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純淨了一個姑娘,怪不得那張公子一直惦記!看來,這胡三還真是走運了!”一路追尋而來的楚嶽,遠遠的看着那個面目溫柔的女子,不禁心中暗贊。
“翠兒,我……”胡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除非是真的鐵石心腸,否則沒有那個男人,會在這種時刻無動於衷,胡三自然也不例外。翠兒明晰的笑容似乎暖透了心窩,讓他不禁暗罵自己真是昏了頭,居然還在想拿她換銀子。
“怎麼?夫君有事嗎?”翠兒停下匆匆的腳步,疑惑道。
“呵呵,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翠兒吃過了沒?”胡三強自振奮精神,深吸了一口氣笑道。
“見夫君久久未歸,翠兒就先吃了!”翠兒笑道,似乎有些言不由衷,見胡三看過來,她趕忙慌亂的低下頭,“盡然夫君累了,就快些進去休息吧,翠兒很快就弄好飯菜了!”
“嗯,我不太餓,隨便煮些粥吧,而且,一個人吃飯有些沒胃口,翠兒還要陪夫君吃些纔好!”胡三笑道,用他肥厚的手掌理了理翠兒被風吹亂的髮絲,突如其來的溫柔,讓翠兒不勝嬌羞,當下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快步去了。
“雖然這二人看上去像是美女與野獸,一點沒有夫妻相,不過,此刻看上去,他們似乎很般配!”楚嶽心想着,那一剎那的溫情,似乎連他自己也有些感動了,“從此,癩蛤蟆與天鵝快樂的生活在一起,而我,卻有些不忍心打攪他們的安寧!”
楚嶽無數次想要抽身離去,最終,他還是選擇敲響了胡三家的門,無論眼前的一幕讓他如何感觸,都不可能改變人性自私的一面,他的計劃不可能更改,所以,他一定要找胡三。
“啪啪啪!”楚嶽敲了敲門。
“翠兒嗎?門沒拴呢,直接進來就是!”裡面傳來胡三沙啞的聲音。
“啪啪啪!”楚嶽沒有推門而入,而是繼續敲。
“嗯?是你?”胡三打開門,見到楚嶽的瞬間,他明顯有些錯愕,隨即有有些驚喜,再之後,失落、戒備、不解等各種複雜的心思在他心頭醞釀。
“是我!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楚嶽笑道,似乎沒有發現胡三臉上覆雜的神情一般,自顧自的便走進了屋裡。
“夫君,這是你朋友嗎?”此事,翠兒已經聞言走過來。
“朋友?算是吧,翠兒,你先去做飯吧,我們有事要談呢!”胡三擋在翠兒身前,柔聲道。
“哦哦,家裡很少有夫君的朋友來呢,如果不嫌棄,公子不妨留下吃頓便飯!”翠兒從胡三背後探出頭,對楚嶽笑道。
“好啊,我正好也有些餓了,如此,就勞煩嫂夫人了!”楚嶽露齒一笑,當即翠兒便高興的下去了。
“真是個單純的女人,胡三,你的運氣不錯!”靜立良久,楚嶽讚道。
“少師大人謬讚,區區鄉野女子,定然比不得公主和文姬小姐天顏,當不得大人如此誇讚!”胡三心有戒備,故意道。
“呵呵,看來最近遇上的人都很有趣,別府的護院如此,曾近的混混也是如此!果然,人都是有智慧的,只不過許多時候,大多數人的智慧會被潛藏起來!”楚嶽心中笑道。胡三在這裡提公主與文姬,用意他自然知曉,無非是提醒他他家中有人,不要來記掛翠兒。
“怎麼?不請我坐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楚嶽四下打量了一番,便神秘笑道,雖然他並不如胡三所想的那般記掛翠兒,但他卻沒有明說的意思。
“這……胡三家中貧寒,還請大人屈就!”胡三遲疑了一下,對楚嶽的來意,他有些摸不着頭腦,出於禮貌,他還是客氣道。
“的確家徒四壁!”楚嶽嘖嘖笑道,絲毫不理會胡三臉上的怒色,“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見你的時候你過的應該不錯吧?沒現在這麼瘦,穿得也比現在好多了!真沒想到,才短短几個月,你居然改變這麼多!”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要不是因爲翠兒身體的牽累,夫君又何至如此境地?”胡三還沒來得及說話,翠兒已經端上熱茶。楚嶽點頭接過,稍稍打量了一下,發現翠兒臉色的確不太好。
“翠兒你胡說什麼?還不去做飯!”胡三眉頭皺了皺,第一次沉下了臉,看着他不高興的樣子,翠兒有些不知所措,當即便要依言離去。
“好了胡三,你大可不必如此戒備,你不是說過了麼,我可是有着公主文姬小姐呢!且不說這些,莫非在你心中,我是那麼不堪的人麼?”楚嶽吹了吹茶葉沫,看得出來,這一家小兩口過得並不好。
“這……好吧,胡三小人之心,還請少師大人勿怪!翠兒,還不見過大人!”胡三遲疑片刻,楚嶽坦然的神情中,他終於放下了心中戒備。
“少師大人?你就是那個少師大人?真的跟畫上的一樣年輕呢!”翠兒驚訝的捂着小嘴道。胡三正要讓她不得無禮,楚嶽卻擺了擺手,示意無妨,道:“對啊,我就是那個少師大人,嫂夫人是不是覺得不像?”
