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
甘甜的回答在心底。
此時,對面那張臉,看起來,如此的猙獰,如此的殘酷。
就像一隻貓抓住了老鼠,肆意的戲弄。
“甘甜,這個皇后之位,是我們的協定裡早就寫好的。朕在這一點上,從來不會違背約定。也算是信守諾言。你是永遠的皇后,永遠也不會改變。迄今爲止,都是夏盟主單方面違約……對了,夏盟主幹我們何事?真是莫名其妙。他跟你非親非故,幹嘛能管你?甘甜,別理他了,這一輩子,也不要再跟他見面了,那廝,壞得很,表面上人魔人樣,背地裡,不知怎麼玩兒女人,才讓那些***們爲他死心塌地的服務……你常常罵我骯髒,殊不知,夏盟主骯髒過我一萬倍……我自從答應你之後,就不近女色了。他夏盟主呢?指不定這時候,跟滿屋子的女人***作樂呢。甘甜,你別傻了。丈夫再差還是自己的好……***的女人,到發現自己上當受騙,後悔都來不及了……”
***的女人?
誰纔是***的哪一個??
“王爺,你可能忘記了,我若跟你,纔是***!!!”
他的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
“朕有琅邪帝國頒發的通用結婚證書。白紙黑字,受琅邪帝國的法律保護。若有人敢於拐帶朕的妻子,格殺勿論!”
甘甜冷笑一聲。
“這麼說,你是鐵定不肯還我的發動機了?”
他斷然拒絕。
“我絕不會還給你,讓以後夏原吉多一件對付我的利器。甘甜,你要幫也該是幫着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幫着外人。幫着外人,你能得到什麼??”
晚風吹在身上,一陣一陣刺骨的寒意。
甘甜但覺渾身無力,失去了再爭辯下去的力氣。
“甘甜……”
她漠然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琅邪王待要追上去,只是訕訕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他並不想那樣說話,但是,只要一提到夏原吉,心裡就很不爽。
不爽得要命。
這一夜,輾轉反側,如何能睡得着?
自己留下來,真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當初就應該和夏原吉馬上離開,現在當了皇后,琅邪王豈會放人???
不行!
必須馬上得走。
哪怕是不要發動機了,也必須走人。
她心意已決,立即就開始尋找離開的機會。
因爲升級成了皇后,侍衛從四個已經變成了十二個。真的是三班倒,任何時候,她身邊至少跟着四名侍衛,除了在寢宮之外,只要她外出,勢必寸步不離。
此外,還有什麼宮女,太監,就不用提了。
甘甜完全明白,琅邪王這是怕自己跑了。
所幸琅邪王這些日子十分十分的繁忙。剛剛登基,千頭萬緒的事情多不勝數,而且,從京官到地方官,無數的人需要召見,無數的奏摺需要批閱。琅邪王不可能每天都來擔心她的去留問題。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戰爭開始了。
是和夏原吉的戰爭。
琅邪大帝登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解決和夏原吉的利益分配問題。依舊是在私鹽和黃金開採這一道上出了極大的分歧。
那時候,夏原吉已經陳兵十萬在邊境,等琅邪王得到稟報的時候,方發現一個聳人聽聞的事實:整個西北的馬匹被夏原吉壟斷了。
冷兵器時代,在大規模的戰役裡,騎兵是非常重要的。北方的匈奴常常縱橫千里,來去自如,就是因爲他們有着無與倫比的好馬。有時候,一次戰爭中,他們可以馬不停蹄地跑上一兩千裡。
琅邪王在薊州城當了十幾年王爺,對於騎兵的威力和作用,瞭解得十分透徹。
現在,夏原吉忽然不想再在什麼金銀開採上做文章了,人家直接把馬匹交易壟斷了。這要是趕上大規模戰爭的時候,可是比金銀更賺錢何止十倍。
更令琅邪王惱火的是,那一支匈奴僱傭兵。
原本是他的絕對的勢力範圍,自忖夏原吉怎麼都下不了手,可是,卻不料,這一次他登基之後,一直沒有等到他們的朝貢。
他派遣了特務去刺探消息,不久之後,特務回來報告,匈奴的首領格爾王新娶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青絲長達七尺,光可鑑人,一笑生百媚,格爾王對她言聽計從,寵愛無度。說是不願意再去打打殺殺的,寧願摟着美人在草原上騎馬打獵,賞花弄月。
要琅邪大帝相信格爾王這樣的土匪居然摟着個美女賞花弄月,那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最可能的是,這個美女是夏原吉送給他的,而且,對他許諾了別的好處。
遊牧民族之所以長期騷擾,就是因爲人家住的地方,不是戈壁就是沙漠,再不,就是茫茫大草原。戈壁黃沙,牛羊成羣,大漠落日,夕陽晚照……文字描繪出來,那是很美沒錯。可是,那裡不生產糧食和蔬菜啊,也不生產綢緞,茶葉,鐵器啊……光吃牛羊肉是不行的,資源匱乏,尤其是遇到大旱的時候,牧草枯死,牛羊成羣倒下去,不搶劫,那是對不起自己了……
所以,每一個遊牧民族的血液基因裡,都充滿了搶劫的味道。
現在,人家不搶了,告訴琅邪王,要玩兒浪漫去了。
琅邪大帝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聽得這個回覆,幾乎氣得頓足。
好一個夏原吉這廝。
這豈不是擺明了示威?
