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齊嶽剛進府門,便正好被高興而來的皇帝擋住,只聽皇帝十分高興的說,“齊大人,正好你在,有件喜事兒朕要跟你說,跟朕進來。”
溫安迎着皇帝含笑問道,“父皇,莫非你要升齊大人的職?”
皇帝在正廳的椅子上坐下,流蘇見皇帝來了,也頓時額外的勤勞了,又是茶水,又是點心,讓人目不暇接。
皇帝拿了一顆棗子糕放在嘴裡品了品,半天讚賞道,“嗯,好手藝,溫安你好口福,每天都有這等上品吃。”
溫安歡笑着來到父皇身邊笑着問道,“父皇,您別光顧着吃啊,齊大人還跪在那兒盼着您那好消息呢”
皇帝抿嘴笑道,“今天皇后特地來御書房跟朕商量,三公主和四公主年紀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朕想了想也應該爲她們兩個封個封號再指段好姻緣,說來也巧,朕正在看宸兒寫的詩詞,其中有兩句‘將子無怒,秋以爲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朕便給她們分別取了子期和明哲兩個封號。”
溫安苦澀的陪笑道,“那可是兩位姐姐的喜事,可爲何又說是齊大人的喜呢?”
父皇捏了捏溫安的鼻子說,“你啊,是該看一些書籍了,不然,如何能做好弦王妃,更如何能協助弦王處理好弦地的事宜呢?”
溫安嘟囔着嘴道,“我可不如李公公那麼會揣摩聖意,父皇,您就告訴我。”
皇帝笑笑,“李公公自是知道朕的想法,但是,齊大人也肯定猜透了朕的心思。”皇帝邊說邊向齊嶽投去讚賞萬分的眼光。
溫安回頭望了一眼齊嶽,見他確實臉色灰如塵土,但是卻還是逼迫着自己朝父皇露出幾點臣子該有的敬意。
皇帝說,“齊大人爲國操勞,一直沒有家室,朕和皇后體恤,有意將你指婚給子期公主。”皇帝邊說邊又拿了一顆棗子糕。
“什麼?指給三姐?”溫安意外之際,竟然失聲大叫出來。
皇帝半張着嘴疑惑的看她。
溫安支支吾吾道,“我的意思是說咱們皇室的郡主、還有多個封地的郡主都不計其數,爲何偏偏要將齊大人指給三姐?兒臣觀之二人性格並不合適。”
皇帝嘆道,“自古婚配嫁娶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齊大人是國之棟樑,入我皇室成了自家人豈不更好?子期公主雖素來有些張狂,但是,卻也是個性情中人,齊大人如果略加照顧,也算幫朕了了一樁心願。”
溫安回眼看着齊嶽,見他已跪謝皇恩,他向來都是這樣,唯皇命是從。
皇帝氣沖沖的看他,心裡責怪着想,在戰場上氣吞山河的男子,怎麼一到了後宮就變成一隻綿羊了呢?
齊嶽擡起頭的時候,滿臉爲難之色道,“得皇上厚愛,臣萬死不辭,可子期公主的幸福臣卻承受不起。”
皇帝的臉色頓時一變,意外中帶着些許的不悅。
一旁的李福安趕緊上前小聲提點道,“我親愛的齊大人呦,皇上都沒介意你的出身,這等天大的好事,首先想到齊大人您吶,您知道多少人佛前拜了多少年都求不來的好事如今降臨到您身上,您怎麼還往外推啊。”
齊嶽跪在地上,臉色難看的要命,倔強的臉頰上似有幾分猶豫之色。
“究竟是爲什麼呀?難道是朕的女兒配不上你?”皇帝不高興了,記憶中,他從未這麼跟齊嶽說過話。
齊嶽恭敬的回道,“實不相瞞,臣已與她人私定終身,此女名曰劉清淺,是京城妙春堂的抓藥先生。”
皇帝氣憤的問,“你們可拜過天地?沒拜過天地就不作數。”
齊嶽認真的表情中流露出幾縷擔憂道,“已經拜過天地,如今,她已有孕在身。”又趕忙伏倒在地上認罪道,“臣該死,還望皇上治罪!”
溫安看着父皇被氣得煞白的臉,心也是怦怦的跳,剛欲替齊嶽說些好話,豈料皇帝卻說,“是該治你的罪!這麼大的事,爲什麼朕不知道?溫安,他是你房裡的人,齊大人的喜酒,你可喝過了?”
溫安無奈的一笑,連忙解釋道,“只覺得這是朝鳳宮的小事,就沒敢驚動父皇,但是兒臣知道父皇疼愛齊大人,特意代父皇賜送了齊大人一柄寶劍,意在讓齊大人繼續保家衛國,感受皇室的恩澤,爲皇室效忠。”
皇帝拿起茶杯呡了一口,嘴裡哼着句“嗯”,然後,就起身跟李福安說,“你去回稟皇后,說子期公主的婚事以後再議。”
還好有驚無險,溫安忙跳進皇帝的懷中誇讚道,“父皇,您真是個開明的君主!堪比炎黃堯舜!”
皇帝笑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道,“朕是看在他照顧你七年安然無恙的情分上才饒了他,朕的御前一等帶刀侍衛都要當爹了,朕這個一國之君居然都毫不知情!傳出去別人豈不笑話朕對臣子全無體恤?”
溫安笑道,“人家只會說父皇您是個慈祥的人,您不知道,每次我出去,看見黎明百姓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該有多麼高興,百姓們都拍手稱讚您的英明領導呢。”
皇帝微微收起了笑容,看着溫安說,“朕還有國事處理,真是不得半刻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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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子哥哥和二哥幫您解憂,父皇您還擔心什麼呢?”
皇帝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若有所思的說,“年兒固好——”又轉口道,“宸兒自小身體嬌貴,常年多病,今晚陪父皇去德仁宮瞧瞧他去,他跟你一樣,自小無母,很孤苦,幸好宸兒資質聰慧,近期又額外的用功了,比起先前,可是進步多了,只不過皇后因爲與梅皇貴妃生前有些過節,所以,對他也顯得生分些。”
溫安輕輕靠在父皇的肩頭點着頭,他的胸膛再也沒有從前那般結實有力,但是靠在那兒,卻從來都是極其安心的。
皇帝一走,溫安便差了流蘇關好門,屋內只有她與齊嶽兩兩相對。
自皇帝進來,他就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這會兒的他雖跪在地上,腰桿兒卻挺拔,正灰着臉似在等候她的命令,半天也不肯說話。
她只低聲緩緩道,“齊大人,恭喜你,要當父親了。你我朝夕相處已七年,我的心思,你是懂得,對不對?”
齊嶽跪在地上,不語,見溫安小臉憋得通紅,似乎要哭出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狠狠的磕了個頭,長跪不起。
他是男人中的英雄,恪守本分,衷國愛家,溫安這般,卻是在苦苦逼他。
溫安極力的忍住淚,只抽泣道,“弦國雖富庶,但是常年陰雨悶熱,我身子不好,更捨不得年邁的父皇,什麼時候去請劉萬卷來,給我拿個主意,如若必須嫁給弦王,就算能多拖個幾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