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話,趙太醫正在給安王世子療傷,世子爺囑咐我們不得吵醒你。”寧兒回頭笑着說道,“昨兒姑娘回來時,可把寧兒嚇着了,臉白得一點血色都見不着,還以爲姑娘也受重傷了。”
佩廬走過來又給江落落別上一枝粉玉簪,嗔怒道:“呸呸呸,你這小蹄子說話也不知道個忌諱,大清早就咒姑娘受重傷嗎?”
寧兒吐吐舌道:“姑娘勿怪,是寧兒口無摭攔了。”
“寧兒,林院主怎麼樣了?”江落落很快就將一碗麪吃完了,端過溫茶漱了口問道:“昨兒看院主情況很不妙,蠱毒雖解了,但別的我還沒太注意,你讓鍾虎去瞧過了嗎?”
寧兒答道:“姑娘莫擔心,院主就在二進西院。跟世子爺挨着的,這會子,大約趙太醫已經給院主瞧過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江落落站起身套了件粉色清斕錦外衫,便往二進院走去,一出門,正巧鍾虎走了過來:“小姐,爺醒了,要見您。”
江落落趕緊走出門外往二進院跑去。
“跑什麼呢,大哥就在這兒又不會消失!”老遠聽到腳步聲,南宮越程便知道是江落落過來了,佯裝生氣的樣子訓斥她。
“大哥,你咋樣,傷口還痛不痛?”江落落抓住了南宮越程的袖子,看到小妹眼中明顯的關切,南宮越程心情大好:“沒事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的。”
江落落見南宮越程的確只是皮肉傷便放下心來,“阿雲,麻煩你多管着我大哥,我要去院主那裡瞧瞧了。”說着摸了摸自己髮簪上的那隻小紅蛛。
說着起身告辭,門外竟然是小豆子,幾個月沒見,小子身量長了些,臉也圓了,看着很討喜,“院主那兒誰在伺候呢?”江落落問小豆子。
“回小姐的話,院主那兒是墨濃和冷竹在伺候,剛剛冷竹才把洗臉盆端了出來,想是院主該醒了。我看趙太醫進去有一會兒子啦。”小豆子快人快語。
佩廬扶着江落落走前了幾步,墨濃剛巧從屋內出來,江落落朝他搖了搖手,以示招呼,“見過姑娘!”原本是稱呼公主,但寧兒吩咐一律稱江落落爲姑娘。
“墨濃不必多禮了,院主好些了嗎?我來看看。”江落落笑着對墨濃說道。
墨濃眨了眨眼,輕聲說道:“趙太醫沒說什麼,不過我看他搖了搖頭。”說着臉上有些暗淡的樣子。
“那我進去瞧瞧,你去跟院主說說看。”江落落還是微笑着對墨濃說着。
少頃,墨濃走出來道:“院主請姑娘進去。”
江落落和佩廬走進去,趙太醫已經給他換了藥,又坐了下來。江落落瞅着失血過多面色蒼白的林清卓笑道:“院主,沒想到您這麼厲害功夫的人也會受傷。”
躺在榻上的林清卓擡眼瞧着眼前的少女,小半年不見,似乎長高了一些,只是有點面色疲累的樣子,但一雙清澈的妙眸,卻水靈靈的撲閃撲閃,不由得嘴角彎了一下。
江落落毫不客氣在他面前坐下,抓過他一隻手,細細把脈:“咦,爺爺,您這麼快就給院主服了補氣血的藥啦?”
趙太醫呵呵笑着:“是啊,東亭連夜進宮,尊上便傳我來此地爲院主看診,尊上也過來瞧你了,還囑咐你身邊的紅綃姑姑不得吵醒你。”
“趙太醫,紅綃如今被姑娘賜名,叫元娘了。”佩廬笑吟吟說道。
江落落也笑了笑,“是呢。”轉頭又對林清卓說道:“院主身上中了蠱,我剛好養成了蛛蠱,就讓它把你身上的蠱毒全吸走了。蠱毒其實與普通毒也差不多,只是它更能讓人元氣大傷,並且施蠱的人能在千里之外輕易奪了你的性命,或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受盡折磨。”
江落落說到這兒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頭朝趙太醫笑道:“爺爺,您做的蔥油麪很好吃!一睜眼就能吃到爺爺煮的麪條,我太幸福了!”說着小臉揚起,笑得眉眼彎彎,真的是一臉的幸福樣。
趙太醫也笑了,站起身道:“好,等會子,爺爺去看了拓跋皇子後,就做中飯給你吃!”說着便走了出去。
江落落剛想說什麼,林清卓的手伸了過來,攤開手掌,那玉雕般精緻的手掌中,躺着一塊與她原先的玉佩差不多大的金牌,江落落接了過來,完完全全是另一塊相同的玉佩模樣,只是這個是純金打製,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院主,這塊金佩您是怎麼得到的?”江落落很是奇怪。
林清卓道:“在麒麟山我叔父那兒山後頭,那晚我到溪邊的巨石上打坐,忽然覺得眼前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睜開眼卻什麼都沒有,但閉上眼又有東西一閃一閃,後來想着可能是自己心不淨。於是便去了仙女潭。”說到這兒,林清卓好象臉色又白了許多。
“院主,我不問了,您先好好休息。這些日子先住落兒這裡,方便爺爺照顧。”江落落可不敢勞動他了。
三天後,東亭從宮內帶來上官嚳輝旨意,要給江落落及幾位皇子在宮內設宴接風。
宮宴設在二十二日傍晚,中午雷雨過後,空氣很清新,路上正是半乾半溼的時候,辰星過來接上官頊雲、鍾虎陪同南宮越程,軒轅仲卿、拓跋昌意等,江落落府上,連撥了幾輛車出來,江落落帶上了佩廬與元娘,寧兒沒讓她跟隨,只叫她乖乖守院子。
西齊皇宮,江落落並非第一次來,這次進宮,江落落覺得心情還是極好的,宮人見了江落落,都非常尊敬,江落落也迴應給他們禮貌的微笑。這與宮裡頭那些鼻孔朝天的美人夫人們完全不一樣,所以宮女內侍們都樂於接近江落落。
排位還是象以前那樣,以家庭爲單位,宴桌擺得很整齊,但江落落一進殿就覺得有雙惡狠狠的目光在盯着她,江落落說不出那個感覺,只是在爲危險臨近有些擔憂。不由得抓緊了袖子。
元娘發現了江落落的動作:“姑娘,可是身子不適?”
江落落輕聲說道:“大概是走得急,覺得有些喘。到外面先站一站吧。”江落落走到門外,靠着漢白玉欄杆,舒了口氣,宮裡頭還是有人想對她不利吧,扶了扶頭上的八寶簪,拍了拍殿外的紅漆柱子,“走,咱們進去吧,一會子,尊上該來了。”
反正都到這時候了,也沒啥好擔心的,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