頊晏也因此倒退了一兩步才穩了下來,好在身上有功夫,即便是揹着一百多斤的男子,下盤也比較穩,再看被撞倒的人,竟是趙太醫!
頊晏驚訝趙太醫到恭正殿的速度,但並沒有說什麼,由於揹着沈若塵,只能問道:“趙太醫,不要緊吧?”
趙春橋搖搖頭忍着痛爬起來,將翻倒在地的醫箱收拾好,隨頊晏進了寢殿,此時沈若塵已幽幽醒轉,趙太醫上前一步針抓住他的手腕,象他這樣久在宮中之人,自然知道沈若塵如今身體情況,很快便開了一副方子,接下來又取出兩粒藥丸,對頊晏說:“九殿下,這兩粒藥丸是落兒給的,讓明日給沈公子清一清,拉兩天肚子就好了。”頊晏點了點頭,趙太醫作了個揖便離開了。
由於沈若塵的身子不適,頊晏自然不能再到碧宵宮去吃午飯。正想命人在恭正殿傳膳,早有人備好了吃食送了過來:“九殿下,這是剛纔安王世子命小的送來給的吃食兒,是銀玲公主親手做的。”
頊晏一看,是蘿蔔酥,還有芝麻錦團,不由微微一笑,這落兒妹妹想的確實很周到。再擡頭見送餐食的人,是鍾豹!頊晏便知南宮越程已經按江落落所述安排好了。心裡微微鬆了一下,聽到旁邊正在沉睡的沈若塵略爲急促的呼吸聲,頊晏又擰緊了眉頭。今天這樣的場景,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後宮常常就是國家版圖的一個縮影,後宮每一個女人的背景都不簡單,父尊爲了國家平定,不得不違着心意納了這麼多女子在深宮,這些女人閒得沒事幹,可不就是爭風吃醋?
可是今天這一局,明顯是衝路侗與西齊關係而來。若是沈若塵真有什麼不測,頊晏不敢想自己會怎麼樣,那是自己最鐵的兄弟,由於他的父親做大卑司,他不得不遣送到千里之遙的西齊大都來,與他成爲六載同窗好友。如果真出了事,他的父親可能也會受不了吧?
正因爲兒子在西齊,所以路侗目前與西齊交好,若是兒子在西齊出事,那身邊沈若塵父親的大卑司決對不會善罷干休吧?
“九殿下,沈公子的藥熬好了。”一位小個子內侍低頭說道,“端過來吧。”頊晏接過了藥碗,試了下熱度,正準備給沈若塵喂下去。忽聽一聲:“頊晏!”江落落與南宮越程出現在恭正殿,華麗高貴的清斕錦襯得江落落似乎身上帶有號令千軍萬馬的氣場,頊晏愣了下。
江落落三步並兩步走到頊晏跟前,嗅了嗅藥碗,目光中閃了閃,對頊晏柔聲說道:“讓他喝下去吧,早點好起來纔是正理兒。”頊晏點點頭,將藥一勺一勺餵了下去,沈若塵始終是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那內侍一直站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瞧着頊晏將整碗藥一滴不露地餵了下去,江落落將藥碗送還給那個內侍。不露聲色打量了他一眼,仍舊回到剛纔的坐處。內侍躬着身退了下去。
“頊晏,你還有沒有僻靜些的房間?”江落落開口問道,剛纔的藥裡有別的東西,她需要採取措施。
頊晏轉頭望着她:“當然有,現在嗎?”
江落落點點頭說道:“他需要特別護理。”頊晏將沈若塵再背到身上,繞到了西側的小書房。南宮越程使個眼色,鍾豹鍾獅自然到應該站的位子上去了。頊晏將沈若塵平放在書房的小榻上。江落落讓頊晏將沈若塵上衣去掉,飛快的在他背上下了幾針,將痰盂拖了出來,又託着沈若塵,在他背上穴位上掐了幾下,“呃”沈若塵剛纔服下的藥全部吐出,由於胃部劇烈抽搐,沈若塵額上全是細汗。頊晏和南宮越程忙將他衣服穿好,頊晏叫身邊的侍衛去取了兩牀棉被來給沈若塵蓋上。
江落落替沈若塵掖了掖被角說:“藥吐出後,他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太醫院那邊已經煎了藥,這會子怕是快要送來了。我讓爺爺親自煎的,應該不會有事,但就怕再有人下黑手,我們防不勝防。敵人一定會一擊不成,再施暗計。”
頊晏忽然笑道:“落兒妹妹,你真是料事如神,都被你未卜先知了。”
“未卜先知嗎?”江落落苦笑了一下,前世用性命換來的記憶罷了,哪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頊晏被蛇咬死這一幕,在身主的記憶裡是沒有的,爲什麼她能看得這麼真切?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九殿下,六殿下來了。”上前稟報的是頊晏的隨侍叫長喜,臉很圓,嘴脣總是微微上揚,怎麼看着都象在微笑。怪不得叫長喜。
頊晏點頭,果然頊政過來了,笑着與衆人招呼。江落落飛快地用手語與他交談,頊政面部表情相當嚴肅,只是點頭,頊晏對他倆的交流只能看懂一半,還有一些並不十分清楚。從二人的肢體語言來看,似乎很緊迫的樣子。
江落落走了過來,對頊晏笑道:“我還以爲你們皇子除了讀書就是讀書,沒想到還要協助帝尊幹活兒呀?”頊晏點了點頭,“若無臨朝經驗,將來國家有難之時,兄弟間如何能同心同德,共御外敵呢?”
江落落又開口道:“帝王之家的兄弟間真的這麼和睦嗎?”
頊晏笑了笑,不置可否。無情最是帝王家,古往今來都是這樣,要不然,前幾個哥哥怎麼會這樣的下場?宮裡的美人結局,還有秀女,有的進宮十年了,也不見個召幸。心中雖然慨嘆,但又慶幸自己對那個位子沒有企圖,與六哥一樣是個閒雲野鶴般的性子,或者與皇室是格格不入的。待將來十一繼承皇位,他便做個閒散王爺,怡情山水一樣悠然自得。
頊晏與南宮越程坐下來,擺了棋盤對奕,江落落隨便扯了一個內侍,說要在恭正殿四處逛逛,剛走到正殿,上官頊儀匆匆而來,一見江落落便顫聲說道:“落兒妹妹,出事了,絮兒她,她忽然吐血,且昏迷不醒。趙太醫讓我請你立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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