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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錢學答應給錢聰聰實現願望後,錢聰聰總是神神秘秘的,畫畫不讓錢學看,整理玩具不讓錢學看。

錢學有時感覺自己反倒要成了外人似的,兒子的滿心歡喜讓他更覺得責任重大,祈禱千萬不要讓兒子失望。

兩天的時間,他和方好走了三所孤兒院,特別謹慎認真的挑選“養子”。

或許有時事半功倍,方好總是安慰他:“別心急,慢慢找,總會找到合適的孩子。”

錢學的眉頭緊蹙的越來越厲害,蹲路邊頭疼的撫額:“聰聰昨晚還問我要什麼時候才能把弟弟帶回家,我看他盼望的着急就應他這兩天肯定帶回家,可是我至今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孩子。我怕我又會失信於聰聰,他還小,我怕他傷心的樣子。”

“這種事急不來,況且我們找的孩子條件還要這麼優秀,在孤兒院裡恐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能找到。要是聰聰看見你這個樣子爲他奔波,他也會理解你。”

“我……兒子就這麼點願望寄託在我身上,我卻……這麼沒用。”

“你現在是給我表演苦情戲看嗎?學,遇到聰聰的事情,你更不能給自己太大壓力,不然就會前功盡棄。”

錢學側頭注視方好良久,每當自己快要崩潰撐不住的時候,他都會和剛纔一樣,很溫柔的喚他“學”。就像一個戀人的語氣,總是能讓自己在和他的注視下,平靜。

“方好,謝謝你。”

“謝我的話別說,直接來點實際行動的,我看對面的羊肉湯不錯,人蠻多的。怎麼樣?忙裡抽閒請我吃一回。”方好總能平復下他的心情之後巧妙的避開彼此間的曖昧。

錢學勾脣笑道:“這世上除了聰聰,就你最會折騰我。好吧,這兩天你幫忙也是很辛苦,我就大方的犒勞犒勞你。”

“對了嘛,男人就要學會放鬆下來,這樣腦子纔會轉的快。”

“你是變相虧我?”

“不敢,不敢……別勒我脖子,要窒息的!錢學,你放手。”兩個人打打鬧鬧進了對面的餐廳。

“院長,你好,我是昨天給你投領養啓示的那位爸爸,我叫錢學。”今天的最後一家孤兒院,錢學向院長遞交上他的領養證書。

院長是位慈祥的老婦人,待人和善,示意錢學坐下來:“錢爸爸你好,我看了你的領養條件,在我們院裡正好有幾個孩子比較符合你的要求。”

“我走了幾家孤兒院,院長見了我都說有合適的孩子,結果……所以院長我們就不要說客套話,你直接帶我去看看孩子就行。”

“好,孩子都在院裡教堂禮拜,你跟我來。”院長寬和的笑了笑,起身引路:“你已經有孩子了對吧?”

“有個可愛的兒子,今年五歲了。一個月前就是兒子嚷着要弟弟,我也想給他找個玩伴。就開始着手尋找適合領養的孩子,也算是回報社會。”

“錢爸爸很愛你的兒子吧?”

“是啊,那都是因爲他太貼心太可愛了,況且世上每個孩子都應該被愛護不是。院長你大可放心,我會拿出對我兒子一樣的好對待養子,我相信我兒子也會對他很好。”

“錢爸爸一看就面善心慈……你看,到了。”院長指着前面西歐風格的建築物,那是一座屋頂有十字架的教堂,裡面正傳出與白鴿一樣純淨象徵和平的聖歌。

錢學在院長的帶領下進了這神聖的領地,他們在最後一排的空位上站定,在胸前劃上十字,作揖。

此時的教堂裡估測有百餘孩子,都是孤兒。他們的臉上無不透着虔誠,童真。禮拜正好結束,一直在外面四處走走的方好接到錢學的短信就立馬敢了過來,進來首先對院長友好的點了下頭:“怎麼樣?找着了嗎?”

“院長正要帶我看看,她說合適的孩子都在這裡。”院長已經帶着五個男孩子過來。

低眼瞧去,站成一排的五個孩子個個明眸皓齒,精神頭兒都很積極向上,模樣俊氣。

錢學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幾個孩子比他想象中的孤兒看起來要健康,在他們眼裡看到幾分渴望被帶走的期許。但是:“院長,這幾個孩子都很好,只是……”

院長有些詫異,他知道錢學想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孩子,但沒想到這幾個院裡最好的孩子還不能達到要求:“錢爸爸,這五個孩子是院裡最好的,你要是還不滿意,那就真沒有適合的了。”

“院長,我剛纔在外面看見一個帶領小朋友打掃衛生的男孩子,你可以讓我們看看他嗎?”方好見錢學並不滿意,忽然想起他在閒逛時看到的那個男孩。

院長想了片刻,恍然記起一樣笑了:“哦!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孩子,他是今年一月份纔來的,走走,我帶你們去看看。”

錢學兩人跟在後面,方好以肘碰他一下:“那孩子一看就很聰明,主要的是他還挺有領導能力,幾個比他大的孩子都聽他的話……總之,那就是個小大人,你看了肯定會滿意。”

方好所指的孩子正在院前打掃臺階,旁邊還跟着幾個孩子,有的拿着抹布有的拿着掃帚,他則拎着一隻紅色水桶澆地。

院長喚住那孩子:“樂樂,來,過來院長這裡。”

皮膚略顯麥色的孩子回頭,放下水桶跑上前:“院長奶奶,有什麼事嗎?”

