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透過薄帳,窗上映出了兩個人影,伴隨着輕輕的唿哨,屋子裡細碎的聲音明顯增加了頻率,江落落將紅蛛放出了紗帳,紅蛛爬得飛快,似乎一點遲疑也沒有,隨着紅蛛地爬動,那些噝噝的聲音似乎緊張起來,漸漸的,唿哨聲一短一長,那些毒蟲不知道在房間裡怎麼折騰,似乎是翻滾掙扎的聲音。
她們兩人擁着被褥,江落落也很緊張,象目前這個樣子,即便有人來救,也很難近前。也許其他的人也遭了毒手。心口有點堵緊的感覺,江落落知道這是紅蛛在戰鬥,江落落盤坐下來,冥神入定,要與紅蛛人蠱合一。
眼前能看到不少毒蠍子,長長的蜈蚣,還有叫不出名字的蟲子,最多的是那些花花綠綠的毒蛇,三角腦袋,不停地扭動着噁心的長身子,吐着血紅的信子,散發着濃濃的腥臭之氣,蛛兒很是不屑,朝它們打了大大的噴嚏,一股濃煙象從身體裡炸開一樣,立即包裹了那些在身旁遊動的毒蟲,它們就象在仙女潭那樣,軟軟地倒下一大片。
隨着那些毒蟲毒蠍的倒下,毒物們迅速後退。江落落一腳踩在地上,呼喚蛛兒回到身上,蛛兒回來,那些毒物們也迅速象潮水般向屋中站立的江落落涌來,江落落此時手中已經扣有一把藥粉灑向那些毒物。
作爲使動物立即麻痹的藥物,江落落是反覆嘗試,直到把她的那隻小老虎拿來當小白鼠測驗成功,才放在枕下,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晚派上用場。
忽聽得窗外兩聲悶哼,接着有撲通摔倒的聲音,毒物們完全不象剛纔那樣有秩序的進退,而是象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鑽,唯獨不敢接近江落落所在的木牀。
蛛兒順着江落落的手指爬到了自己蠱壇裡,屋子裡已經安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了。
“小妹小妹!”門外是南宮越程焦急地呼喚聲音。
“大哥我沒事,你進來吧!”江落落打開帳簾,用簾鉤掛好,趿上鞋子便站起了身,走去開門,腳底下咯咯吱吱,毒蟲毒蠍,踩死無數。
打開門,南宮越程舉燈而入,往地下一看,密密麻麻,死活不論,毒蟲毒歇,肯下血本來偷襲啊!
另一邊軒轅仲卿也醒了,走上前來,細細查看,驚異道:“這種三線蛇,是……是我們南韶獨有的!”
南宮越程和江落落聞言同時轉向軒轅仲卿,這對他倆來說是有些震驚的,難道這些事情連南韶都參與了嗎?
真是無法理解啊!軒轅仲卿輕聲說道:“我得到線報,有人前往仙女潭取寶的那天,被活埋了七十餘人。進山的除了在外面放風之人活着以外,其餘的都直接被埋到山谷了,有人說是好象有一雙手把他們扔進萬丈懸崖。”
聽着這樣的話語,江落落打了個冷顫,南宮越程馬上從還在發抖的佩廬手中接過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沒事的,大哥,我其實不冷。”
南宮越程則不耐煩地說:“還不冷,都打冷顫了。”轉身對跟在一邊的小豆子和鍾豹說道:“你倆把這些毒蟲子給弄走,小妹晚上換別地兒睡,這裡弄乾淨了再回來。”
江落落點點頭,這也是無法的事情。將蠱罈子放到了暗房,江落落扔了幾隻毒蠍子到罈子裡,暫時讓蛛兒有點活幹吧!這就是江落落此刻的想法。
換到別處躺下,江落落忽然覺得有些怪異,爲什麼一定要讓她換房子?江落落很是不解,難道是故意把她支走,要在她的房間裡做什麼事嗎?比如說放毒?或者偷什麼東西?江落落想了想走到南宮越程處,鍾豹正準備離開。
“阿豹哥哥,叫幾個人守住我所在的屋子,任何人不能進去。”江落落說得很慎重,鍾豹立即抱拳稱是,江落落想了想還是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幾人收拾乾淨了,小豆子上來行了個禮道:“小姐,屋子裡乾淨了,要不要焚香祛味?”
焚香祛味?對呀!一般來說屋裡有這些髒物,打掃後,難免有些臭味,那麼焚香祛味就是勢在必行的,“小豆子,取香來我看看。”
“落兒,聽說你這兒招了毒蟲?”趙春橋披着一件外衣走了過來,“你沒事吧?爺爺這兒有兩粒藥丸……”
江落落按下了趙太醫的手:“爺爺,我什麼事都沒有,你不必擔心。”江落落站起身道:“爺爺您坐着。”然後走進屋,手中輕揚,不知不覺屋中各處都有了她的佈置。
退出後,來至趙太醫跟前,只聽趙太醫笑道:“也快天亮了,爺爺年級大,反正也睡不着,你可正是好睡的年紀呢,乖,再去睡會。爺爺在院子裡走動走動。”
江落落笑了笑道:“爺爺,睡不着也沒關係,我也陪您說說話。”
趙春橋摸了摸江落落的頭,二人只在院子裡站着,初夏的夜裡多少還有些涼意,但江落落卻覺得這樣的夜晚,是不會平靜的。
趙春橋覺得似乎有點冷了,便回屋添衣,江落落則走進了偏居,但是一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味,這是高原的紅景天藥材香氣,“院主?”江落落不由得喃喃說道。
“等你多時了!”林清卓清朗溫潤的聲音卻滿含着疲意,“今晚清心樓有人夜襲!看來你這裡也沒能倖免於難,可有人受傷?”
“沒有,只是那屋子不通通氣,暫時還住不得人,裡面全是毒蟲毒蛇的氣味,燻人得很。”江落落低下頭輕聲說道,“院主快躺在這邊小榻上,佩廬我剛讓她去弄點熱水來喝。”
江落落扶着林清卓,慢慢躺在榻上,又從一旁取了自己的披風搭在他胸腹,“您說清心樓晚上有人暗襲?”
“正是,今晚月色不明,看不真切,題菊被暗器所傷,好在並無大礙,暗衛也有兩個受傷了。”林清卓說話語調很平淡,但經歷過的自然知道那是怎樣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