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桐微微搖頭,笑道:“傻丫頭,你以爲只要解釋清楚了,便能重建白家皮毛的信譽嗎?”
“可以呀。”沛蘭點點頭。
白秋桐繼續說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先不說那些被逼迫買下皮毛的人,他們是定不會再相信白家皮毛的。哪怕真是白家賣的,即便是未受到損失的客人,他們往後在買皮毛時,也會對白家皮毛有所顧慮。因此,索性不做了,我白府還差生意路子嗎?”
“原來如此,小姐,跟着你能學到許多東西,若是能終身伴着你,我便真正是受益匪淺。”沛蘭興奮地道,說完,還調皮地圍着白秋桐轉了一圈。
白秋桐寵溺一笑,“伴我一生,才真正是傻。”
再說徐成恩這邊,原先還賣出一些皮毛,這兩日竟然一件也賣不出去了,甚至接連兩日連一個客人都不曾進店裡。
徐成恩猜想,或許是白家發現他的這番行徑了?可也不對,根本不見白家的人進店來質問於他,那便是,尚未發現?
想到這兒,徐成恩對白家也是嗤之以鼻,都好些天了,白家竟還未查到他,真是沒用。不過也好,不妨礙他繼續賣皮毛。
如此又過了一日,徐成恩方纔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他花了幾個錢找人去查探,才知曉白家的皮毛已然賣完了,以成本之價賣完了!
他有些怔愣,到倉庫看着面前如此之多的屯貨,只覺得崩潰,滿腦子皆是錢都虧了,虧了!
白秋桐收到消息後,勾脣一笑。徐成恩皮毛生意是做不成了,虧損如此巨大,他根本拿不出錢進新的皮毛。
“沛蘭,近段時日,白慶雪有何異常?”白秋桐轉身詢問。
沛蘭仔細回憶着,方纔答道,“小姐,前段日子,就是你應邀赴約七王爺那日,她險些被知州小姐扒光衣服,後來是被徐氏公子所救帶回府的。另外,她倒並沒有什麼事兒。”
白秋桐聽到這話,卻並不完全相信白慶雪這幾日會如此安分,便吩咐人多加註意白慶雪。
……
此時的知州府又是人羣攢動,只見衆人擠着瞅望一名帶着面紗的妙齡女子,那女子跪在府衙前,正悽聲控訴。
“知州千金孫璐仗勢欺人,虐打無辜,我這臉上、手上、身上的傷全是知州千金所爲,望諸位爲我做主!”
帶着面紗的正是白慶雪,前幾日被孫璐扒衣時,臉上、手上、身上都被挖出血痕來,這幾日讓她好生痛苦難忍。
爲了不費此傷之痛,白慶雪便決定趁傷勢未痊癒之時,讓所有人都
知曉孫璐的這副德行。到那時,她就不信,身敗名裂的孫璐還能堂而皇之地坐上七王妃的位置。想必以七王爺這樣的人中龍鳳、青年才俊,怎會甘心娶入這樣一位聲名狼藉的賤女人。
白慶雪心下暗暗得意,嘴上的聲音又響了一層,“知州千金孫璐仗勢欺人,虐打無辜,我這臉上、手上、身上的傷全是知州千金所爲。望諸位爲我做主!望知州大人爲我做主!”
圍得近的百姓聽得分明,有人同情地勸道:“姑娘,你跪在這知州府衙前也並沒有什麼用,打你之人乃是知州大人的女兒,他又如何會嚴懲他的女兒啊。”
“這姑娘好生可憐,瞧她的手上,血痕一道道的,這知州千金也是過分啊。”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這些老百姓就只有被官家欺凌的份兒。前陣子我那在知州當丫鬟的親戚就死了,對外宣稱說是自殺,分明是被活活打死的!”
“說不定就是被這知州千金打死的,這些官家都完全不把咱老百姓的命看在眼裡。”
“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了知州府裡的知州塘,那塘裡聽說淹死了不少小廝丫鬟啊,都是犯了點錯的,直接就沒了一條命的。”
“你們仔細算算,每年知州府招的小廝丫鬟有多少人,真正滿了契約之期出來的又有多少?”