“呃?這個……沒有啦,翠兒只是有些驚訝罷了!夫君以前老跟翠兒說少師是如何英明神武,不過翠兒一直不曾見過大人的模樣,周圍的人都說夫君騙人,還說夫君以前是壞人呢!”翠兒低聲羞澀道,似乎還有些怕胡三生氣。
“呵呵,那小子看見了,感覺如何?”無視了胡三急切的眼色,楚嶽繼續問道。
“唔,還好啦,沒那麼大的架子,蠻親切的!翠兒相信,夫君跟大人真的是朋友,而且夫君以前肯定不是他們所說的壞人!”翠兒笑道,目光清澈而明媚。
“這茶不錯,喝完暖洋洋的,好像有些餓了!”楚嶽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自言自語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翠兒一時忘了,翠兒這就去做飯!”翠兒驚叫一聲,小臉紅紅的便跑了出去。
“哎,小心點……”胡三哭笑不得,轉而對楚嶽拱手道:“多謝大人!”
“謝什麼?以前你什麼樣我又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的你,的確配得上翠兒!”楚嶽失笑道,頓了頓又道:“說實話,方纔看到你們恩愛的樣子,我實在有些不忍心前來打攪,只是……”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雖然不清楚楚嶽的來意,但胡三可不認爲他真是來訪友的,他不是翠兒,沒那麼單純好騙,更何況,他與楚嶽之間的關係,他很清楚,根本就不是什麼朋友,要說真有什麼,那也只是曾經的交惡而已。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我來找你,正是有一事要找你幫忙!”楚嶽正色道。
“幫忙?”胡三有些不解,在他看來,憑楚嶽的身份地位,又有着公主的關係,哪用的着他幫什麼忙。
“嗯!放心,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而且這件事情也不難,你只要幫我完成,並保證事情不泄露出去,我就會給你一大筆銀子!”楚嶽敲着食指。
見胡三有些猶豫,便又道:“我想你現在應該很需要銀子,而且,你還需要一份維持生計的活計,這樣,只要事情做得好,我不但給你銀子,而且還會給你一份差事,足以保證你二人今後的生活無憂!”
“真的?”聽楚嶽說完,胡三不禁有些意動。沉思片刻,才苦笑道:“好吧,大人你說的不錯,胡三現在的確很需要銀子,也很需要差事,爲了這些,別說傷天害理,就算殺人放火,我都認了!”
“大人既然一路跟來,想必也知道我在賭坊輸光了錢!其實,我是真不想去那裡,可是,我沒辦法!眼下正是隆冬,渡口沒有活做,城裡雖然有一些雜活,但以我平素的爲人,人家是不敢要我的!”
“不怕大人笑話,爲了翠兒的病,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繼續,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而翠兒還等着我拿錢買藥,我……”
“好了,收起你的眼淚吧!不然一會翠兒見了,還不知道怎麼想!放心,只要你給我辦好事,我答應你的,便一分不會少,喏,這是預支給你的銀兩,先幫家裡添置些東西,再給翠兒買藥!等事情做完,還有大筆的銀子!”面對一個男人的眼淚,楚嶽感覺很是怪異,同樣也莫名的有些心酸,當即便掏出一袋銀子道。
“我說的事情都記清楚了嗎?有沒有把握?”將胡三要做的事情交代了一番,楚嶽便問道。
“清楚了,大人放心,大事我胡三做不來,這等小事還是不在話下的!”胡三肯定道。
“那就好,這幾天你就別出去了,在家做好準備,等我的消息,隨時準備行動!”楚嶽點點頭,鬆了口氣,只要這件事情辦好,蔡琰的危機便算是徹底解除了,只是不知爲何,想起他離開時玉玲瓏望眼欲穿的樣子,他心中依舊陣陣難受。
“對了,跟翠兒說一聲,就說我臨時有事,不在這裡吃了!還有忘了告訴你,我有一位醫術高明的朋友,算算日子應該快到洛陽了,到時我請他給翠兒看看,或許有辦法根治!”臨出門前,楚嶽又道。
他之所以選擇離開,並非嫌棄這裡的飯菜,而是不願自己分薄了二人本就微薄的口糧,雖然之前離得有些遠,但他依然看出了翠兒說吃過飯時的言不由衷。
而在胡三來說,楚嶽是否留下吃飯他根本就無心去想,他只聽到翠兒的病可能有辦法根治,這讓他內心充滿了興奮,同時也堅定信心一定要將楚嶽託付的事情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