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楚嶽一聲大喝,周身狂沙四起,四道寒光應聲而落,疾馳而來。楚嶽瞪大雙眼,目光穿透了風沙,直視着四道寒光,全神以待。
“哼!以爲我真的就不敢麼?區區罵名,何足懼哉!何況,這天下,又有何人,膽敢辱罵於我?”龍舌收起,弓弦仍顫,呂布微眯的雙目中,閃過一絲冷光,環視周朝人羣,他心中冷笑不止。
“不好!”說時遲,那時快,當楚嶽的目光迎上四支飛來的箭矢,便知不妙。
的確,楚嶽幾乎把一切都算準了,局勢一直在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但他卻獨獨算錯了一件事,那便是,呂布對他起了殺心,單這一點,便讓一切化爲飛灰!
只是,楚嶽依舊不明白,爲何呂布此時才展露殺意?如他有殺人之心,又何必提出比箭?這樣豈非多此一舉!
實則,呂布此舉,也屬臨時起意,即便在出箭的前一刻,他也不曾如此想!箭出如落子,落子毀棋局,即便先輸一籌又如何?最終,他還是贏了,而楚嶽,將付出血的代價!
楚嶽那凝重的神色中,衆人也看出了不對,他們雖箭術不及呂布,卻也是天下間不凡的箭術好手,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呂布這四箭,有故意傷人之嫌!
呂布一弦四箭,有三隻精準無比,正對耳畔、左腋和胯下方向,唯獨本應射向右腋的一支,卻是稍稍往內偏了些,如果楚嶽不閃開,勢必身受重傷!
但是要躲閃,又談何容易?呂布發箭之時,方位的拿捏已經精準萬分,楚嶽此時若躲閃,面對的必將是四支殺人之箭,除非他能一下避過四支箭,否則,還不如不做躲避!
所以,呂布看似稍偏的一箭,落在衆人眼中,便是明明白白的傷人之箭,而且這傷人之箭,讓人避無可避!
衆人心生懼意之際,想及呂布平素的爲人,便也釋然!以他性格的反覆,爆起殺人也不足爲奇,何況,只是明箭傷人。
“媽的!早知道老子直接就閃了!”楚嶽心中暗罵!
以呂布凝勢而發飛矢的速度,百步的距離,不過眨眼之間而已!此時他拔劍抵擋已然不及,若要躲閃,也不可能躲開四支箭支的籠罩,除非,他的身法速度能夠超過箭支飛來的速度!否則,任何的躲閃行爲,都將給他帶來更大的危機。
無法躲避之下,楚嶽心中一橫,體內真氣再次提速,捏拳的力道再加一層,真氣暴動之下,上身衣服爆做漫天碎片,藉着這爆裂的起勁,楚嶽一聲大吼。
巨大的吼聲讓人聞之色變,即便身在百步之外,衆人也有腦中轟鳴之感,唯獨呂布,只是稍稍皺了皺眉,看向楚嶽的目光並未移開,箭支即將染血的一刻,他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
然而,這微笑只是稍縱即逝,便被滿目的震驚所取代!預想中紅色的血花沒有出現,而楚嶽原本平展的右臂,卻突然出現在箭支一側,飛速的抓住了箭桿。
稍稍的阻攔之下,另外三支箭已經插身而過,正是這稍縱即逝的時間差,讓楚嶽破解了四箭臨身的危局,改爲面對一箭之鋒!
然而,即便只有一支箭,而且被楚嶽抓住了箭桿,也並不意味着楚嶽已經脫離危險,反而,阻攔箭支的過程中,楚嶽感覺到箭身上龐大的力道,這種力道轉化之下的速度,讓他幾乎無法把持,竭力阻攔之下,手心如抓烙鐵,火辣異常。
只見過高手舉手投足間,用兵器磕飛箭矢,但可曾有高手以三尺青峰,去死磕攻城箭弩?爲何,只因箭弩勢大力沉,非人力所能硬碰,面對箭弩,能做的,便只有躲閃。
很顯然,呂布本就箭術超凡,神力巨大,再加上久蓄氣勢,射出的箭矢,比之那攻城箭弩,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在楚嶽此刻雖不能放手,但已經有了足夠躲避的空間。只見他一手死死抓住箭桿,身形卻往後飄然而退,無疑,此舉可以極大的緩衝箭支上的力道,飄然後退的同時,他也慢慢側過身子,最終,箭支上雖依舊力道不小,但箭尖指向處,已不再是楚嶽的身體。
“呼!好險!”危機消除,楚嶽放開了握住箭桿的手,箭支疾速飛離,不察之下,他依舊被箭尾的翎羽劃上了手掌,然而,相比先前幾乎必然的重創,如今手上一道小口子,以及手心的灼傷,便算不得什麼傷勢了。
身形站定,楚嶽便忍不住一口逆血噴出!這是他強行運轉真氣,而導致的血氣逆行,隨着這口血的噴出,體內經脈中的灼熱感已經消散許多,想必,回去之後稍作調養,便可無虞。
此外,楚嶽這次雖被呂布擺了一道,差點血濺當場,卻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除了告誡自己日後不可輕敵之外,楚嶽也發現限制功力提升的瓶頸有所鬆動,想必傷愈之後,他的功力會有不小的長進。
前場,衆人震驚於楚嶽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時候,婉靈蔡琰二人早己顧不得隱藏,向楚嶽迎了上去。
“好啦好啦!放心,公子我沒事!回去稍作修養就好!”看着蔡琰緊張兮兮的樣子,楚嶽心中一暖,捏着她的手笑道。
又瞧見婉靈眼中深藏擔憂,嘴上卻死死的閉着,一言不發,便也明白她身爲公主的難處,遞予一個安慰的眼色,示意自己沒事。
只是,二女心中的擔心,並非楚嶽三言兩句即可化解,無奈之下,他只得叉開話題道:“我說二位姑娘,莫不是看上公子我如花似玉的身體,想入非非之下,難以自持了?”
“啐!楚大哥你說什麼呢?”看了一眼楚嶽**的上身,蔡琰俏臉緋紅,忙走開幾步。
婉靈雖未說話,卻也默默的走開了些,臉色不見紅潤,目光卻飄忽起來,不敢與楚嶽對視,隱隱的,額頭有細汗生出,無疑,婉靈此刻並不如表面上看來那般平靜。
“哈哈!呂兄箭術果然精準,楚某差點就抵擋不住,血濺當場!這不,還兩腿打顫,褲襠發涼呢!”隔着數米,楚嶽就笑道,此刻的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狼狽,反而因爲裸着上身,平添一股豪爽彪悍之氣。
不過楚嶽雖然笑着說話,但落在呂布耳中,無疑便是大大的嘲諷了!
若是箭術精準,如何會箭矢偏移射到人?顯然,楚嶽是諷他箭術不精!
抵擋不住?如何楚嶽此刻還好好站在這裡笑!顯然,箭支威力不過爾爾!
如此一想,呂布當即面色就沉了下來,道:“呂某學藝未精,差點讓楚公子負傷!不如,這場比試就算呂某輸了如何?”
楚嶽還不知道,他隨便裝裝樣子說出來的話,竟引起呂布諸多猜疑,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大約就是如此了!
只是,有仇不報不是楚嶽的性格,以德報怨也不是他的品性,呂布既然拉得下臉暗算他,他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的算了!哪怕,呂布嘴上已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