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好熱鬧啊。”君臣的注意全部被楊勇刻意挑起的話題吸引時,雲闔殿門口一片血光閃過,十二個侍衛和幾位宮人全部倒在血波之中,“還好,這日頭還沒落乾淨,不算壞了我的規矩。”
血光浸染的暮色將門口一個矮小的身影籠罩得看不清楚面容,只聽見本該悅耳此時聽來卻毛骨悚然的少女聲音在空氣裡震動:“皇帝陛下,我可是收到請帖了呀。怎麼不等本門主入席就開宴了呀。”那聲音如大浪般震來,我耳朵被楊廣緊緊捂住,座下來不及防備的,竟然被震得噴出了鮮血。多麼驚人的內力,這人是——
楊堅見慣了大場面,此時古銅色的面容完全不爲所驚,古鐘般的聲音沉穩傳開:“門主,孤請貼上寫明瞭時間。門主遲到了,還殺了孤這麼多人,今日這筆賬,是要怎麼算。門主可想清楚了。”他將右手扶上椅子右邊的把手,臉上竟然有了笑意。
殿門突然“砰”得合上,大殿柱子兩邊的鎏金貔貅裝飾大口嘭張,無數羽箭從貔貅口裡射出,密如蛛網,寒光破空間,齊齊朝着不速之客射去。
只見那身影迅速模糊成一團,只聽一聲轟鳴,殿門被震裂,所有的羽箭齊刷刷“倏”地向殿外飛去,落地之時,已然被震成了幾段。
“青墨哥哥,許久不見,你竟是這樣招呼我的?”那人笑得如銀鈴一般,身影也漸漸清晰——是一個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的女子,手臂小腿均戴着精緻的金釧,眉心紋一朵血紅色的優曇鉢花,眼周紋路如聖火蔓延,墨綠色的瞳仁正是她純正古樓蘭血統的標誌。
裴亓京面不改色地剝着碧玉盤中的一顆青色葡萄,身邊的青墨白衣上已被方纔的聲浪震出了鮮血,他聲音虛弱,卻依然面不改色:“我今日也是客人。”
“葉舒!”蕭潁認得此人,多年前,她也曾來扶蘇林中求卦,當時正是因爲她妝容濃烈卻身量矮小,給蕭潁的印象格外強烈。
楊廣在蕭潁耳邊低聲道:“那只是她的名字。她便是落日門的門主,伏色摩那·葉舒。”
“伏色摩那?她是樓蘭皇族的後裔?”這個姓氏是樓蘭第三任國主的姓氏,樓蘭一族數十年前因瘟疫而全族具滅,只倖存了五六個族人跋山涉水逃亡中原。
“正是。葉舒對着朝堂之事全然不理,不知爲何今日前來發難。”楊廣皺眉,“大興的兵力全部駐紮在城外,宮中只留了百人,憑她的功力,只怕——”
蕭潁站起身來,早就將七星八卦簪握在手中,今日就算座下衆人都知道了她是大司命的絕密,也不能讓這魔頭血洗了皇宮。
“潁兒,你要做什麼!”楊廣見蕭潁站起,似乎預料到什麼一樣,一把拉住她。
“公子放心。”蕭潁磨着簪子的珠子,臉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葉舒姑娘,多年不見,可還記得我?”
葉舒媚態百生地盈盈笑起:“喲,這不是扶蘇林裡的大……”突然她臉上的笑容扭曲起來,整張臉青筋暴起,葉舒睜大了雙眼,如銅鈴般瞪着蕭潁,雙手艱難地指着她:“你……”
蕭潁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