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死去的士兵大多都是新兵,他們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去躲避,山上只是稍微有一些亂像,但是並無大礙。
蠻子們不斷的衝殺着,卻被不斷滾下去的巨石砸的無法前進一步,此時在前山,蠻子們根本就佔不到一丁點的好處,不過這也只是佯攻,柳伐也是很清楚。
在後山則又是另一番景象,後山的地勢要比前山平坦一些,雖然在後山準備了不少的守山的器械,但是相對而言並不是那麼有效,因爲山勢,巨石下去造成的傷害很小,只是後山的路並不是容易行走,而且又不是很寬,這才讓蔣百宴守得不是那麼困難。
蠻子們在後山如同不要命一般,使勁往山上衝去,遠遠的看去,如同一條黑龍撕破天際,只是蔣百宴又豈是一塊好啃的骨頭。
看着蠻子們不斷的朝山上攻來,蔣百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的身旁是滿臉戲謔的辛和,辛和不明白柳伐爲什麼要讓盧玄來這裡,說一句不客氣的話,盧玄只是一個新兵而已。
的確,盧玄此時此刻臉上有些不自然,他雖是殺過蠻子,但那也只是一個,他也只把那個蠻子當做畜牲一樣的宰了。
可是眼前的這一支部隊,它並不是一羣烏合之衆,他們是真正的精銳之師,無邊的殺死從山下不斷的靠近,盧玄隱隱有些窒息,這滿天的殺意是朝着山上的守軍來的,他雖是新軍一個營的統領,蠻子並不會認這些。
“將軍,蠻子,蠻子快上來了……”眼看着蠻子越來越近,盧玄頭上的冷汗馬上就流了下來,他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現死亡的場景,再也忍不住,顫抖着喊了出來。
蔣百宴卻是無動於衷般的立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彷彿沒有聽到盧玄的話一般,此時辛和也收斂了笑容,而是嚴肅的看着蠻子不斷的靠近。
盧玄快要急瘋了,他心不斷的下沉着,似乎已經墮入地獄,他握着刀,顫抖着,心中十分不安,後面的新兵也是如此,唯有前面勇字營的老兵眼中沒有一絲畏懼,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看着蠻子一步步的靠近,蔣百宴也覺得是時候了,他總能把握住最好的時機,他抽出刀來,大喝一聲:“放……”
“轟隆隆,轟隆隆……”
如同山崩地震一般,塵土飛揚,巨石翻滾,此時的蠻子已經有過半上了半山,蔣百宴深知這些巨石的作用,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就是這一刻,這些巨石發揮出極大的殺傷力。
蠻子們看到這如同潮水一般到過而來的巨石,都開始驚呼起來,只是山路狹窄,他們又有多少地方可以躲避這些巨石,眼見巨石越來越近,他們只能拼命後退着。
因爲慣性,這些巨石的速度快的下人,蠻子們雖然看到巨石不斷的砸過來,卻沒有任何辦法,緊窄的山路因爲這些蠻子的擁擠變得更加的難以通行了。
蠻子們的瞳孔不斷的放大,隨即在恐懼中被一塊塊的巨石砸的腦漿四濺,慘死當場,不少運氣好的,卻是踩着袍澤的屍體,躲過一劫,蠻子們怕了,但是山下的命令再一次的傳來,只許前進,不許後退。
