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卓聞言沉思了一會兒,笑問道:“那迎鴻你下一步還有什麼打算?”
陸迎鴻道:“恩師命我三月初七之前將公主帶回東越,因此我便等着公主辦完手裡的事,一同起程。”
“落兒,要回東越?”林清卓和頊晏異口同聲,頊晏急急地說:“不回不行嗎?西齊這裡讓落兒很不開心嗎?”頊晏擔心是上一次頊雲的事情,讓江落落心裡有陰影,卻沒想到江落落根本沒往心裡去。
“怎麼會呢?”江落落笑着說道:“西齊這兒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不過元宵節挺好玩的,其實我到了這裡根本沒怎麼出去玩過,其實我的確想四處走走看看。”說着便又去茶盤上拿了茶來喝。
“呀,時間差不多了,大哥,我們去取醬油唄。”江落落說着:“不然,回家晚了,都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吃晚飯呢。”
南宮越程欣然站起,江落落朝他們幾個說道:“你們在這兒等我們唄,我和大哥取了以後就回這裡來。”說畢,拉着南宮越程便往醬油坊而去,醬油坊位於清月書院正北,距清心樓按現在的話說要走半小時左右,原本並不趕時間,所以江落落和南宮越程走的並不快,還在愉快地交談着有關咖啡還有美劇以及動漫的話題。
剛走出清心樓沒有多遠,嫋嫋婷婷走過來一位小姐,穿着一件紫色羽面白狐裡的鶴氅,圍着同色的大貂鼠風領,手中捧着一隻景泰藍掐琺琅的手爐,肌骨瑩潤,氣質清潔,象畫中仙女一樣,正是榮華郡主令狐婉珠!
江落落說不清楚看到令狐婉珠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很少有人面對一個想害死自己的人沒有情緒翻到的,但江落落卻沒有,對她來說,榮華郡主害死的只是這個身主,卻不是她,能投到這個世界,多虧了榮華郡主殘冷的手段。
“銀玲公主,安王世子!”令狐婉珠朝她微笑着,眉眼俱都是一副溫柔如水的模樣,似乎非常樂意見到他們二位,“好巧啊,居然會在書院遇上二位。”
江落落笑笑說:“是呀,確實是好巧呢。”巧嗎?你明明一副略帶氣喘的樣子,一看就是得到消息,急急趕過來的,就是爲了在我面前裝出巧遇的樣子不是嗎?
“既然咱們這麼有緣份,不如今晚婉珠做東,請二位去喜客來吃晚餐如何?”令狐婉珠的眼睛在江落落腰下所繫的一塊玉佩上停留片刻又回到她的眼睛上,江落落正欲婉拒,南宮越程笑道:“實在不湊巧,銀玲公主今晚要陪母妃用飯,還是改由下次吧。”
令狐婉珠笑了笑道:“婉珠也許久不曾拜見過安王妃了,今兒是個好日子,揀日不如撞日,世子若不嫌棄,婉珠隨二位一同回去如何?”
這人怎麼這樣!江落落覺得十分不舒服。“榮華郡主倒是很閒啊!”背後突然傳來了頊晏的聲音,還有上官頊雲,林清卓也側身站在旁邊。唯獨不見陸迎鴻和頊政。
與衆位見禮後,令狐婉珠擡了一擡手,抖了一抖袖,露出蔥白手指,輕撫着手爐,笑道:“婉珠今日在這兒與安王世子和銀玲公主遇上,覺得與銀玲公主總是特別有緣,說約到喜客來一起吃晚飯呢,不巧安王世子說安王妃讓公主到府上作陪,婉珠的確也有很長一段日子不曾到安王府拜望安王妃,便想着同去呢。”
頊晏笑了一下,以江落落上一世對頊晏瞭解,他在生氣!但怒意卻被掩在笑容下,“榮華郡主,安王妃自其愛女病逝後一直身子不適,避不見任何外人,連父尊都不敢輕易打擾,莫非榮華郡主與安王府私交甚厚,可不經拜會,隨意進出安王府嗎?”
