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仲言冷冷一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剛纔已經警告過你,既然你不聽,我也一樣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突然發現,寧仲言原本琥珀色的瞳孔竟然變成了純黑!乍一看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紀月,還跟他廢話什麼?我現在就吞了他!”狗怪齜着滿口怪牙,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寶貝,別動!”紀月騰出沒有受傷的手,趕緊抓住了狗怪的鼻子。
隨後,她看了我一眼,又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下我的脖子上的玉墜,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手臂往後一揚,玉墜便消失在了打開的窗戶外面。
“法,法器!”我一聲驚呼,立馬追了過去,可是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玉墜垂直下落,瞬間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沒了法器,狗怪身上的藍色火焰燒得更旺了,就連一直沒有動靜的中級鬼,身體也開始扭擺了起來。
都怪我!都怪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怎麼會弄丟這麼重要的東西!
沒有太多的思考,我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跑去,沒想到剛邁出腳,狗怪的大尾巴便橫掃了過來,一股強勁的大風頓時把我吹翻在了地上。
“哼,想跑?沒門兒!”狗怪舔了舔嘴巴,冷冷地說道。
我擡頭望向紀月,卻見她一直死死地盯着寧仲言,似乎十分的惱怒。
“回答我的問題!”紀月皺起眉頭,視線一刻沒有離開過寧仲言。
寧仲言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地撇了撇嘴:“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沒錯!”紀月突然昂起了頭,語氣冰冷地回答,“你是寧家的人,可是卻已經死了……這不是重點!剛纔弄傷我的,到底是誰?”
我聽得有些茫然了,這裡除了我們幾個,還會有誰?
“這裡除了我們幾個,還會有誰?”
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說出了和我一樣的話,我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哼,少跟我裝糊塗!”紀月的臉色越發地陰鬱起來,“我知道你們寧家族長是控靈者!可是她也只能控制中級魂魄而已!而剛纔襲擊我的……”說着,她頓了頓,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明顯是陰壽比我還長的高級魂魄!”
“不可能吧!”紀月的這番話讓我目瞪口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紀月十分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樑悠悠,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完全聽糊塗了,我知道什麼呀?剛纔不是什麼都沒看清楚嗎……
雖然一肚子的疑問,可現在問顯得不合適,於是我很識時務地選擇了閉嘴。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拉我的胳膊,回頭一看,居然是姚安琪。
“悠,悠悠……”她一臉恐懼的表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它,它好像又動了……”
姚安琪所說的它,當然指的是那個木珠,我定眼一看,果然,那顆木珠又微微地轉動了起來,雖然速度還很慢,可是肉眼還是能清楚地看到它正一點一點進入姚安琪的身體。
“怎麼,怎麼回事?木珠又動了!”我嚇得大叫起來,轉頭望向寧仲言,卻見他皺着眉頭,原本鬆弛的手臂一下子又拉得筆直。
見到這一幕,紀月不屑地冷哼一聲:“姓寧的,剛纔你想嘗試着放手吧!我告訴你,只要你放開他,木珠就會完全進入到那女人的身體裡……到時候,她就會成爲我的幫手!”
聽到這話,姚安琪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伸手將我拽到了身後。
“聽,聽着!”她說話的聲音十分顫抖,“我想知道,我,我死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月傲慢地瞟了她一眼,冷笑着回答:“哼,說到底,你還是個沒用的女人!王琦讓凌蕭花了幾年時間栽培你,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年齡,害得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沒錯!”姚安琪一咬牙,輕輕點了點頭,“我的確把年紀改小了三歲……這事兒除了我的父母,沒有其他人知道!”
“就連凌蕭你也沒說,不是嗎?”紀月一挑眉,冷冷地說道。
“果然,我和凌蕭的相識只是一場陰謀!”姚安琪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的真實年齡,是我唯一對他隱瞞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讓你們的計劃失敗了……哈哈,真是蒼天有眼啊!”