礙於軍令,蠻子們又硬着頭皮衝了上去,不斷有巨石滾下,就不會停止死亡,但是這些蠻子畢竟是生活在這裡,他們對山林,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家一樣。
不過多時,蠻子們終於有不少已經靠近了山頭,蔣百宴冷笑一聲,也知道巨石的作用不是很大,此時也該是提刀硬幹的時候了。
“殺啊,衝上山頭的第一個勇士,賞金百兩,奴僕百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蠻子們聽到這樣的話之後,一雙雙眼睛如同餓狼一般,他們淡看生死,開始發了瘋似的朝着山頭衝上來。
蔣百宴巍然不懼,巨石起不到的作用,自然有別的可以代替,他大手一揮,隨即又是數百弓兵跪倒在山頭上,弓拉的如同近乎滿月一般,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嗖嗖嗖……”
蠻子們一進入射程之內,數百支箭矢便朝着蠻子射去,蠻子們在悶哼之中不斷的倒地,看着漫天的箭雨,蠻子們卻沒有辦法後退。
一輪又一輪的箭雨不斷的射殺着試圖衝上來的每一個蠻子,只是蔣百宴和辛和又怎麼會輕易讓這些蠻子衝上來。
前山後山都打的如火如荼,蠻子們雖是勇猛果敢,但是他們總歸是肉做的,不斷有蠻子在巨石和箭矢下喪生,蠻子們卻沒有一點辦法。
“嗚嗚嗚嗚……”
如同蚊蠅般嗚咽的鼓角響起,攻山的蠻子終於是心裡一鬆,鳴金收兵的時候到了,蠻子們又開始退去。
只是柳伐和蔣百宴又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又是滾滾的巨石從山坡上落下,迴轉的蠻子又有不少死在血泊中。
蠻子們的佯攻終於結束了,留下了數百具的屍體,帶着不甘,蠻子們還是退下山去了。
看到這些蠻子敗退,山上發出陣陣驚呼,喜悅的如同過年一般,要知道山下的軍隊是一支精銳,但就是如此,還是被打退了,沒有理由不高興。
柳伐又清點了一下傷亡人數,只有十多個新兵比較倒黴,死在了火石之下,其餘的連傷的都沒有,可謂是大獲全勝。
不知道後山怎麼樣了,相對而言,柳伐是比較擔心後山的。此時後山的蠻子也撤退了,但是傷亡並不是很大,後山並不是很容易守。
上一次趙信夜襲孤山,若非前山大火,趙信的那千八百人還是很難攻上來的,而蔣百宴帶着勇字營從後山撤離,趙信更是沒有任何辦法。
“爲將者,胸有驚雷而需面若平湖!”蔣百宴對盧玄不是很滿意,他淡淡的看着孤山下不斷撤走的士兵,淡淡的道。
辛和滿臉的無所謂,只是擦了擦刀,隨即又查看附近的情況去了。盧玄知道蔣百宴在提點自己,馬上肅然,隨即恭聲道:“將軍所言甚是,玄當謹記在心!”
蔣百宴拍拍盧玄的肩,微微嘆了口氣,還未來得及說幾句話,此時柳伐急匆匆的走過來了。
“將軍!”盧玄和蔣百宴都是神色一凜,馬上行了一個軍禮。
柳伐微微一擺手,示意他們坐下,柳伐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身上乾乾緊緊,也是一笑,隨即道:“辛和呢,去哪裡了?”
蔣百宴頭稍微一轉,又探索半天,終於看到了辛和,這才道:“那裡,也不知道怎麼做什麼?”
柳伐順着蔣百宴指的方向掃了一眼,隨即便轉過頭來,眼神中有些複雜,沉默了一瞬,又開口了:“今日之事,怎麼看,蠻子們的佯攻怎麼樣?”