“這這這可是一倍之多的差距啊。”
圍觀之中唏噓不已,你一言我一語地將私下裡知曉的知州傳聞都說了出來。
……
這日,向啓明突然收到一封從京中飛鴿而來的傳書,他心下了然,怕是京中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不然也不會如此急着飛鴿傳送。
向啓明三兩下拆開信條,只見上書八字:“五王爺狩獵場奪魁。”
二王爺一怔,眸光驀然一緊,將手中的信條狠狠地捏成一團。倏地,他咬咬牙,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往向琳琅的廂房走去。
向啓明走到向琳琅廂房門口,隔着門板輕聲詢問:“七皇弟,是否歇息?”
“尚未,二皇兄直接進來吧。皇弟的腿傷尚未痊癒,不方便開門。”
向琳琅緩步走回牀邊,一身的清貴無瑕瞬息變得虛弱不堪,狀似無力地倚靠在牀頭。
向啓明方一進屋,見七皇弟半躺在牀上仍舊染病未愈,他輕聲安慰道:“七皇弟,近日這病是否已有好轉?”
“勞煩皇兄擔憂,皇弟近日已然好了不少。按大夫所言,估摸一兩個月便能痊癒了。”向琳琅語氣裡似帶遺憾無奈。
向啓明想,一兩個月也夠他解決京
中之事,眼下五皇弟可比這傷病纏身的七皇弟威脅大多了。只要他派些人暗裡好生看着向琳琅,就算他有什麼動靜自己亦能知曉,量他暫時也折騰不出什麼。
“七皇弟,現下京中有事,皇兄須得明日回京。往後暫且無法照顧於你,你一人在這裡還須多注意身體。好生休養,勿讓皇兄擔憂。皇兄亦會留些人手予你,好方便照顧你。”向啓明一派好兄長的說辭。
向琳琅心想,留人不過是便於監視他罷了,不過只要二皇兄離開邊城,憑留下的這幾個小探子,還威脅不到他的行事。向琳琅心念電轉,微笑道:“皇兄此番回京途中,亦要注意安全。”
“時間已然不早,七皇弟早些歇息,明日七皇弟也勿須相送。要事所急,二皇兄明日東昇之時便須啓程。”向啓明欲儘快回京,就怕回京遲了,五皇弟已然成了父皇眼裡的紅人。
向琳琅頷首,輕聲回道:“二皇兄也早些歇息,畢竟明日舟車不易。”
待向啓明離開,向琳琅緩緩直起身,二皇兄這一走,他行事便勿須如此拘謹。
尚未關緊的隔窗吹來一習涼風,吹得向琳琅的墨發衣襟微微飄動。向琳琅瞥眼向隔窗望去,依稀可見夜裡星辰的明麗。墨瞳深深,他起身將隔窗關緊,一轉身便又是清貴無瑕,一身凜然。
旦日,旭日東昇,東曦既駕。
向琳琅醒來之時,向啓明早已帶着王妃啓程回京。於是,向琳琅便開始大手辦起事來,繼續招兵買馬。
“王爺,羅念求見。”袁誠回稟。
向琳琅眸光幽幽,“讓他進來。”
羅念方纔進屋,便作揖行禮,笑道:“王爺,今日,我是來爲王爺引薦一人,不知王爺可感興趣。”
原先羅念此等謀士是不願捲入皇權與官場紛爭之中,如今看來,戍邊將軍一事讓羅念改變了主意。白小姐此番倒是委實厲害,救人一命,收得一才。
向琳琅微笑道:“羅謀士勿須多禮,既然是你所薦之人,想必定非常人,還望羅謀士細說。”
見七王爺如此禮賢下士,羅念娓娓說來:“此人名叫王勳,年紀尚輕。羅某也是無意結交於他,至今已然三年。我見他心思縝密、足智多謀,爲人處世沉穩可信,又未遇上伯樂,如今正是壯志難酬、頗有抑鬱之時。我便問於他,如何看待七王爺,他所答人不可貌相,竟提及王爺或許是韜光養晦只待時機成熟,方纔顯露真身。羅某再問於他,可願爲七王爺辦事時,他似有心動,只說如若能見上王爺一面,他便可有定奪。”
(本章完)