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活過來了!”楚嶽看着婉靈滿目中化不開的柔情,忍不住顫抖着捉住她的手,牽到自己的臉頰,緩緩婆娑着,似乎這樣,能讓那微涼的玉手溫暖些,也讓他的心溫暖些。
“謝謝你,沒有離我而去!”楚嶽心中暗道,他此刻最想感謝的,不是老天爺,不是莊子,而是躺在牀上的婉靈。
“真的?楚大哥你不是在騙我吧?”婉靈雖然在問,但她的神色中,卻看不出絲毫的疑惑,只有慢慢的欣喜,或許,在她看來,是不是真的活過來了,她現在並不想去關心,她此刻最心安的,便是能再次見到楚嶽。
“當然不是騙你了,你看,琰兒也在,小蝶小蒙也在,還有是個小傢伙,他們都在呢!”楚嶽笑道,見婉靈真正好轉過來,他此刻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狂喜,雖然,遇劫之人並非他自己。
雖然婉靈已經醒過來,臉色也恢復紅潤,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的正常,但爲以策萬全,楚嶽還是讓陶管家去請了御醫前來診斷,確認婉靈已經痊癒無疑後,他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雖然御醫也很好奇楚嶽究竟是如何將婉靈的傷勢治癒的,但天璣丸這樣的絕無僅有的救命良藥,楚嶽又豈會將它的秘密泄露出來?原本他便只有兩顆,如今,婉靈用去一顆,那他現在手中的,便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一粒。
不顧婉靈的羞澀,強逼着喂她吃了些粥之後,楚嶽便領着房中衆人出了房間,雖然婉靈一再表示自己已經無礙,但楚嶽堅持認爲,她應該多加休息。
帶上房門,楚嶽依舊讓小蒙好好的警戒着,同時,還在院中佈防了一堆侍衛,這才與蔡琰帶着十個孩子出了院子。
“好在有你提醒,不然,我縱使有着起死回生的良藥,恐怕也無法挽回婉靈的性命!”看着有些陰暗的天色,楚嶽由衷道。他自認爲,雖然天璣丸是他拿出來的,但是,這件事情中,最應該感謝的,並不是他,而是蔡琰。
“楚大哥你說哪裡話呢?琰兒不過是心裡想着,隨口便說出來了而已,其他人肯定也這樣想過,只是他們覺得不可能,所以纔沒說罷了。倒不曾想,楚大哥那裡真有能起死回生的良藥呢!”蔡琰挽了挽兩鬢的髮髻,輕笑道。看得出來,她此刻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哈哈,你要不提,我早就忘了這事了。說起來,這兩顆天璣丸還是與我手中的純鈞寶劍一同得到的呢,只是一直沒用派上用場,然後就被我給忘了而已!”雖然蔡琰善解人意的沒有問天璣丸的來歷,但楚嶽並不認爲有保守這個秘密的必要性,不爲別的,只因爲分享這個秘密的是蔡琰,一個他心中早已認定的女人。
爲了理清思緒,楚嶽一路上少有說話,蔡琰知他心中思量,便也沒有說話,只是領着是個孩子默默的走在他身後。
“好了,楚風,帶着弟弟妹妹們回去習武,還有,功課也不能落下。這幾天山莊裡的事情有點多,我一時可能顧不上你們了,小蒙哥哥也要保護婉靈姐姐,沒時間督促你們。所以,你們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知道嗎?”良久,楚嶽才站定,轉身對身後的十個孩子道。
由於這十個孩子都是孤兒,婉靈和蔡琰便做主,讓他們隨了楚嶽的姓,其中六個男孩子,分別以風、雲、雷、電、火、山爲名,而剩下四個女孩子,分別取名爲雨柔、天香、紅顏、落雁。
單從取名便可看出,她們希望這幾個男孩子,日後都是楚嶽麾下的得力臂膀,至於幾個女孩子,他們更傾向於讓她們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師父,風兒知道,風兒一定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們的,請師父放心!”答話的,正是楚嶽所說的楚風,乃是是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一個,雖然也纔剛滿十歲,卻已經頗有沉穩之風。
楚嶽點點頭,對於這是個孩子,他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是十分滿意的。
真正亂世中的孤兒,自幼貧苦,自然懂得現在的一切來之不易,當生活環境好過來,他們最先想到的,不是驕奢,不是玩耍,而是努力的習武,學習蔡琰教授的各種知識。在他們心中,只有這樣,才能報答給予他們現在安寧生活的人。
一一與蔡琰行禮後,十小便靜靜離去。此時,楚嶽已經擡步走往自己的住處,見此,蔡琰也沒多想,便跟了上去。
回到房中,楚嶽將裝有最後一顆天璣丸的瓷瓶重新放回暗閣,整個過程,他都絲毫沒有避諱蔡琰的意思。