我既然扶持得起你一個琅邪大帝,自然就會扶得起另一個格爾王和你對抗。給你出錢可以,我給別人出錢,同樣可以,而且,收買格爾王的代價,顯然比收買琅邪王更加划算得多。
夏原吉這幾年付出了幾百萬兩的銀子,但是,人家不是白白付出的,已經有了多達20萬的軍隊和整整西北五省的勢力範圍。
如果叫一個土財主給出幾百萬買一支大軍,你幹不幹???
這樣划算的買賣,誰不知道?你不幹??
琅邪王把奏摺放在案桌上,慢慢地站起來。
夏原吉,你這廝,讓你做個土財主,安安樂樂的享受完下半輩子有何不好??可是,你偏偏野心太大了。
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琅邪王挾持着戰勝恆文帝的軍威,身上的甲冑上的血腥味纔剛剛抹去。
就如解放戰爭剛剛結束,美帝國主義居然敢來惹我們……居然敢打過朝鮮……於是,我們就迎上去了……
與美帝國主義一戰成名。
從此,任何西方列強敢於在東方架起一尊大炮就霸佔一個殖民地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軍威鼎盛,如何敢於硬碰硬?
此時,夏原吉居然主動撞上去,就連甘甜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凶多吉少。
或者說,是琅邪王想趁着這個餘威,一鼓作氣,免得養虎爲患,尾大不掉?
她來不及擔心夏原吉。
只關心自己的處境。
情知只要戰火一點燃,自己就完了。
皇后直接變成人質了。
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這一次,是真正的人質。
因爲琅邪王親自見到她手上戴着的祖母綠的戒指,親眼目睹夏原吉如何向她求婚。
半月後,琅邪大帝親令陸定之率領十萬人馬出征西北剿匪。
這是“剿匪”,不是大戰夏原吉。
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琅邪王從不會主動撕破臉的,夏原吉這時候也不跟他硬碰硬。邊境騷擾的都是土匪。
甘甜一得到這個消息,但覺五雷轟頂。
完了完了。
撕破臉皮了。
自己再不跑,就真的完蛋了。
已經做過一次恆文帝的人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到時候,別弄個又抓傷祭祀臺,又整個貞潔烈女的牌坊掛着,細數夏原吉的罪行就完了。
就算琅邪王丟不起這個臉,但暗地裡,誰保準不玩兒陰招?
他可是比恆文帝更毒辣十倍百倍的人物。
她也不能再奢想自己的發動機了,在皇宮裡逡巡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找到,再找下去,也是沒用的了。
別發動機找不到,自己給賠進去了。
必要的時候,壯士斷腕。
當天晚上,出去買脂粉的宮女娟娟回來了。
甘甜打開一盒胭脂,看到了一張字條。
她一看之下,心裡一震。
立即把字條投入了宮燈之下點燃。
這一晚,她睡得很早。但是,翻來覆去,哪裡睡得着???
心跳得幾乎要涌出胸腔似的,咚咚咚的。
早知道,夏原吉不是不會管自己的。他也一直在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