提到這裡,蔣百宴臉上也是有了一分憂愁,他思索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一旁的盧玄倒是開口了:“將軍,我看這些蠻子也不是很強,我們守在這裡倒也能抵擋住蠻子的攻擊。”
盧玄說的是極有信心,因爲他在一旁看得很是清楚,他聽着蔣百宴沉穩的下令,一波接着一波的打退蠻子。
蔣百宴看了一眼盧玄,微微一笑,隨即又看着柳伐:“將軍,非我漲他人志氣,今日蠻子只是佯攻,他們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而我們現在山上的人手不是很多,這是其一,第二後山並不是那麼好守,後山的山勢要比前山平坦一點,擂石滾木的效果也是差上不少,不過還好,山下並沒有太多的空間,這也使蠻子很難施展他們的戰力,只是……“
柳伐看了一眼盧玄,眼睛微微一凝,隨即悠悠道:“我們禁不起他們折騰,他們輪番上陣,我等卻沒有那麼多的人手去守,等我軍疲憊不堪,戰力不足,蠻子很快就能攻下來。”
盧玄聽到柳伐和蔣百宴的對話,方知自己幼稚之處,隨即汗顏,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只是聽柳伐和蔣百宴商談着。
“我們現在只能守在這孤山之上,除此之外就是棄山,可是一旦棄山,我們便更加危險,到處都是蠻子的境地,我們很難不暴露的。”蔣百宴對前途感覺很渺茫。
“現在沒有辦法回去了,我們要想回去,只能打回去,現在衝城也打的如火如荼,無數的弟兄爲了我們的土地而戰鬥流血,我們能做的,只有打,只有和這些蠻子硬碰硬,我們漢家男兒也是有骨血的!”柳伐站起來,望着天際,臉上滿是決絕。
如同柳伐料想的一般,這幾日蠻子們如同瘋了一般的攻打孤山,而且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他們就是拖死柳伐,柳伐現在是孤軍作戰,蠻子們則是不同,這塵關,現在還是這些蠻子的天下!
又是一個分外寂靜的夜晚,但是所有的士兵都知道這個夜晚不會太平多久的。
“他孃的,這樣下去,老子非被逼瘋不可,老子三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了。”一個士兵躺在箭垛後面,百無聊賴,眼中更是充斥着血絲。
“吵什麼,讓不讓人睡了。”另一個抱着刀的士兵也是睡不着,也咧嘴罵道,隨即站起來想出去撒泡尿,剛剛解開褲子,隨即看到一個光點一點點的朝着山上打過來。
這士兵馬上就驚呆了,看着這光點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一個火球,這士兵終於扯開嗓子大吼道:“敵襲,敵襲了。”
燦爛的火光劃過天際,無數的火石朝着山上打過來,瞬間打破了也得寧靜,有幾個士兵躲得的位置比較低,所以便倒黴了許多,話音剛落,還未來得及反應,巨大的石塊帶火花就濺射了他們的身上,不多時,他們慘叫着,在地上打滾,身上已經被這濺射的火花燒的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示警聲中,又有無數的火石朝着山上射來,火石在天際只是耀眼那麼一瞬,隨即如死神的微笑一般朝着大地砸去,與此同時蠻子們的攻擊又開始了。
“衝啊,殺啊!”
蠻子們如同瘋了一般,他們不斷的朝着山上衝擊着,山上,柳伐也並沒有閒着,無數的擂石滾木並不是擺設。漆黑的夜裡,蠻子們根本看不到飛滾下來的巨石,只有他們的腳下不斷能感到如同地震般的震動。
從山腳到山頭上,到處都是屍體,有蠻子的,有柳伐軍的,此時的柳伐也是殺紅了眼,前山蠻子們攻擊雖然強,但是蠻子們根本就攻不下,所以蠻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後山,他們要以後山作爲突破口。
只是現在的後山,守着的不再是勇字營,而是青雲飛的蠻族勇士頂在最前面。後面的卻是盧玄和另一個新兵營。
蠻子們在後山不斷叫囂着衝上去,但是不斷有巨石砸下去,終於還是有不少的蠻子摸黑靠近了山坡,此時山上的大軍雖然看不到蠻子們,但是無數的箭矢又一次的瞄準了黑暗,若有異動,殺無赦。
蠻子們看到沒有滾石,隨即又開始朝山坡上衝去,準備了許久的箭矢如同閻王的拜帖一樣,沾之必死,在悶哼中,不少蠻子又死在了箭下,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蠻子衝近了山頭,柳伐眼神冷冽,他拔出刀來,大喝一聲:“殺,殺死,蠻子!”
