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着銅鏡。總覺得很眼熟,但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不過,父親送的,鐵定是個好東西。
這銅鏡,背面是花開富貴的圖案,花蔓打了個旋轉,便有了系鏡的小眼兒,花紋除了中央的花開富貴外,邊緣全是蝙蝠的花邊,在花朵的正中央,嵌入幾粒細碎的寶石,想看得詳細點,就拉着父親到了房間,點上了燈,細細摩挲着。
“爸爸,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面銅鏡非常眼熟,就象我天天都對着它一樣,可是具體是在哪兒見到過的,又想不起來了。”江落落說到此,擡頭望着父親,“是我小時候用過的嗎?”
國師搖了搖頭道:“這枚銅鏡,是你母親的遺物,你從沒碰過。”
江落落奇道:“那我爲什麼會感覺象我的東西一樣啊?”
國師笑道:“或許是冥冥中的緣份吧。”
對於這個道理,江落落想不通,當然這句話就可以作爲最好的解釋了。
剛纔那個天眼,讓她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很老的電影叫《精變》,那個是聊齋志異改編的,說的是一位進京趕考的學子,在雷雨中無意間救了一隻狐狸,後來狐狸來報恩,把他的傻兒子治好了。結局是啥樣她不記得,但電影剛開頭那個天眼,讓人覺得磣得慌,似乎就與這面銅鏡鎖的天眼一模一樣。
是不是剛纔的天眼也是爲了不讓什麼靈物渡過劫難呢?大乘佛法曾有賢劫千佛之說,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同樣的教義,看這裡,許多事情與自己居住過地方的古代極爲近似,連衣服也有點象紅樓夢裡的那種,不管怎麼說,在二十一世紀待過的人,突然到沒有電腦沒有電話沒有百度的世界生活,真的需要很長很長一段適應時間。
大概正是因爲沒有電腦,所以人們纔會充分使用自己的大腦博聞強記吧。
“爸爸,母親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一面銅鏡,並且你還會用?”江落落不認爲銅鏡是個人拿着就能用了,她覺得應該是象哈利波特那樣一根魔杖配着相應咒語才能完成。
佛家不也有什麼金剛咒之類的嗎?這個也應該差不多吧,剛纔有聽父親嘴裡念着什麼,只是聲音太小,再有用的語言也是江落落聽不懂的,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合適。
國師指着銅鏡說道:“這個實際就是月之華,吸收每個月圓之日子時的月華,將它鎖在銅鏡裡,不斷凝鍊,爹爹足足煉了十年,今天終於可以交給你了。”
江落落道:“一定要煉這麼久嗎?”
江抑之笑了笑說道:“落兒有所不知,這月華要想鎖進銅鏡是很不容易的,你的母親每年在中秋夜子時將自己的血滴入銅鏡,再讓銅鏡吸收月華,以月華和自己的血相和,花了許多年,纔將銅鏡煉得能鎖住月華。”
說到這裡,國師見江落落穿得過於單薄,從架子上取下一件衣服給女兒披上,接着說道:“銅鏡據說是你母親家族裡的祖傳,先祖曾冒死救過一個美貌女子,那女子感恩,以身相許,隨嫁之物便是這面鏡子,去世前將這鏡子傳給了自己的孫女,並說這鏡子只能傳女傳給女子,每個女子都要用自己的鮮血來凝鍊銅鏡,一直到銅鏡中的天眼拿來擋住煞氣後,銅鏡才能成爲一塊太陰寶鏡,能照出陰陽妖邪,真正成爲照妖鏡。”
照妖鏡?西遊記裡的?江落落噗地一聲笑開了,“世上哪有什麼照妖鏡呀?我從來都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呢,爸爸你可真逗。”
沒想到國師很正色說道:“若世上沒有照妖鏡,你又如果能到異界?不曾見過,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這話說得江落落詞窮,是啊,沒見過,並不代表它不存在,科學不代表一切,那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科學沒法證明的一切了。
“是,落兒眼淺。”江落落低下頭認錯。
國師輕輕拍了拍江落落的頭道:“無礙,三日後,爹爹要動身進麒麟山,那裡綿延數百里,待我們進去後會飛鴿傳訊,你無需太過擔心。自己一人冷熱顧好纔是正理,莫讓爲父掛念。”
“嗯!”江落落重重點頭,“那落兒回房了。”
國師寵溺地笑笑:“快去吧,夜已深了。”
回到房間,元娘與佩廬都還等着,江落落把銅鏡塞到枕頭底下,就把父親的衣服遞給元娘,讓她收到衣架上掛着。
大約是先前緊張,所以一躺下來就感覺睏意倦意一齊攏上來,很快就閉上眼睛睡着。
恍惚中,覺得自己身子變輕了,騰高了不少飛到一個深潭前,一個猛子紮了進去,潭很深,潭水很冷,水下昏暗異常,在水下仰頭,能看到太陽就隔着水望着她,但她沒法伸手摸到,而是持續不斷的下沉,同時身上越來越冷,冷到她根本遊不動。
在這種時候,江落落纔開始害怕,但是面前出現了一個太極形狀的門,陰眼與陽眼都在閃着藍幽幽的光,正想靠前的時候,陰眼與陽眼突然合併,一股黑氣直直朝她逼近,眼見她要被黑氣所襲,周圍的屏障把空氣似乎都壓緊了,弄得她快喘不過氣,感覺自己的眼球都在發脹往外突出來,忽然腰間的銅鏡光芒四射,鏡中的天眼睜開,將那黑色完全吸進銅鏡,水底很快恢復正常。
“哇!”江落落終於從惡夢中驚醒,這太可怕了,爲什麼那個潭底會有門呢?門後面又是啥?就是那個寶藏嗎?是嗎?
“姑娘,您夢魘了?”是佩廬有點惺忪的聲音。
江落落回過神來道:“啊,沒事,我不要緊的,給我倒點水。”佩廬將水遞到江落落手中,喝了一口道:“這會子,幾更天了?”
佩廬推開窗慾望望天色,忽然窗外一個黑影飄過,“誰?”
但窗外並沒有什麼反應,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別是見鬼了吧?佩廬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默唸了句南無阿彌陀佛,就合上了窗道:“姑娘,這會子快四更了,再睡會吧?”
江落落沒有說什麼,但是剛纔佩廬說的誰字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剛纔院子裡有異狀?”
佩廬說道:“推開窗那剎,有個黑影從窗外飄過,但動作實在太快,後面又沒聽到任何聲音,佩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看錯了。”
江落落眉頭皺了起來,今天這裡住了這麼多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來探虛實的,會不會頊晏又被人盯上了?
“你到二進院那邊去看小豆子在不在,讓他起來聽候使喚。沒醒就把他搖醒,我怕會出什麼差錯。”江落落如此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