘇威幫着中書令說了兩句,竟被皇帝當場痛罵。
倒是太子,非常適時地提出了親自前往揚州一帶賑災,皇帝的火氣,一時被這儲君的貼心給鎮壓了下來。不過他並不同意太子親自去,按皇帝的意思,是要再擇一位皇子。
楊尚希同蘇威一起在雪中走着,二人穿着大狐狸毛氅子,雪下得極大,不一會兒二人就像兩座移動的雪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