院長幫他理了理衣領:“樂樂,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錢爸爸。”

被喚作樂樂的男孩粗略的用袖邊擦去臉上的汗水:“錢爸爸好。”

一看這孩子的個頭就比錢聰聰高出一個肩頭,眼睛裡帶着一點羞澀,模樣乖巧,看人的眼神不卑不亢略帶一絲稚氣的憂鬱。

錢學和方好互視一眼,神情上似乎很滿意。院長自是瞧的出來:“錢爸爸,這孩子來這裡三個月了。父母車禍去世很久,之前一直住在爺爺奶奶家,可惜老人家去年冬天也大病雙雙離世。在這個城市,這孩子已經是沒有任何親人,不過他很聽話。因爲他的條件和你要求的有些不符,所以纔沒把他推薦出來。”

錢學看着樂樂,竟是越瞧越喜歡,他覺得他們之間挺有眼緣。低下身去,握着他冰涼的小手:“你多大了?”

“剛滿六歲。”樂樂低眉看着被大手包裹的小手,錢爸爸的手好暖和,悄然回握錢學的手。

手掌裡收到來自樂樂的友好迴應,想着這孩子便是自己最中意的了,剛好年齡比錢聰聰大一歲。錢學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和:“你想不想跟錢爸爸回家?幫錢爸爸照顧弟弟?”

錢學竟拿出手機,把屏保上錢聰聰可愛之極的笑臉照片給他看,指着上面:“他是錢爸爸的孩子,比你小一歲,名字叫錢聰聰。他從出生起就沒有了麻麻,挺孤單的,他一直希望能有一個玩伴陪他玩。我相信,如果你去了我的家裡生活,他會很喜歡你。”

樂樂微微頃身,腦袋湊過去,細細看着照片:“他是錢爸爸的孩子?”

“對,他會是你最可愛的弟弟。”

“他笑的好好看。”這是樂樂第一次表達出對外人的讚美,小臉上盡顯真誠和喜歡。

“那你願不願意做錢爸爸的孩子?”錢學再度握了握樂樂的小手。

樂樂看了看周遭,和他玩的不錯的幾個小孩已經有些不捨的紅了眼圈,低低的喚他:“樂樂……”

樂樂陷入爲難之中,轉而看向院長:“院長奶奶……”

錢學蹲下去用兩臂圈住他,問道:“怎麼了?捨不得這裡的朋友和院長嗎?”

“嗯。”樂樂將黑密的眉毛皺了皺。

“這不是什麼難事,錢爸爸保證過節的時候會帶着你和弟弟,來這裡看望他們。”

“真的?”

“如果錢爸爸騙了你,到時候你再回來這裡就是,錢爸爸保證說一不二。”

“那我們拉勾勾蓋印章。”樂樂曲着食指和中指以及無名指,拉着錢學的大手要求像個小男子漢一樣約定。

這種誓言的方式錢學在家裡和錢聰聰做過無數次,也無數次的信守諾言,他更加明白這是孩子們最相信的起誓方式:“好,我們拉勾勾!”

“還有蓋章!”樂樂很認真的向他拇指上蓋章。

“我們已經拉勾勾蓋過章,現在可以答應跟錢爸爸回家了吧?”

“好。”

“樂樂真懂事,以後你就跟着錢爸爸姓錢,你就叫錢樂,好不好?”

“好。”

“錢爸爸給你今晚最後的時間向朋友們好好道別,明天下午錢爸爸結束工作就立刻開車過來接你回家,你想帶什麼東西就在今晚收拾好,知道了嗎?”

“嗯嗯,好。”

“你都說了三個好字,現在可以叫我一聲爸爸嗎?”

“好,錢……爸……爸。”

“沒關係,等你習慣了你再叫我爸爸也可以。”錢學憐惜的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錢樂,便由此而來。

錢學和他暫時分開,跟着院長去做最後的領養程序,一切完成。回家的路上方好問錢學:“你爲什麼不今晚就把孩子帶走?萬一明天這孩子改變了主意怎麼辦?你不是還很着急給聰聰帶回去嗎?”

錢學衝他輕輕笑道:“孩子自然也有孩子的天地,離開一個天地當然要讓他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我肯定他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因爲我是錢聰聰的爸比,我是錢學啊。”

“切!”方好沒好氣的撞了他一下,這人有時候自信的讓人摸不着邊,卻又無奈。方好也很看重那個換名叫錢樂的孩子,心裡已經在期待今後和他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