“閉嘴!”狗怪突然大吼了一聲,提起前爪就朝姚安琪揮了過來。
好在我反應及時,一把將姚安琪推倒在地上,狗怪的大爪子貼着我的後背呼嘯而過,雖然沒有碰到,可是橫掃而過的爪風還是讓我的背脊骨感到很疼。
姚安琪嚇得沒了表情,我趕緊將她扶了起來,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的意思是,上次移魂失敗,和她的年紀有關?”寧仲言皺着眉頭,突然開口問道。
“沒錯!”紀月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又轉頭望向了寧仲言,“用於移魂的身體最佳年齡是二十六歲左右……”
“可是,姚安琪明明就已經三十幾歲了!”寧仲言打斷了她的話,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紀月陰冷地笑了笑,一臉得意地說道:“臭小子,這是你們通魂界未曾踏入過的領域,可是卻讓我哥哥悟出了門道……當然,我不會告訴你!”
寧仲言愣了愣,有些不滿地嘟囔了起來:“你耍我?”
紀月略顯隨意地打量他一番:“哼,在哥哥來這兒之前,我必須把你們全都解決掉!”
聽到這話,狗怪似乎也振奮了起來,它伸出腥紅色的大舌頭,慢慢地舔了舔嘴巴周圍:“紀月,讓我來收拾這臭小子吧!”
“不用!”紀月搖了搖頭,轉頭望向了我,目光十分的冷漠,“只要解決掉她,那小子也會消失!”
眼前的這個紀月,和當初向我坦白過去的那個柔弱女孩判若兩人,雖然知道她是高級魂魄,雖然知道她的魂魄被一分爲二,可是,一個人的性情,不會那麼快就發生改變,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還是……她根本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紀月!
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擡頭看了看,卻剛好與她的目光對視上。
她看我的眼神裡,只有暴戾與不屑,絲毫不見以往那種故人相見的依戀與不捨……
“你不是紀月!”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我突然朝她大聲吼了起來,“紀月,如果你還在這個身體裡,現在就出來見我!”
“居然被你識破了!”紀月皺起了眉頭,“沒錯,我並不是最初的那個紀月……你想要的她,已經在我體內睡熟了,至少在儀式完成之前,她是不會出現的!”
聽到這話,我一下子驚呆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狗怪往前走了兩步,語帶不屑地說道:“哼,臭丫頭,我告訴你吧!人性都會分爲善惡兩面,當初紀月把魂魄分給我時,並沒有完全把惡靈給我,也就是說,現在她的體內,存在着善和惡兩方面的意識,起初你見到的紀月,是善良的一面,而現在的她,和我的思想是一樣的,也就是惡的一面……”
雖然有些複雜,可我還是大致聽明白了它的話,於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哼,還不都是因爲你!”狗怪冷冷地說道,“紀月因爲對你的感情,一再對你手下留情,我猜到你不會就此收手,便使了個小法子,讓她的善靈暫時沉睡,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阻止我們殺你了!”
“靠,你們想得可真夠周到的!”我忍不住諷刺了一句,隨即昂起頭,一臉驕傲地伸手指了指寧仲言,“可你們別忘了,我還有他!剛纔不是才被他削了一隻手嗎?有本事再上來掐我啊?這回斷的絕對不僅僅是手了……”
“樑悠悠,樑悠悠!”寧仲言趕緊移步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別拿我吹牛了!剛纔的那點兒破本事全用光了,要是他們再來真的,我肯定幫不了你!”
我的心頓時一沉,趕緊在心裡問道:“剛纔不是挺厲害的嗎?看樣子這個假紀月……哦不,應該叫壞紀月還很怕你,你就使出剛纔那招,先把他們打退再說!”
“唉,剛纔那招,只能用一次啊!”寧仲言一臉委屈地看着我,表情十分的無奈。
我這才發現,他的眼眸又變成了琥珀色,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招是一次性的?
“那,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我有些慌了神。
“這樣吧,咱們就先順着他們,先保住你一條小命,熬到安晨逸來了再想辦法!”寧仲言語氣很認真地回答。
我哭喪着臉,腦子裡完全亂成了一團,也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好點了點頭。
“對了,我手上的這傢伙,到底扔不扔啊!”說着,寧仲言揚了揚手臂,中級鬼就像已經極度缺水的大魚一樣,軟綿綿地癱成了一團,身體隨着他手揚起的方向有節奏地擺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