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五人乃是絕密,你個窩在深山老林裡的小丫頭怎麼什麼都知道?”楊廣歪着腦袋看着蕭潁,看得她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聽說……聽說……你繼續……繼續……”
他一笑,一揚眉,似乎特別喜歡看到她窘迫地磕磕巴巴的樣子。又說道:“於是乎我扣了三個月的軍餉,全賣了。換了九十萬兩銀子。”
蕭潁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三個月的軍餉,大軍不能久戰,這勢必是他們最後的那點口糧,他居然,全賣了!
“不然應付不了燭小卿那個獅子大開口的主兒啊。”他似乎頗爲委屈地看着蕭潁,比劃了一個十字,“我還到私自墊了十萬兩私房——一個人頭。”
手指在喉頭輕輕劃拉一下,皓齒如貝,脣薄似紙:“五十萬兩。”
馬車緩緩地停在宮門前,月色已如水籠罩着整座大興宮。
昨日晚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場秋雨,把天空洗得一片湛紫,還未到打更的時辰就已經有數十個星位閃閃爍爍,分外分明。
“真的,不再送了嗎?”說了告別後,蕭潁走得極慢,終究還是忍不住不回頭,轉身去看楊廣是否走遠時,他卻還在原地看着自己,眸子裡盛了半碗天的星輝,踟躕着開了口。
這只是普通的告別而已,心頭卻百般不捨,萬般牽掛,雖只有幾面之緣,相處加起來不過兩日,可爲何如同前世裡就相慕一般,他的神彩光華莫不如天人般印在心間。
終於還是棄了矜持,蕭潁一路小跑過去,髮釵銀鈴響動,至他跟前時,神使鬼差地撲入他懷中。楊廣微微怔了一下,輕輕擁着還未長開的少女,怕碰壞一般,虛抱着她的腰:“我家小丫頭今天是怎麼了?”
他身量頎長,蕭潁還未至肩頭,靠在他胸前散着淡淡沉水香的棉布衣料上,心神安定下來。
“那日,你贈我那麼貴重的古玉戒指。”鬆開手,遞出一方制了半月纔出樣兒的硯臺,“喏,這個給你罷。”
他眼中方纔的一汪星辰盡數化作溫柔,俯下身來在少女眉心吻了一下,收了那方硯臺,才道:“潁兒,幸甚是你。”
蕭潁怔怔地望着他,微冷的初秋氣息溫潤地凝結在她身邊。她是個從小被拋棄的孤女,是扶蘇林裡揹負着上百條人命的怪癖之人,是人人敬之又躲避不及的大司命。
而他,只把她當做是他深愛的小姑娘,他眸子裡照着的人兒,像是扶蘇林純白純白的初雪,淨如天女,從未蒙塵。
回過神來的時候,馬車已駛出了回望者的視線,只有兩行滾燙的淚水,悄無聲息地劃過她的臉頰。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那個女孩兒想,我要用盡全力去愛他。
而他,只把她當做是他深愛的小姑娘,他眸子裡照着的人兒,像是扶蘇林純白純白的初雪,淨如天女,從未蒙塵。
回過神來的時候,馬車已駛出了回望者的視線,只有兩行滾燙的淚水,悄無聲息地劃過她的臉頰。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那個女孩兒想,我要用盡全力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