令狐婉珠聞言一窒,隨即笑道:“九殿下可真會說話,誰不知道安王妃最是心慈面軟,連下人們都願與她親近,難道遠自東越而來的銀玲公主去得,而就在她眼皮下長大的婉珠卻去不得麼?”言中之意就是江落落又不是西齊人,你都能約到家裡吃飯,而我常常外都令的千金,連安王府都進不去嗎?
南宮越程笑道:“其實是因爲銀玲公主與本世子去世的小妹長相有幾分相似,母妃纔對公主十分歡喜,若是榮華郡主與銀玲公主能長得一模一樣,我母妃也一樣會歡迎郡主光臨的,只是公主仙人之姿,恐怕與本世子去世的小妹長相差得太遠了。”南宮越程這番話說得很明白,是因爲銀玲公主長得象去世的南宮冰茹,所以安王妃才隔三差五就讓江落落去安王府用膳。你長得跟畫上的仙女似的,跟我妹一點不象,就不要來了。
令狐婉珠笑了笑說道:“既如此,婉珠就不便打擾了。銀玲公主,不知您什麼時候方便,婉珠給您下貼子約在一起說說話兒。”
江落落笑了笑:“近段日子都沒空,約得比較滿。過段日子再說吧?或者待我有空了,下貼子約你也是可以的,反正我知道令狐大人的府邸在哪。”
“如此甚好,有空一定約我,總覺得跟銀玲公主特別有緣份,一見如故呢。”令狐婉珠笑眯眯地,似乎與江落落聊天是件極享受的事情。
與衆人施了禮告退,便飄然而去。南宮越程和頊晏的臉都跨了下來,頓時周圍空氣便冷了至少三度。江落落走上前,冰涼的小手握住南宮越程,使他回過神,上官頊晏轉過頭對江落落說:“落兒妹妹,剛纔東亭過來告訴我們,說令狐婉珠身邊有人在跟蹤你們。我們纔會趕來。”
跟蹤?大概是想知道醬油的釀製情況吧!江落落轉頭笑道:“謝謝你,頊晏,其實你內心還是很記掛着朋友的,可我以前一直沒發現,真是遺憾啊!”上一世,江落落只是覺得頊晏冷得象塊冰,無論怎麼也捂不熱,兩人成親這麼多年,除了成親那天晚上,兩人就沒有在一個房間裡獨處超過一炷香的功夫,不會對她笑,也不會陪她聊天,好象沒有陪她一起吃過飯,可以說江落落完完全全不瞭解這個丈夫的內心世界,同樣的,頊晏也不瞭解江落落,二人是單純的政治婚姻,沒有感情基礎。
頊晏聞言卻臉微紅了一下,輕咳一聲說道:“今晚我要回宮,六哥可以不必着急回去,頊雲也不必回書院,他們的課程要到二月十五纔開課呢,。”
江落落嗯了一聲,說道:“頊晏,要不,你今晚就拎一罈子醬油給先生吧?”頊晏瞭然的神情,笑着點了點頭。頊晏笑起來的確是溫暖如春的感受。
衆人到醬油坊清點了所有的醬油成品,起出第一道醬油,裝了三百斤,因怕有人下毒,江落落每一缸都仔細驗看,確認無誤,又再反覆驗看了空罈子,才裝了進去密封。當晚,昭帝便得到奏報,醬油成功釀成,色香味俱佳,經御司總管驗證,的確是特品醬油。江落落將材料成本也仔細呈列清楚讓頊晏交給昭帝,算了算成本,應該只需要五文一升,(古時一升,大概是現代的200ML左右,明代起一升爲1000ML)。
爲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當晚江落落他們也的確是在安王府吃的晚飯,飯後江落落又細細爲安王妃把了脈,改了方子,另外又給了一道藥膳方。還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頊晏吃完飯便立即回了宮,頊政比劃着手勢,原來是南韶國來了使者,想讓西齊打開兩條便捷商道通商,明日應該是帝尊要設宴歡迎使者。
“大哥,南韶國說什麼話的?也跟我們這樣的語言相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