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低頭沉吟,趙太醫又走過來,一臉爲難地看着江落落:“落兒,爺爺得馬上回宮,端夫人突然身感不適,她一直是爺爺給看的,剛纔宮裡頭來人傳了,爺爺得過去一趟。”
江落落忙道:“那爺爺早點去,晚上別過來了,我會照顧王爺的,再說我大哥和頊雲都在,不怕。”
趙太醫擡頭看着江落落清澈的目光,點了點頭便匆匆離去。
江落落叫住南宮越程,“如今情況很緊急,我只能嘗試用栓劑,副作用是可能會讓他腹瀉,而且我也不敢保證能退燒,但他挨不了時間,我不能幹等着什麼也不做,爺爺說他回宮給端夫人看病去了。”
南宮越程點頭道:“正是,剛纔宮裡頭來人,尊上和小包子還有頊晏都去了。”
江落落迅速回到小暗間去制退熱栓劑,好在是清熱涼血的藥材比較多,考慮到時間緊急,有些耗時的藥材就沒有取用,僅做出兩顆。連跑帶顛地到偏屋,上官頊儀躺在牀上燒得滿臉通紅,江落落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帝尊沒有喚太醫過來爲他診治,反而讓他這麼一個小丫頭來給他看病?他可是王爺哦。
其實江落落並不知道,趙太醫在向帝尊稟報之時,坦然說江落落的醫術在他和院首之上,恐怕西齊無人能及,因而帝尊放心離去,趙太醫在宮裡極少多話,突然爲江落落說了一些有理有據的言論,自然上官嚳輝深信不疑。
按江落落以往的習慣,是直接就給人用藥用針了,可上官頊儀卻明確表達過厭惡自己,江落落有些猶豫不決,古代人的思想與現代人差別很遠。想了想又去把南宮越程叫來,“大哥,你給他塞藥吧,我怕我動手,他一把就把我掐死了。”
南宮越程一怔,怒道:“他敢!誰不知道你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你不顧男女大防給他治病,他怎麼敢動手傷人?”
江落落用力咬了下嘴脣,“可是……”南宮越程見小妹這樣,又說道:“我要是那樣做,被阿雲知道,他會誤會的。”說着,有點難爲情的撇開頭。
“嗯,”隨着一聲輕哼,上官頊儀睜開了眼睛,嘴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江落落咬了咬牙,直接湊到上官頊儀耳朵邊說了實情,上官頊儀沒有拒絕,江落落便將藥沾了點消魂油塞了進去,看到上官頊儀皺着眉頭,“忍一忍吧,這個的確是有點不舒服的,不過,用不着多久,栓劑就會被吸收。說實話,我也沒有把握這藥對你有沒有用,現在是唯一的辦法了,你是王爺,老天爺肯定會保佑你的。”一邊的南宮越程嘴角一抽,是王爺就會得老天保佑麼?
栓劑用了一個時辰不到,出了不少汗,燒便退了下來,也很快就有小便。上官頊儀明顯輕鬆了許多,肚子也不再脹痛。江落落細細再搭了脈,將原本要服用的藥,加了好幾倍的用量,讓護衛們燒了滿滿一大桶藥水來給上官頊儀泡澡,江落落守得很徹底,連上官頊儀泡澡,都沒有離開過。在她眼裡,上官頊儀就是個重症ICU,她得治好病人。所以在上官頊儀坐進大桶後,江落落還去試了試水,又去摸了下上官頊儀搭在桶邊的手。
“手不要搭在桶沿上,全放下去,人再鑽下去點,整個肩部沒入藥水中。”江落落簡潔在下命令,這時候的上官頊儀也不擺王爺架子,居然乖乖聽命。過了一炷香時間,江落落就讓護衛趕緊再拎一桶藥水進來加進去,如此之般,反覆兩次,上官頊儀從水中起來時,覺得渾身都鬆快了不少,鑽進被窩,江落落卻將中衣扔給他,“穿上,我要給你施針了。”
此時的上官頊儀驚訝於自己的聽話程度,十分順從就穿好了雪白的中衣,江落落下手非常快,上官頊儀僅僅只感覺到膝下的酸脹,腳背的麻脹外,沒有太多其他的痛楚,江落落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上官頊儀的想法,只是取穴得氣後留針十幾分鍾,這是一個試驗,這個世界有什麼毒藥,江落落完全不知道,但對方的醫術精深到如此地步,江落落是沒想到的。究竟是什麼人,會不停地朝上官一族下手,還有大哥又究竟怎麼被人長期下毒的呢?
忽然想起某日鍾虎說道世子爺身邊一直都是他們四個在侍候,也就是說這四個人中有一個是榮華郡主的人?鍾虎嗎?江落落的腦中迅速閃過在絲竹店內的見面和在安王府的數次交道,得到的是江落落的否認,可是爲救寧兒自己負傷,會不會也是間接取得她的信任呢,想到此,江落落更覺得不可思議。
取了針,見距離上次用藥已過了近三個時辰,便將另一顆栓劑也給上官頊儀用上,叮囑他必須好好睡覺,半夜她會過來查房。
上官頊儀四名護衛都守在屋外,江落落有些不忍心,就提出江宅所有的,包括南宮越程和上官頊雲所有的護衛都分別輪流值班,每班六個,有兩個夜巡的,江落落又慌慌張張從牀下拿出一大串鐵片,在屋門、窗戶上完全拉好,幾個房間分別有一根線拉到南宮越程和高遠的房間,這樣一來,只要有人非法闖入,鐵片就會敲擊,繩子會牽動一口鐵鐘的木槌,江落落設計得非常精妙,半夜敲起來,足夠全宅人驚醒。如此這般的弄好後,江落落才鬆了口氣,回到自己屋裡。
但是,幾乎是入門掀開棉簾時就嗅到了男人的味道,江落落不露聲色,直接走到靠近南宮越程房間的牆壁處,有節奏地敲擊着牆壁,幾乎眨眼之間,南宮越程與上官頊雲便出現在江落落房間內,此時,從上方飛出幾枚暗器,南宮越程飛身上前與上官頊雲分別接住暗器再回擲,樑上摔下一個蒙面健壯男子,江落落扯下他的蒙面巾,居然是鍾虎!
這下連南宮越程也大吃一驚!那個七歲便陪在他身邊,視爲兄弟的鐘虎竟然是別人安插過來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