“在想婉靈遇刺的事情?”見楚嶽坐了下來,愁眉不展,蔡琰心思稍動,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倒上一杯茶水遞過道。
“嗯!”楚嶽皺着眉頭,接過茶杯凝重道。之前在外面的時候,他一直竭力的保持輕鬆的神色,爲的,便是不讓身邊的人擔心,此刻,到了自己房中,才真正表現出心裡的情緒。
雖然眼下,蔡琰依舊在他身邊,但在他心裡,蔡琰除了是他心愛之人,也同樣是他可以與之商討要事的良師益友。比如現在,他只是一皺眉,蔡琰便知曉他心中所想。
“楚大哥是不是覺得,這次婉靈遭遇刺客,與兩個多月前在皇陵中遇刺,兩件事情之間有一定的聯繫?”不單是楚嶽心中在想,實際上,蔡琰心中也一直在推斷着婉靈遇刺的真相。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還記不記得上次皇陵一事,我曾推測背後是陳留王方面的人在搗鬼?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次,應該也還是他們。原本以爲上次行動失手,他們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等了兩個多月,當我們都放鬆警惕後,他們再次選擇的行刺!”楚嶽手指極有節奏的敲擊着桌案,目光中,不斷的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琰兒記得,當時楚大哥說起時,我還不太相信,直到後來想起爹說過當今陛下本就有意廢長立幼時,纔有些明白過來。既然陳留王儲君之位觸手可及,斷然便沒有必要去刺殺當今太子。”
“而偏偏他們計劃行刺了公主,可見,楚大哥說的,公主並非全無威脅,確有道理。只是,事到如今,琰兒依舊不明白,婉靈只不過是一個公主,怎麼可能對皇位的繼承者構成威脅呢?而且,他們行刺一次不成,時隔兩個月,居然又策劃了一起針對婉靈的刺殺。”
蔡琰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全神貫注的與楚嶽分析起來。
“本來直到今天,我也對皇陵刺殺一事心中存疑,因爲,我也想不出,婉靈如何才能夠對皇位繼承者造成威脅。不過,自從剛纔出了婉靈的院子,我便明白過來,雖然還是不知曉婉靈受他們忌憚的原因,但我卻可以肯定一件事,那便是,婉靈的確值得他們顧慮。”嗅着茶香而不知,楚嶽凝眉道。
“是麼?爲何楚大哥如此鐸定?”蔡琰奇道。
“之前婉靈醒過來後,你忙你忙外的,可能沒怎麼聽她說話,不過,我卻是聽得仔細。據她所說,我推測,這次行刺的目的並不單純,除了要取婉靈的性命,另外她腰上佩戴的一枚鳳佩也是目標之一。而很有可能,奪取鳳佩還要優先於取婉靈的性命。”
“因爲,刺客第一時間,是奪走了鳳佩,然後才轉身行刺。若那鳳佩單單只是一塊尋常的腰飾,顯然不可能引起此刻的重視,是事實上,據婉靈所說,那鳳佩是她昨日離宮之時,陛下親自交給她,囑咐她好生保管的。”說到這裡,楚嶽便停了下來,看着蔡琰。
“楚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塊陛下賜予婉靈的鳳佩,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又或者,陛下這樣的舉動,讓一些人感到不安?”蔡琰驚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我幾乎可以肯定,即便沒有這枚玉佩,針對婉靈的行刺依舊不會停止,單從這次陛下的舉動,推測他以前的舉動,便不難發現,婉靈的確有讓人忌憚的理由;而同時,這塊被奪走的鳳佩,也一定有着特殊的意義,否則,它不會導致針對婉靈的行刺如此之快的到來!”楚嶽點點頭,又搖頭道。
雖然有些楚嶽說得有些難以理解,但蔡琰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並非她自己想不到,只是,她從不願意以一顆歹心,去揣測他人,在她心中,總是善良美好的東西居多。“其實,我奇怪的,還有一事,便是以陛下對婉靈一貫的寵愛,這次發生瞭如此嚴重的事情,他卻沒有來碧落山莊瞧上一眼,甚至都沒打發了過來探視,就是診斷的太醫,也是陶管家去請的。陛下這樣的舉動,着實讓人費解,難道,他真就不擔心婉靈會重傷隕命嗎?”見蔡琰也回過味來,楚嶽又道。靈帝的不聞不問,的確是他現在最不解的事情。
“此事卻是蹊蹺,只可惜,楚大哥你不在朝爲官,對於朝中的事情,總是知道得有限,即便知道了,也大多是已經過時的消息!”蔡琰嘆道,顯然,她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畢竟,沒有任何依據的情況下,任何胡亂的猜測,都只不過是妄言。
“無妨,等天色暗下來,我便去曹府一趟,探聽一下今日朝堂之上的消息,也順便看看陛下是如何表現,希望能從中理出一絲頭緒。”楚嶽擺擺手,定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