鼓角聲響,似是爲這血的悲歌喝彩,無數的屍體倒下,又有無數的人頂上去,無論他們是什麼目的,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將軍,蠻子衝上來了。”
一個小兵頭盔歪斜,眼中滿是恐慌,柳伐冷哼一聲,用刀替他扶正了頭盔,眼中並無一絲慌亂,大喝道:“怕什麼,來多少,都殺了!”
隨即手裡拿着鬼馬狂刀朝着山坡衝去,眼中,滿是凌厲!手中,鬼馬狂刀,胸中,熱血沸騰!
“殺啊,殺啊!”
“殺死蠻子!”
青雲飛也跟着拔出長刀,跟着柳伐殺過去,柳伐的鬼馬狂刀犀利無比,見人就斬,殺入敵軍,如入無人之境,看到主將如此驍勇,漢軍的士氣更是高漲,他們也不要命了一般的朝着蠻子殺去。
盧玄帶着新兵營在最後面,此時看到兩軍接觸,蠻子和漢軍不斷的用生命去拼殺,刀槍相撞的巨響,兩軍將士的呼喊,一同在他的耳旁響起,中間夾雜的卻是無比淒厲的慘叫聲,一個漢軍剛剛拔出刀來,就被一個蠻子一記飛斧擊的腦漿四濺,與此同時,又是一聲怒喝響起,一柄長刀瞬間穿過了這個蠻子的胸口,另一個年輕的士兵滿臉的憤怒,臉上更是被濺上許多的鮮血。
昨日還在一同吃飯的兄弟,就在一瞬間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盧玄的眼睛紅了,他眼裡沒有一絲絲的懼怕,他拔出刀來,大吼一聲:“弟兄們,衝啊,殺了這些畜生,殺了這些畜生!”
似乎在盧玄眼裡這些蠻子真就是一羣畜生,盧玄的怒吼聲喚醒了所有的新兵,這些新兵也開始討厭自己的恐懼,但是看到無數的弟兄袍澤死在自己面前,他們醒悟了!
戰場是一個使懦夫變成男人的地方,唯有最強大的熱年纔有活下去的資格,無論是什麼人,一旦進入戰場,他就會這裡的氣氛所影響。
“殺,殺,殺!”
;盧玄拿着長刀,衝到了最前面,看到蠻子就用力的去砍,蠻子們看到如此拼命的士兵,先是嚇了一跳,隨即也不甘示弱的衝上前去。
新兵們看到盧玄發了瘋的衝上去,再看看不斷衝上前去的老兵,也都如同不要命了一般,朝着山頭上殺過去。
青雲飛手下的這些士兵都是征伐多年的老兵了,看到這些新兵竟然跑在他們的前面,強烈的羞恥感在心裡不斷的擴大。
“孃的,這些新兵還衝到老子的前頭,弟兄們,給他們做足了榜樣,別丟了我們的人。”一個老兵紅了雙眼,極度的羞恥令他也如同發了瘋的一般衝上前去。
聽到統領的話,這些老兵也是怒了,他們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光芒,眼中充斥着得只有殺戮,隨即他們也朝着蠻子們衝上去了。
殺人盈野血流成河。數十丈方圓的山腰上破敗的軍旗。殘缺的屍體令人聞之慾嘔的血腥之氣種種景象結合起來便如人間地獄一般恐怖悽慘之極。
柳伐滿身是血,手指不斷的顫抖着,虎口微微有些滲出血來,鋥亮的鋼甲此時也被砍的滿是刀痕,他喘口粗氣,隨即又看了看山坡上的情況,只見這些新兵竟然殺到了這些老兵的前面,心裡也是覺得好笑。
他咳嗽一聲,看着又一個蠻子靠近,他大手一揮,又一扭身,又一顆大好人頭沖天而起,此時他已經殺了無數的蠻子,不覺有些脫力,後退一步,八衛馬上又緊緊的將柳伐護的密不透風。
抹了一把鮮血,柳伐看到山上的情況又有些變化,蠻子們還在不斷的朝着山頭上衝擊着,但是箭矢卻是越來越少了,柳伐大怒道:“怎麼回事,弓箭手呢,爲什麼不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