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看到柳渙目光有些渙散,怕是不敢看自己,心裡好笑,卻又搖頭悶悶道:“不好……”
柳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哦了一聲,隨即又有些尷尬,怎麼今日老是如此失禮。雲妃覺得愈發有意思了,遂起了捉弄之心:“柳公子兩次拒絕人家,我心裡很不開心……”
柳渙紅着臉,結結巴巴道:“我……我這幾日不是病着嗎?”
雲妃眼珠一轉:“哦,是嗎?”這一句問出來,蛾眉彎彎,小嘴一歪,眼看就要笑出聲來。
柳渙乾笑兩聲,也知道她在調笑自己,隨即又假裝不開心了,板着臉道:“聽姑娘說,爲我那日胡言亂語寫出來的詞譜了曲,柳某是否有幸聽一聽?”
雲妃吐吐舌頭,十分可愛,讓侍女把琴擡上來,此時雲妃臉上再也沒有一絲輕浮,眼睛一閉,青蔥般的玉指舞動起來。
月朗星稀九州愁,柳畔金池,鴛鴦醉高樓。
舞盡芳華,冷袖悠悠。仙舟蕩不盡千古恨,載不動幾沙鷗。
已醉去,音律起。花落滿地,金池一隅。
少年事,紈絝語。最難回首,雨後冷眸,鎖清秋。
柳渙臥在榻上,眯着眼傾聽,閣中有香焚起,有些醉人,琴曲悠悠,述的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寂寞。
正是此時,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柳渙眉頭一皺,雲妃也喚侍女出去看看,剛剛打開門準備出去,一鮮衣男子持扇站在門外,周圍還跟着兩個小廝,仙林的老鴇也在一旁賠笑,愁眉苦臉的。只見那男子輕輕一扇推過侍女,對着雲妃便是微笑道:“小生凌軒見過雲妃姑娘,姑娘琴技難得,當真是天籟之音啊!”
“凌公子客氣了……”雲妃眼中隱隱有些怒意,只是仍舊客氣。那凌軒哈哈一笑,眼中閃爍着淫邪之慾,一雙眼睛仔細打量着雲妃。只是他掩飾的極好,旁人看來只是欣賞。只是雲妃見多了這些人,心裡自然明白,低頭不語。
柳渙見此人高傲,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又橫行霸道,卻是十分討厭。他躺在榻上也有些睏意,於是高聲道:“雲妃姑娘,我有些困了……”這聲音雖說不至於傳到樓下,但是這間閣中的人都能聽到。
雲妃先是一怔,隨即耳根都有些發紅,心裡暗罵,這登徒子,只是心裡雖惱,但不知爲何,還有一絲嚮往……
老鴇也是笑得有些勉強,凌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即又微笑道:“這又是哪位兄臺啊……”說着便朝柳渙走過來,柳渙眼睛一睜,坐在榻上,連身也不起。拿過身邊茶盞,只是呵呵兩聲,並不言語。
走到榻前,凌軒纔看到柳渙,他城府極深,此刻還能笑出聲來,一臉淡笑的看着老鴇,老鴇連忙給兩個人互相介紹。凌軒聽到柳渙是新科探花郎,與炎少秉走的極近,又與少武恆安交好,凌軒笑對柳渙,強行裝出一副敬仰的樣子,柳渙見她如此,也不好意思託大,聽老鴇說來,這凌軒也不是什麼平常出身,乃是勳貴之後,也是身出名門。
今夜又是雲妃上舟獻琴之日,若非柳渙來了,雲妃本想着等獻琴結束後,讓柳渙聽那首詞,誰知柳渙來早了,雲妃彈的興起,也就忘了獻琴一事。此時凌軒也闖了進來,雲妃也不得不去仙舟爲衆多客人奏琴了。
柳渙連忙向凌軒道歉,此事是他不對在前,只是凌軒此人性情陰毒,剛纔柳渙一語,已經激怒了他,嘴裡說着客氣的話,心裡已經在想着怎麼整一整柳渙。
雲妃此刻又補了妝,抱着琴坐在仙舟之上,彈起方纔爲柳渙演奏的那首詞來,她本就極爲貌美,這一刻奏起琴來,宛若仙子臨塵一般,更是讓舟中諸人如癡如醉,只有凌軒一直淡笑着,他此時根本聽不進去,方纔柳渙和雲妃讓他失了面子,他心裡怒火沖天,更重要的是,凌軒向來對雲妃有覬覦之心,奈何這逐月仙林的主人也是不許他爲雲妃贖身,此間主人來頭也是甚大,他也不好強求,只是柳渙只是一個小小的探花郎,也對自己如此不敬,再看那雲妃,眼中多迷離之態,顯然是傾慕於柳渙。
正是此時,凌軒眼睛一亮,仙舟之上多了一個胖子,這胖子雖不是勳貴出身,可是他父親卻是了不的,正是當朝太師顧中寧。這胖子名叫顧順彥。乃是家中獨子,自是受盡嬌寵,這小子做事也是一根筋,脾氣也甚是暴躁,倒是可以拿來當槍使,也抱自己今日之辱。
他走到顧順彥面前,微施一禮:“顧兄也來了,哈哈……”顧順彥看着臺上的雲妃,眼珠子快瞪出來了,慾望二字都快寫在臉上了,他不知風雅,卻不是來聽琴的。隨意回禮:“凌兄來了……”卻連頭也不回。
凌軒打了個哈欠,喃喃道:“這聽琴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唱個十八mo呢……”這聲音不大不小,卻也僅僅只有他和顧順彥能聽到,顧順彥雖然盯着雲妃,可是凌軒的話他也聽在了耳中,心裡想到雲妃唱十八mo的情景,口水都快下來了,強忍着聽完這一曲。
雲妃剛要收琴,此時顧順彥卻站了起來:“雲妃姑娘稍等一下,某有一言,不吐不快啊……”
雲妃一愣,隨即開口笑道:“公子但說無妨。”
顧順彥哈哈一笑:“雲妃姑娘,這琴聲雖好,可是有負着良辰美景啊,不如請姑娘爲我等唱一個小曲兒如何?”
雲妃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那麼敢問公子要我唱什麼呢?”
顧順彥環視四周,大聲道:“十八~!”
臺下一片譁然,有的想大罵幾聲有辱斯文,只是看到這胖子,都是一凜,此人得罪不起,便都默不作聲,還有的卻是一臉嚮往,此時十幾雙眼睛盯着臺上……
雲妃俏臉發白,緊握手指,骨節都有些發白了,她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一雙眼睛看向柳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